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姜内人，我害怕
陆惜怔怔地望着她，细眉微蹙：“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姜柔握着她的手道：“您先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您呀，一定要将身子养好了，不管朝堂上局势如何，只要有我陪在娘娘身边，这日子呀，也一样的过。”
云烟将剩下的绿豆糕吃了个干净，在一旁插嘴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陆惜眼眶湿润：“可我什么也不会，对陛下一点用处没有，陛下册封我许久，鲜少来长乐宫看我，更未曾宠幸，昨夜陛下却去了沈美人处……”
姜柔抱住她，沉声道：“娘娘是陛下的嫡妻，旁人终究是比不上的，若是娘娘只关注这些，日后只会朱颜憔悴，润玉失色。”
陆惜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有些失声：“可陛下……是我的夫君啊，爹爹教我，夫君便是我的天，一个女人，得不到夫君的爱，那该多失败……姜柔，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姜柔心底无声地叹息，陆柏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怎的偏偏生出了这么干净单纯的女儿？
她轻轻拍着陆惜的背，望着宫外的景色，轻声道：“我的孃孃还在时曾同我说，女人不应当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即便是不爱了，也不能失了自尊，整日活在尘埃里，卑微地乞求那人能够施舍一点爱意。”
姜柔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倘若那人心里有你，便不会许你多流一滴眼泪，娘娘，女人应当先学会爱自己，然后再去爱他人，陛下是君王，娘娘是皇后，娘娘做好娘娘该做的，便够了。”
“你的孃孃一定是个很智慧的女子罢？”陆惜望着外面的垂柳，淡淡道。
姜柔感叹：“是啊，她是这天底下最有智慧的女子了。”
陆惜脸上有些歉意，忽而想起了什么，从梳妆匣子里拿出金凤钗塞到姜柔手中：“这是你的东西罢？”
姜柔一怔，看着手中的金凤钗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姜柔淡哂，又将凤钗还给了陆惜，“这支钗子是陛下赐给娘娘的，它是楚国皇后的旧物，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娘娘更合适了。”
她握住了陆惜的手：“娘娘便安心收下罢，此物放在娘娘身边，奴婢也安心。”
陆惜叹气道：“好罢，我权当是替你保管了，你若想取，随时都可以来拿。”
她伸手揉了揉姜柔的黑眼圈：“趁着天色还早，你先回去补上一觉罢，回头我叫人叫你，不会误了你练字的。”
姜柔一顿，小声道：“陛下昨日检查奴婢的课业，说是奴婢以后不用练了。”
陆惜笑着叫宫人拿来一本字帖给姜柔：“你还没回来时，陛下就差人送来了新的字帖，我也看不懂，只知道这次的字帖比上次的薄了不少，而且每日只要写一页。”
昨晚不是说好了不用练字了吗？这慕容垣……真真戏言！
姜柔打开字帖翻看，还是熟悉的字迹，还是熟悉的字句，只是精简了一番，挑的都是些她总是写不好的字句。
陆惜在一旁补充道：“陛下叫你好好练，他每日都会批改，圈起来几个字，就要用压尺打几下。”
姜柔看着按压在宣纸上的铜压尺发苦，那样的东西，打一下心里就疼得直抽抽，才过了多久，那人又换了个法子整她！
下朝的钟声响起，外头有宫人报信：“怀武侯回京，陛下在宫中设家宴，还请皇后娘娘稍作打扮，带姜内人一同前去。”
那宫人偷偷抬眼看了姜柔一眼，陆惜叫云烟赏了些碎银子，笑道：“本宫知道了。”
她看着满脸困意的姜柔，心疼道：“我还想着叫你睡一会儿，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姜柔起身给她挑衣服，摆了摆手道：“娘娘就不要担心奴婢了，待会儿呀，奴婢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睡一会儿，不会叫人发现的。”
