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豪阔兄弟

太阳垂垂西边,昏黄阳光料峭屋外,散射屋内一片映黄萧瑟。 花峰将那倒好的那一碗酒递给断弦,道:“是粗粮酿制的刀子烈酒,你也应该闻出来了,教主知道我两本色不改,也知道我两是本性难改,烈酒最适合胃口。” 断弦一口汩汩而尽,“啊——,就是这个味道,果真本色也,想不到中原之地还有西南那边的烈酒,教主果然还是教主啊。” 花峰也是直接抬起酒壶就饕鬄起来,道:“是啊,还是以前一样老当益壮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半百依旧硬朗年龄,碌碌半生,也该休息休息了,幽都教的传接还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来操持吧。” 断弦道:“当初你小子似乎也是唐门欺师灭祖般的人物,把唐门的暗器本事都习了个遍,被那群老封建顽固追了好几座山,可把那些老家伙给气的。”断弦哈哈笑了起来 花峰也笑道:“是啊,本来可以一干二净的走的,不料风吹草动,被那群老家伙紧追不舍,从山崖掉下来那一刻本来也没什么念想了,毕竟也不是踽踽窝囊一生,可以算够本了,要不是教主捡下我这条命,恐怕早就被也狼给叼走成为荒山野岭的孤魂野鬼了。” 断弦道:“可不是,当时看你奄奄一息朝不虑夕的半死不活,我这个扛旗的看得都可怜,想要过去送你一刀,让你利落的走去。谁知你命硬,始终喘着一口气生生憋住不肯放下,阴差阳错的被我们哄着把你拉下水,你也就不明不白的成了幽都教一员。” 花峰摇头一叹道:“对啊,我那个时候还是挺害怕的,毕竟无论在哪里的口碑,幽都教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后来才他娘的知道全是扯淡,幽都教是虎狼不假,可那也看看对象是谁,贪官污吏幸免不了,正经人家哪里受到糟蹋了。” 断弦也愤愤道:“也就是中原这些名门正派口水最毒了,说来也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哪里值得他们这么传颂。那些假君子伪道学的正派也是义正辞严,城墙脸皮,背后一套明面一套的也脸不红,心不跳。就那个衡山老头杨崇阿,不是自恃清高吗,这几年还不是和秦瓯越那群豪门眉来眼去的。” 花峰摇摇头,一口酒灌下,道:“可不是,将来要是有机会,一定让衡山那群龟孙子鸡犬不宁。本来呢,以为教主可以带我们把衡山那群龟孙子踩一踩,只不过教主志不在此。” 断弦叹了一口气道:“毕竟还是教主有天下格局了,能把江湖稳定十年之久已经难能可贵了,教主这几年的政绩我也有所耳闻,到了洪都城更是感触颇多,一片繁华肆虐,大街小巷安居乐业,黎民不饥不寒,家家衣帛食肉。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能让一片之地成为如此繁华光景,教主已经不可常人而度之了。” 花峰为断弦接着斟满酒,道:“教主的海阔胸襟,是一位能堪大任的风云人物,如今也沧桑许多。现在才知道教主的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老教主也当仁不让的支持,为这片是非江湖换来了十年的养民生息,可他们呢,依旧不乐天知足,要闹,幽都教时刻陪着他们,又不是堪堪我们损兵折将,他们还不是付出了骨血代价。” 断弦抬酒而饮,道:“如今教主也想退刀江湖,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光大门楣,我们也就会把酒论英雄的豪气,也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衣钵教主之位。” 花峰感喟叹息道:“可不是,如今的幽都教虽然不是说江河日下,门下倒也有了勃勃生机的盎然,只不过,能够像教主他们这辈的几乎少得可怜,还需要时间去沉淀磨平。” 断弦笑道:“当初你断然跟着教主闯居庙堂,也可以算是见识了庙堂这龌龊浑水,怎么样。” 花峰答道:“把姓姬的抬上去之后,就索然无味了,皇室的危险杀机还没有当初在西北杀的酣畅淋漓,也是憋屈的很。” 断弦道:“这位姬天子也可以算作一位明君,如今的武周气象也有种春风吹起而嫩芽生的样子,一叶知秋,就连临近西南边陲的那一边都被他治理得有模有样,和以前那种四海荒芜也是一奇,教主这一招可算是对了。奈何庙堂容不得幽都教,对幽都教一向都是恨之入骨,归根到底还是以前的传统荒唐思想不能抹去,天天秉持着我们就是洪水猛兽,要不是我们这群洪水猛兽,他们大周能挣扎到现在?不说南边的南楚,就算北疆那一边的隐藏杀机,哪一次不是我们为他们摆平的?” 这时一人在门外道:“花公子,主人叫我送了点菜过来。” 花峰指点桌子,道:“放在桌子上吧。” “嗯!”婢女规规矩矩的把一桌菜装满,直是色色诱人。 花峰过去只是抬了一盘炒得恰到好处的花生米,然后抓了一把给断弦。 断弦也是一个没有讲究之人,也不管花生油腻与否,也不管自己手上是否脏污,接下花生就是一颗颗送进嘴中咀嚼。 