第七章 军法无情

  二天后,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山洪暴发,挟风带怒,洪水呼啸而来。   但是在加固的大堤面前,咆哮翻转,无隙可趁,终究无可奈何,只得偃旗息鼓,败阵而去。   川中人民奔走相告,“没有年大人,下游十数县就会成为泽国,不知有多少人葬身鱼腹啊,蜀民何有幸,得此好抚台,沃野千里,又见天府之国矣。”   于是川省大治。   康熙对年羹尧在四川的作为非常赞赏,并寄以厚望,圣旨天语再三褒奖,希望他“始终固守,做一好官”。      年羹尧守牧一方,抚绥百姓,四川境内安堵如故。   但年羹尧志在建立不世军功,期盼着勒马持枪,风驰电掣,疆场杀敌,气吞万里如虎这一天的降临。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年羹尧经常一边吟诗、一边概叹自己壮志难酬,“徒有凌云志,无以报国家。”   这时机会来了,康熙五十六年,准噶尔部策妄阿拉布坦汗遣其部将策凌敦多布入侵西藏,杀死拉藏汗,西藏大乱。   驻西藏清军因为粮饷被策凌敦多布截获,矢穷粮尽,抵抗多时,两位名将战殒,全军覆没,全藏大震。   噩耗传来,康熙皇帝大恕,当时,康熙决意由皇子领兵远征策旺阿拉布坦,尽快平息西北地区的战火。   他环顾诸皇子,选中了年轻有为、颇具军事才干的皇十四子胤禵,从而给了他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极好机会,引起人们的瞩目。   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如同天子出征一般。   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并由固山贝子超授王爵,“用正黄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样”。   胤禵抵达西宁,开始指挥作战。   他统帅驻防新疆、甘肃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绿营部队,号称三十余万,实际兵力为十多万人。   胤禵在军中被称为“大将军王”,在奏折中自称“大将军王臣”。   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以后,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胤禵即指挥平逆将军延信由青海、定西将军葛尔弼由川滇进军西藏。   准备剿灭入侵外敌,为康泰、额伦特及侍卫色楞复仇,确保西藏平安。   四川是入藏的重要通路之一,更是内地的屏障。   为保证大军入藏的胜利,争取西陲安定,康熙不得不考虑在四川安排一位有军事才能的人。   年羹尧正是在这关键时刻上了一个奏折,指出了四川各营镇的弊病,并提出巡抚无权节制各镇,提出给以总督衔,表示“一年之后营伍必当改观”。   年羹尧又向康熙皇帝请旨,请缨杀敌,但康熙皇帝只是下圣旨,让他督运粮草,为抚远大将军胤禵及前线平逆大军提供后勤保障,并将年羹尧巡抚加总督衔。   全四川提镇以下俱受其节制,开始了初掌兵权,戎马生涯也拉开了帷幕。   年羹尧在川中设立了大营及前线粮站,戒备森严,并及时加派兵丁,二十四小时分班看守粮仓,以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年羹尧传令各地加强征集粮饷物资,限期移送大营及粮站,一时间全川各地运粮车辆络绎不绝,人拉肩扛马驮,行进在崎岖的蜀道上,源源不绝地向大营输送。   一天,一名叫王威的押粮官押运粮草到大营报到,年羹尧升帐,斥责:“汝不知军令森严吗?为何误期三天,按律当斩,汝有何话可讲?”   “报告大人,卑职误期,实因启程后途中接连下了三天大雨,无雨布遮挡粮食,只得待雨停后再行进,天晴后,道路泥泞崎岖,行进速度缓慢,因此来迟,望乞恕罪。”   年羹尧怒喝道:“无雨布遮挡,连停三天,不会提早预备,不会差人十万火急即速购买,非得等天晴?”   “征藏大军万千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不顾身家性命,杀敌摧锋,为国牺牲,死者白骨露于旷野。‘永定河边战死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将士们为了江山社稷,舍生忘死,连命都可以抛弃,血和泪都洒在西藏高原,活着的人连下雨这一点小小的苦头都不能吃吗?”   “连一点点小罪都不可以忍受吗?”   “征藏将士为国牺牲,还要忍饥挨饿为国牺牲吗?你不配做一个活着的人,拉出去,军法行事,斩了!”   “你不能杀我,你是文官,按大清律令,大将才能行军法。”   “你听明白了,本人刚被皇上加封为四川总督兼理巡抚事,提镇以下俱受节制。   ”这是兵符令牌。”   年羹尧随手一掷。   令牌落在押粮官王威眼前,这一下,他彻底地慌了,但是口词还硬:“吾是当今兵部尚书刘大人内侄,请年大人看刘大人面上,饶卑职一命”,   “你就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法外开恩,军法无情!”   言讫,一会儿军兵将其首级呈上。   整个大帐里,静得吓人,所有的人全被震慑住了,自此再没有人敢耽搁军粮运送,视军法为儿戏了。   军粮运到大营,如何输送到前线却又是一个大问题。   自古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道崎岖九曲十八拐,栈道更是惊险万分,只容一人一马通过,悬崖峭壁栈道蜿蜒向前,一不小心,人或马踏空,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山涧里沟壑中,人畜死亡枕籍,触目惊心。   要将大量粮草输送出去,确非易事,且人吃马啃,一石粮食送到前线大营,能剩下三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   再加上途中遇险,土匪夺粮等不测因素,八个运粮民夫才能保障一个军卒粮食供应不匮乏。   再加上西藏高原空气稀薄、缺氧,经常有民夫窒息而亡,被人视为畏途,即或重金相酬,也是人莫敢去。   前二次,征藏大军全军覆灭,非亡于战,实亡于粮,征藏打的就是后勤辎重战。   皇帝实际把千难万难的事交给了年羹尧,这是对年羹尧的一个巨大考验。               
第七章 军法无情
风吹鼍鼓山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