她挑了一件紫衣华服，问陆惜：“陛下爱穿紫衣，娘娘的肤色白，穿得华贵些也显威严，到了宴会上坐在陛下，身边，便是一对佳偶天成了。”
陆惜却连连摇头，声线有些发紧：“我……我不行的，家宴上有怀武侯，那沈太妃和沈美人定然也要去，昨夜沈美人又承了宠，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若是这样穿，沈美人会……”
“她才十六啊，长得又漂亮，还会吟诗作赋，我都这么大了，穿不得这些艳丽的。”她垂着头，摸着绸缎上绣着的牡丹，语气间有些自卑。
姜柔叫人将华服熨烫，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娘娘，美人之美有多种，有美人明艳如海棠，亦有美人清高如秋兰，娘娘的美是柔弱的，如同细柳扶风一般，是惹人怜惜的，娘娘的闺名带惜，想必是陆大人给娘娘取名时，便希望娘娘日后能遇上个能够疼惜娘娘的人罢。”
陆惜泄气道：“你倒是会安慰人，我也说不过你。”
她乖乖换上了华服，一切仪制，皆按照皇后标准，可走到殿门前，陆惜又握着姜柔的手，担忧道：“姜柔，我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我怕我会说错话……”
姜柔拍拍她的手背：“娘娘无需害怕，就按照平日里奴婢教过您的那些就够了。”
“可我还是害怕……”陆惜水汪汪的眼睛里快要涌出泪了。
姜柔扶着她上了凤辇：“今日是怀武侯的接风宴，娘娘只要做好皇后的角色就好了，若是娘娘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看奴婢一眼，那才会被人笑话。”
凤辇起，陆惜坐在上面一直侧着头同姜柔说话，姜柔跟在不远处提醒：“娘娘，咱们已经出了长乐宫了，可不能再歪着头讲话了，有失尊仪。”
陆惜无奈，只好挺直腰杆，不舒不服地坐在凤辇之上。
她们到时，正好赶上慕容垣下辇，他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身着水蓝色宫装的窈窕女子，看她神色姿态，果然是疲惫极了，他一时间又有些后悔，他不该叫她来的。
“陛下……”陆惜眼眸微亮，下了凤辇快步走到慕容垣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
慕容垣这才将目光从姜柔身上移开，看了一眼陆惜的打扮，眉间微蹙。
陆惜怔怔地望着她，细眉微蹙：“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姜柔握着她的手道：“您先别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您呀，一定要将身子养好了，不管朝堂上局势如何，只要有我陪在娘娘身边，这日子呀，也一样的过。”
云烟将剩下的绿豆糕吃了个干净，在一旁插嘴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陆惜眼眶湿润：“可我什么也不会，对陛下一点用处没有，陛下册封我许久，鲜少来长乐宫看我，更未曾宠幸，昨夜陛下却去了沈美人处……”
姜柔抱住她，沉声道：“娘娘是陛下的嫡妻，旁人终究是比不上的，若是娘娘只关注这些，日后只会朱颜憔悴，润玉失色。”
陆惜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有些失声：“可陛下……是我的夫君啊，爹爹教我，夫君便是我的天，一个女人，得不到夫君的爱，那该多失败……姜柔，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姜柔心底无声地叹息，陆柏那样老谋深算的人怎的偏偏生出了这么干净单纯的女儿？
她轻轻拍着陆惜的背，望着宫外的景色，轻声道：“我的孃孃还在时曾同我说，女人不应当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即便是不爱了，也不能失了自尊，整日活在尘埃里，卑微地乞求那人能够施舍一点爱意。”
姜柔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倘若那人心里有你，便不会许你多流一滴眼泪，娘娘，女人应当先学会爱自己，然后再去爱他人，陛下是君王，娘娘是皇后，娘娘做好娘娘该做的，便够了。”
“你的孃孃一定是个很智慧的女子罢？”陆惜望着外面的垂柳，淡淡道。
姜柔感叹：“是啊，她是这天底下最有智慧的女子了。”
