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悠

  明充容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对香果说道:“下去吧。”      翌日一早,至凤仪殿请安时,江浸月瞧着明充容的脸色极差,不仅面色无华,眼下乌青,神情更是恹恹的。      江浸月十分不解,明充容有着身孕又晋了位份,怎么仅过了一夜就没了昨日的风华。      皇后见明充容神态,缓缓道:“今日一早,皇上便传来旨意,说是将珠镜殿中一位名唤青悠的宫娥调至御前。本宫已吩咐尚宫局,另调遣了宫娥去珠镜殿伺候。”      昌顺夫人一双丹凤眼含着笑,端起茶盏拨着浮沫,“明充容当真贤惠,知道自己有着身孕不能承恩,便急着为皇上添位新人呢。”      明充容脸色更加难看,虽心中明白一切都是昌顺夫人的计谋,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皇后将她二人神色尽收眼底,自然乐于坐山观虎斗。      江浸月转动着腕上的玉镯,鸦睫微垂。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是因着明充容的大度,竟能亲手将女人送给皇帝,还是因着她愈发觉得,从前的美好都如泡沫一般,一触就破碎。      其实对于皇帝来说,她也好,魏才人也罢,还有这位唤做青悠的宫娥,又有什么不同呢?      江浸月忽而自嘲的笑笑,笑她自己的痴心妄想。      抬起头,嘴角的笑愈发苦涩。      从凤仪殿出来,沈美人看出江浸月神色不对,正欲上前宽慰一二,江浸月步履匆匆,独自走了。      册封青悠为九品御女的旨意,是在五日后传来的,皇帝亲赐了猗兰殿予青悠居住。额外赏赐绸缎十匹,珍珠十槲,玉器十件。      青御女的风头正劲,比当日江浸月不逊分毫。      一连十数日,江浸月再也没有见到赵淮。      没了皇上的宠爱,承香殿门可罗雀,往日挤破头也要前来巴结的宫娥内监一个也瞧不见了。      满院的桂花也落败不堪,江浸月吩咐织云将那些桂花都移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岁暮寒天,芙蓉园内银装素裹,再不是繁花盛开的季节了。      行走在碎雪铺着的青石板路上,江浸月的心也是冰冷的。      是她太过蠢钝,竟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奢求皇帝的一片真心。      “哟,这不是江美人吗?”      一声女音,打断了江浸月的思绪。不用看,便知说话的是青御女,实在是青御女的声音如黄鹂般婉转。      江浸月旋身见青御女正朝着她走来,身后还跟着魏宝林。      按着位份,魏宝林在青御女之上,偏生魏宝林是个懦弱胆小的性子,被青御女几番说辞便唬住了,心甘情愿的跟在青御女身后。      青御女身上穿着戴着的,皆非御女之位可用,可见皇帝的宠爱。      “江美人也有兴致来逛园子,不如同行?”      江浸月心绪不佳,更是看不惯青御女这张狂样子,婉言拒绝道:“多谢青御女好意,只承香殿中还有事,多有不便。”      青御女生的一张瓜子脸狐狸眼,似笑非笑道:“是我身份低微,请不动江美人了。魏才人,你于江美人是旧相识了,想必江美人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      魏才人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许是江美人的确有事,不如便罢了吧。”      青御女一听,立时一记眼风扫在魏才人身上,抬手便打了魏才人一巴掌,厉声道:“废物!一丁点小事都推辞,要你有何用!”      江浸月被青御女的举动惊的睁大了双眼,两步上前护住魏宝林,“她是七品才人,你只不过是九品御女,你怎可打她!”      魏才人躲在江浸月身后,低低的呜咽着。      青御女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才人如何,御女如何?自皇上宠幸我以来,再未宣过任何人,专房独宠!便比你们高贵。”      这是什么谬论?不待江浸月反应过来,青御女又上前撕扯着魏才人的衣衫,“你给我过来!”      江浸月一手护着魏才人,一手去推青御女。织云身为婢女不可冲撞青御女,只得用身子挡在魏才人前面,魏才人被这场面吓得止不住的哭。      江浸月一面叹气魏才人这性子,一面又反而被青御女撕扯,发上簪着的栀子花羊脂玉小簪忽然坠于青石板上,啪嗒一声,碎成了好几瓣。      “栀子花代表着,朕对月儿一生的守候。”      赵淮的话依稀回荡在脑海,看着那破碎的簪子,如同江浸月破碎的一颗心。      忍无可忍,待江浸月反应过来时,她已打了青御女一巴掌。      青御女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浸月,捂着脸颊,“你敢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皇上!”      青御女再未停留,体裙抬步便往太极宫去了。      江浸月看着方才打青御女的手,缓缓握紧。      魏才人被青御女撕扯的衣衫上的琵琶扣都松了几颗,鬓发散乱贴在脸上,一道道泪痕布满脸上。      织云也不曾想江浸月会有如此举动,轻声唤道:“美人…”      江浸月也顾不上许多,看着魏才人道:“你没事吧。”      魏才人双目空洞,楞楞地站在原地。      也是可怜。      江浸月替魏才人将扣子一一系上,又抬手替她理了凌乱的发丝,拿着帕子擦干泪珠,“别哭了,吹着风脸该皴了。”      魏才人缓缓转过头,看着江浸月,忽而嚎啕大哭着趴在江浸月的肩头。      轻轻拍着魏才人的背,江浸月也不住的叹气,“青御女是个色厉内荏的,你不可太过软弱,我护的了你这一次,护不了你第二次。”      听着魏才人的哭泣声,江浸月也甚觉悲凉。也许有一日,她也会面对相同的境遇,到时又有谁能护着她呢?      魏才人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啜泣着说道:“青御女定不会善罢甘休,是我连累了江美人。”      江浸月看着肩膀处被泪水殷湿了一团,苦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不必担心我。”      织云闻言,于一旁小声嘟囔道:“美人就是太过心善,救了旁人,反而害了自己。”      江浸月瞥了一眼织云,“我行事自当问心无愧,怎可看着魏才人身陷囹圄,反作壁上观呢?”      
第20章 青悠
后来,皇后她赢遍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