当初在大大西北打拼磨炼的时候,也没有奢求过大鱼大肉,只要有一把像样的烤花生伴酒就是天下最美味的佳肴了。 这种习惯,直是近年来他们生活水平大有改观,他们依旧改不了。 花峰也是一把花生在手,把花生当作暗器弹进自己的嘴,力道恰到好处。 花峰又帮断弦倒酒,约莫酒上头的缘故,酒浇进碗里水花溅洒,把床边弄得四处酒味弥漫。 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喝酒起来直是比刚才豪阔猛烈,一壶酒已经要完了,谁知道此时又有一个婢女送来一坛同样烈酒。 两人也是豪迈,毫不犹豫的分赃酒坛,花峰抱着酒坛。断弦捧着酒壶,身上的伤全部抛在脑后。 一切做完,两人就开始可以说醉话了。 花峰道:“言归正传,其实要我感觉吧,姬天子其实不可指摘,要怪就怪他身边那些文人唾沫,怎么说也容不得我们这群西南边陲的野蛮人。” 断弦扣着酒壶指点江山道:“又他娘的是那群整天一副讨厌嘴脸的嗫嗫嚅嚅文人士子,政绩不见得多实际,整天就诟病来诟病去。提着刀都手心颤抖的雅士,怎么那么多的闲事。” 花峰道:“哎,天理不容啊,咱们教主隐藏身份十年之久,也要因为幽都教这么个身份而沉寂,我们也知道教主的性格,宁可牺牲一人也不想引起涂炭,要不然我们铁定二话不说和教主一起风风火火的把中原武林给闹出油锅来。” 断弦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幽都教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胜任教主之位,老教主也是老年迟暮,力有不逮,要不是这几年不得不主持大局,恐怕早就想找个田园图晚年之乐。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几年不是当教主公子的扈从吗?怎么样,此人如何,能否衣钵教主之位?” 听到此处,花峰也是心中一阵阵的愤懑,似乎是怒慕通不争,到了如此年纪也没有涉及武功,别说教主之位了,恐怕到了幽都教那边恐怕还是一累赘。只不过,慕通是教主之子,为慕通赴汤蹈火也是理所应当。 花峰摇摇头道:“甭说了,那个小子虽然也是仗义一人,每每一掷千金的豪阔,只不过,这个小子从小和教主有代沟,几年前,这父子两几乎要到了寒铁僵持的地步,要不是长大了不吵不闹,恐怕现在都要和咱们教主闹得不可开交。” 断弦听了心里骇然,怎么说威慕侯也是以为叱咤风云的人物,刀神之位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之比肩,平时性子虽然随和,只不过老虎发怒的时候可谓地动山摇也不为过,想不到他的儿子居然比他还要豪横,竟然能够和教主脾气扳手这么多年。 想想也是不可思议,断弦道笑道:“我以为没有人敢逆教主的锋芒,对于他的命令也是令行禁止,想不到到头来却堵在自家的儿子上,看来此子也是天下一奇。” 花峰也笑道:“这应该就是一物降一物这么一说吧,少爷虽然怎么不争气,终归有一点是遗传教主的,那就是一个不服输的倔脾气,每一次在青楼和别人抢花魁,我也出了不少力,在他身边日子也滋润,是非也多。” 断弦摇头叹道:“可惜了,教主之子,想来练武资质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奈何这小子不修习练武啊。” 花峰道:“我和少爷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里面,教主这次是想一人下地狱,也不想连累少爷。教主的牵挂也只有少爷了,咱们怎么说也不能让教主有了后顾之忧。想来教主和姓姬的天子交情不错,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姬天子也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做绝,毕竟那个位子也是教主帮他送上去的。” 断弦道:“终归还是不平啊,大理寺那种地方我也知道,沈太乙这老匹夫亲自把守,不过想来教主是何等人物,一个屁就可以把他们大理寺闹得鸡飞狗跳了,到时候大理寺要是敢不规矩,咱们也别管什么大逆不道的狗屁了,直接带领幽都众人把大理寺给踩平。” 花峰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也只能在这里骂骂过过嘴瘾,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连累幽都教众人,一个人带着暗器到大理寺去,照样可以让让他们掉一片肉。” 断弦哈哈大笑道:“痛快,这才是真爷们兄弟,到时候我陪你。” …… 两人海阔天空直到半夜才倒头鼾声大起。 却说慕通怎么也想不到法子去看看那个受伤的断弦,去找花峰出主意,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出去乐呵了。 所以慕通也只能来到一个晓风残月的杨树底下,心头难却之时,墙上却忽然倒映一个人的影子,天高月晶之中看似鬼魅一般。 