陆惜脸上有些歉意，忽而想起了什么，从梳妆匣子里拿出金凤钗塞到姜柔手中：“这是你的东西罢？”
姜柔一怔，看着手中的金凤钗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姜柔淡哂，又将凤钗还给了陆惜，“这支钗子是陛下赐给娘娘的，它是楚国皇后的旧物，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娘娘更合适了。”
她握住了陆惜的手：“娘娘便安心收下罢，此物放在娘娘身边，奴婢也安心。”
陆惜叹气道：“好罢，我权当是替你保管了，你若想取，随时都可以来拿。”
她伸手揉了揉姜柔的黑眼圈：“趁着天色还早，你先回去补上一觉罢，回头我叫人叫你，不会误了你练字的。”
姜柔一顿，小声道：“陛下昨日检查奴婢的课业，说是奴婢以后不用练了。”
陆惜笑着叫宫人拿来一本字帖给姜柔：“你还没回来时，陛下就差人送来了新的字帖，我也看不懂，只知道这次的字帖比上次的薄了不少，而且每日只要写一页。”
昨晚不是说好了不用练字了吗？这慕容垣……真真戏言！
姜柔打开字帖翻看，还是熟悉的字迹，还是熟悉的字句，只是精简了一番，挑的都是些她总是写不好的字句。
陆惜在一旁补充道：“陛下叫你好好练，他每日都会批改，圈起来几个字，就要用压尺打几下。”
姜柔看着按压在宣纸上的铜压尺发苦，那样的东西，打一下心里就疼得直抽抽，才过了多久，那人又换了个法子整她！
下朝的钟声响起，外头有宫人报信：“怀武侯回京，陛下在宫中设家宴，还请皇后娘娘稍作打扮，带姜内人一同前去。”
那宫人偷偷抬眼看了姜柔一眼，陆惜叫云烟赏了些碎银子，笑道：“本宫知道了。”
她看着满脸困意的姜柔，心疼道：“我还想着叫你睡一会儿，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姜柔起身给她挑衣服，摆了摆手道：“娘娘就不要担心奴婢了，待会儿呀，奴婢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睡一会儿，不会叫人发现的。”
她挑了一件紫衣华服，问陆惜：“陛下爱穿紫衣，娘娘的肤色白，穿得华贵些也显威严，到了宴会上坐在陛下，身边，便是一对佳偶天成了。”
陆惜却连连摇头，声线有些发紧：“我……我不行的，家宴上有怀武侯，那沈太妃和沈美人定然也要去，昨夜沈美人又承了宠，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若是这样穿，沈美人会……”
“她才十六啊，长得又漂亮，还会吟诗作赋，我都这么大了，穿不得这些艳丽的。”她垂着头，摸着绸缎上绣着的牡丹，语气间有些自卑。
姜柔叫人将华服熨烫，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娘娘，美人之美有多种，有美人明艳如海棠，亦有美人清高如秋兰，娘娘的美是柔弱的，如同细柳扶风一般，是惹人怜惜的，娘娘的闺名带惜，想必是陆大人给娘娘取名时，便希望娘娘日后能遇上个能够疼惜娘娘的人罢。”
陆惜泄气道：“你倒是会安慰人，我也说不过你。”
她乖乖换上了华服，一切仪制，皆按照皇后标准，可走到殿门前，陆惜又握着姜柔的手，担忧道：“姜柔，我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我怕我会说错话……”
姜柔拍拍她的手背：“娘娘无需害怕，就按照平日里奴婢教过您的那些就够了。”
“可我还是害怕……”陆惜水汪汪的眼睛里快要涌出泪了。
姜柔扶着她上了凤辇：“今日是怀武侯的接风宴，娘娘只要做好皇后的角色就好了，若是娘娘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看奴婢一眼，那才会被人笑话。”
凤辇起，陆惜坐在上面一直侧着头同姜柔说话，姜柔跟在不远处提醒：“娘娘，咱们已经出了长乐宫了，可不能再歪着头讲话了，有失尊仪。”
陆惜无奈，只好挺直腰杆，不舒不服地坐在凤辇之上。
她们到时，正好赶上慕容垣下辇，他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身着水蓝色宫装的窈窕女子，看她神色姿态，果然是疲惫极了，他一时间又有些后悔，他不该叫她来的。
“陛下……”陆惜眼眸微亮，下了凤辇快步走到慕容垣身边，恭恭敬敬地行礼。
慕容垣这才将目光从姜柔身上移开，看了一眼陆惜的打扮，眉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