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亲上加亲

  说实话,年羹尧也是直到康熙皇帝指定将年秋月许配给皇四子雍亲王为侧福晋时,才惊觉雍亲王就是王白四。   只是他有意不说破,看到自己钟爱的小妹哭哭啼啼,他躲藏在一旁,偷偷忍俊不禁呵呵大笑。   他已想得到洞房那场闹剧,他就是要看到年秋月洞房之夜大悲大喜,破谛为笑。   紧接着圣旨颁下,雍亲王胤禛开府治事,掌管部院。   清制,皇室分为散秩亲王和治事亲王,散秩亲王不得交接朝中文武大臣,封疆大吏,否则夺俸、交宗人府圈禁。   但是治事办差亲王不在此例。   所以年羹尧此前并不认识胤禛,有所耳闻而已,作为品秩不高的官员,只是远远在天坛皇家祭坛大典上远远望见过诸皇子,胤禛也在其中而已。   这天年羹尧受到雍亲王邀请,年羹尧按时到达雍亲王府,王府原是前明一所离宫。   它占地百亩,雕梁画栋,飞檐突兀,松柏参天,池沼荷花,幽香阵阵,恬静幽深,亭台楼阁散布其中,巧夺天工。   与侧福晋年秋月以家人礼见过后,在王府太监引导下来到厅堂。   雍亲王已在厅堂等候多时,年羹尧倒头便要下跪叩拜,胤禛一把拉住说:“这是在家里,还是免了,我们既是结义兄弟,又是郎舅关系,亲上加亲。”   “我年长一岁,还是叫你年弟顺畅一些,以后我们私下里,还是以兄弟相称吧,你叫我四哥吧,这样亲切些。”   “岂敢,岂敢,岂能与亲王称兄道弟啊!”   胤禛不悦道:“我们是结义兄弟,我只有你这一个异性兄弟,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盟誓了吗?”   “时刻铭刻在心,何时能忘记啊,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异性兄弟,能不倍加珍惜吗?”   “那好!我们兄弟相称吧。”   “遵命,四哥,我有事相问?”   “请讲,直言无妨”   年羹尧满腹疑虑地问:“四哥,遇险之事,为何没有皇上限期破案,捉拿主使嫌犯的上谕啊。”   “亲王遇刺,在那朝那代也是泼天大事啊,怎么后来一直风平浪静呢?弟实不解?”   “这事对外人我是不会言的,对年弟你不妨实言相告。”   “当时父皇命我微服私访去查一藩司衙门库银亏空案,父皇怀疑此中有官员徇私舞弊,中饱私囊之事,前面派出了几批人也查不出名堂。”   “怀疑去查的人被人收买了或者打草惊蛇对方提前作了准备,导致竹篮打水一场空,劳而无功。”   “父皇之所以选择了我去暗查,主要是考虑到认识我的地方官员基本上没有,不会引起注意,便于摸清实情。”   “还有一点就是父皇打算让我分管部院,开府治事,在此之前,要考察我的办事能力和应变能力,并增长我的阅历。”   “我被截杀一事,我当时很感蹊跷,百思不得其解,我出门这是绝密之事,知道的人很少,寥寥无几,如何会被截杀于道?”   “这其中的云诡波谲,让我觉得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不能告诉父皇。”   “一旦禀明父皇,父皇雷霆大怒,就会勒令五城兵马司、巡捕营、九门提督衙门限期破案。”   “五城兵马司、巡捕营、九门提督衙门就会倾巢出动,破不了案子,交不了差,相关官员就会撤职查办甚至于身陷囹圄,所以然他们会拚命办案,最后为了交差,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百姓被屈打成招,成为替罪羊。”   “因为这个案件太复杂了,不会是京幾内的普通盗贼所为,且截道的歹徒已经全部死亡,已死无对证,无法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真凶。”   “所以考虑再三,我就隐瞒未禀报父皇,养好伤后,我就不声不息继续办父皇交予的差事去了。”   “办完差事后,父皇认可了我的能力,也答应了我纳秋月为侧福晋的请求,今天又下旨让我开府治事,圣恩隆厚啊。”   “但是被截杀之事,我须臾未曾忘记,我在暗中观察某些人的动静,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年羹尧听完后,心中暗暗道:“四皇子真是不可小歔啊,虑事周详,面面俱到,胸有城府,多谋善变,工于心计,可成大事啊!”   过了几天,恩旨颁布,年羹尧升任四川巡抚,品秩为从二品,骤然成为封疆大吏。   这时的年羹尧还不到三十岁。   对于胤禛的推荐和康熙的格外赏识和破格提拔,年羹尧感激之情无以名状,在奏折中表示自己“以一介庸愚,三世受恩”,一定要“竭力图报”。   到任之后,年羹尧很快就熟悉了四川通省的大概情形,提出了很多兴利除弊的措施。   到任伊始,成都城内各衙门和缙绅免不得前来拜谒抚台大人。   年羹尧笑容可掬,一一接待,对于所送的价值不菲的礼品,一一笑纳,粗略一胜算,计有五十万银两之多,后院一时堆积如山。   新来的抚台与前任并无区别,一时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全城。   “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任数天后,下属见年羹尧并无任何动静,认为不过是一贪劣庸官而已,于是放下戒备之心,又回到了从前吃喝玩乐的状态。   这天年羹尧终于开堂问事了,公事完毕后。   他对在座的臬台、藩台、道台及其它府县下属官员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过十天就是家父六十诞辰,我打算取道重庆乘船溯长江而下,直达武昌,为家父祝寿,预计来回不超过一个月。”   “我五天后,登程出发,蜀中政务就有劳在座各位了,拜托了!”   言罢就散会。   抚台年大人父亲生日,这一轰动性消息一时传到四川各地,那些苦于无门结交权贵,攀缘朝臣的官员和缙绅岂肯错失良机。   一时间,送礼者趋之若鹜,冠盖如云,车马盈门,礼品堆积如山,各种奇珍异宝,珍珠玛瑙应有尽有,价值达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之巨。   五天后,成都城内的官员和缙绅惊奇地看到,抚台年羹尧年大人并没有离开此地。   而是高坐大堂上,面沉似水,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正襟危坐缓缓言道:“当务之急河务为第一,长江汛期到了。”   “现长江水位暴涨,川蜀之地支流众多,成都流域岷江两岸河堤塌陷破败之处甚多,年久失修,一旦溃堤,洪水汹涌而出,沿岸平原十数县将成水乡泽国,人或为鱼鳖。”   “必须赶紧抢修堤坝,刻不容缓!”   “家事再大,也是小事,我已修书父母亲,公务在身,孩儿既已忠心许国,矢志报国,为国、为民,忠孝亦不能两全。”   “家父寿辰我无法前去祝寿,我只能移孝作忠,与大家一起度过难关,以后再恪尽孝道。”      
第五章 亲上加亲
风吹鼍鼓山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