慕通一恍惚被这突如其来的影子给惊了一番,抬头看见一身寒酸的和尚,骂骂咧咧道“都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以后出现不要神秘兮兮的,要不然以后可得真的把暗器招呼在你身上了。” 来者莫不是那个苦寒,他本来是睡在慕通侯府家中楼阁高耸的一道屋檐缝隙之中,被晚风吹得约莫有些冷了,醒来时立马打了几口喷嚏,搓搓手,秋天的夜晚还真的是冷啊!心头立马冒出去哪里找找酒暖暖身子。 想想半天也没有头绪,一拍头才他娘的醒悟,这楼阁丰隆的侯府不就是慕小子他家吗,这慕小子昨晚可是信誓旦旦要保管他一个月的吃喝住行。 竟然有这个慕小子撑着,也用不着再去偷溜进那个厨房去的荒唐了,索性就开始找慕通。 他娘的不找还好,一找就不知道要往哪边找去,这侯门可谓是真正的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千折百转,根本每个边际,恍恍黑夜之中行走在走廊中,也不知道暗中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且他还能够感觉到有一些暗箭的矛头也是指向自己的。 要不是他大声喊着“我是你们家公子的朋友!”,恐怕现在他身上已经被刺成一窝刺猬了。 折腾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着头皮找一位府上娇滴滴的婢女红着脸嘟哝半天,一路打探才找到了慕通的位置。 现在苦寒也是饥肠辘辘了,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噜嚷嚷着,看见慕通也没有多少脸色,还有一阵兴师问罪的迹象,道:“慕小子,他娘的,昨晚你可是信誓旦旦要给我大鱼大肉,我现在肚子还空着呢?我也不计较这些,刚才我也路过你们家厨房了,耐不住索性偷了几坛酒,还有两只烤鸡,结果你们家的婢女也是千里耳,还有些身手,我也是跟她们猫捉老鼠半天才脱出来,现在她们恐怕还在找我呢。” 苦寒和尚跳下来,腰间果然系着两坛精致小酒,把酒坛解下,然后又从他那不修边幅的袖子中摸出两只被绸缎包裹的鸡,鸡是香嫩脆鸡,里面还包燕窝。酒是最好的女儿红。 慕通看了苦寒手忙脚乱的作态,哭笑不得,不过这小和尚眼力劲不错,偷的都是府上的极品菜肴,不说其他,单单鸡肚乘燕窝在外面也是一百两以上的银子,还有这女儿红,都是藏了多年的珍品了。 苦寒把鸡摆好,道:“真香啊,这鸡看起来也是两年以上的成品了,松劲可口,这燕窝就不多点评了,主要还是这酒,这酒要是放在我们寺庙那个老头子面前,甭说那老和尚多高兴了。” 苦寒撕下一只鸡腿饕鬄咬了一口,鼓着嘴含糊不清道:“刚才被你们家那几个婢女追了半个侯府了,你家也忒大了,找了你半天了,看她们知道我是你请来的贵客,心下该有多不安啊,你也不要太苛责她们,随便找个娘子伺候我喝酒就行。” 慕通看了苦寒风扑尘尘的模样,道:“伺候你?也行,就怕你不敢享用,府上的这些婢女,连我都沾染不得,要不然我还不被我家老头给打死。要是你不介意慕天霸把你打得半死的话,伺候你也可以。” 慕通不依不饶道:“再说了,你他娘叫一个脱光放在你床上,你敢动手吗?当初在青楼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只知道念叨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后来觉得正经和尚太憋屈了,也想风流一回,可惜我也不能祸害你不是,一个和尚破色戒,那得多伤佛门面子啊。” 听到慕通揭人之短,苦寒也是咬牙切齿,也怪当初自己当什么正人君子,到头来后悔了一个月。 苦寒搁开话题道:“这酒可算是正品,不过放在你这个不会吃酒的嫩皮子弟,真的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慕通也不知道苦寒这小和尚从哪里察觉出自己不会喝酒,每每就拿这个话题数落自己,自己也不在意。 只不过现在慕通却是有点想喝酒了,抬起酒坛就汩汩往嘴里灌,不过终归还是不太争气,立马喷出来。 苦寒立马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笑死爷了,你个臭小子平常一口酒都没有出息咽下去的雏鸟,现在装什么豪气干云,你以为你那假装青楼豪客,脸色变化我会看不出来。” 苦寒接着道:“老头子交给我其他的本领都不太正道,不过看人这方面都是独步一绝,当初在青楼讨酒喝也就看你面前摆了大坛佳酿,只不过看你的样子却不懂酒,所以索性帮你扫干净。” 慕通擦擦嘴笑道:“原来你他娘的是因为这才接近我,看我我也不吝啬,全部给你了,那个时候才知道你是偷鸡摸狗的小和尚。” 苦寒道:“还不是怕你糟蹋了那些酒吗,未曾想居然阴差阳错的帮你圆了场面,让你继续在那群娘们面前当爷们。” 慕通接着尝试一小口,硬着头皮吞了下去,直热辣辣到肚子里面。
第十六章豪阔兄弟
复仇:武林魔头被我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