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石二鸟

  “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何干?凭什么要本仙来救?”共工的妹妹,名为“碧姬”,极为高傲的她信步踏来,对巫琅所求嗤之以鼻。   “我衡山百姓受难于北方大水,东方湘水又常发生洪涝,已是苦不堪言,巫琅恳请大仙相救,助我百姓免受水患之苦。”   感觉此神非善类,恐不易说服她相助,巫琅只好诚心再拜。   “没有献祭的童男童女,就凭这几样素果,唱个歌、跳个舞,河伯也未免太好说话。”   碧姬鄙夷的睨了跪在地上的巫琅一眼,谁家的巫祝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后,才敢有所祈求,然而这里既无酒也无肉,敢情这巫祝是要把他自己献给哥哥吗?   勾起脣角的碧姬贴进巫琅,见他挺直的鼻梁,桃色的脣瓣还沾染着晶亮的汗珠,真是有几分的好看。   “抬起头来。”碧姬下令。   巫琅闻言愣了下,这大仙衣着单薄不足以蔽体,叫他一个男子,如何敢抬头与之对视?但就在巫琅思考要如何应对的同时,身子已经不自主的被拉了起来。   “的确是少见的特别。”碧姬伸出细如枯骨的指尖,在巫琅的脸上滑了下,肌肤的触感温润滑腻,惹得她头上的小蛇兴奋得嘶嘶作响,不断朝巫琅的脸颊扑来。   惊恐的巫琅想避开,可身子却动弹不得。   “你就是衡山的小巫祝是吗?可惜了这副好模样,待在这里可不是浪费了?何不随我回北方大湖,准你衣食无缺。”   巫琅本就不愁吃穿,衣食无缺对他而言不算是好条件,一心救百姓的巫琅正想拒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任由女子赤裸裸的盯着他瞧。   “不过我不会强人所难,救衡山百姓或随我回湖底,你任选一样。”   碧姬见巫琅仓皇的神色微微一闪,便将头上躁急的小蛇往耳后撩开,失笑道:“当然,到湖底自然就成仙了,也不用在人间当什么巫祝,这样,你懂了吗?”   巫琅可不懂,凡人怎么可能成仙,更不可能生活在冰冷的湖水之下,那不是要人命吗?   “两天后我会来这里接你,看不到人,就等着衡山百姓葬身湖底吧!”   放开巫琅的碧姬,扭着妖娆身段朝湘水走去,忽然狂风再次卷起,原来的湖光翠影似梦里幻境,待巫琅回神时,那更胜于鬼魅的恐怖,早已不见踪影。   “这……这不会是梦吧?”巫琅犹疑的摸摸他的左脸,方才指尖上的那一划,还热热的烧在脸上,“完了,祖父,这回孙儿真给您说中了。”   两年前,上一任巫祝到家里提到,河伯指定巫琅为继任者时,巫彭就曾极力反对。奈何这是河伯开的条件,谁也不敢违逆,于是巫彭只好警告孙儿,如果有朝一日河伯不在湘水,必须赶紧逃命去。   然而,河伯是天帝指派管理大小河川的神祇,怎么有可能不在?   加上巫琅几次的祭祀中,与河伯相处甚是和谐,也从没料想过他会离开,巫琅怎知自己一时的疏忽,竟会惹上这样的祸事?   巫氏一族历代先祖都是巫祝,巫彭更擅于利用天象来占卜,巫琅命中带金,过度的水与火,都会给他的生命带来不可承受之重。   河伯只是管理河川的小神,尚不足以危害到巫琅的性命,但要恭请共工那样的水神,风险则是太过,尤其还是受火神祝融之托。   巫彭见孙儿颓丧着脸回来,就已猜到七、八分,便叹道:“近来水患频传,河伯肯定已不在湘水辖内。”   “祖父,那孙儿该如何是好?”巫琅自己遇险事小,若是耽误了火神交办的差事,殃及衡山百姓,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就算水神愿意出面,也不会把你这样一个小小巫祝,给放在眼里。”叹了口气的巫彭接着说:“如今之计,你只能即刻前往衡山,请求火神相助。”   祝融一听到巫琅将事情的始末说完后,怒不可遏,“你说什么?共工不但对水患一事置之不理,居然还放任自个儿的妹妹,欺凌我衡山的巫祝和百姓!可恶,共工那厮,简直没把我这个火神放在眼里。”   巫琅见祝融气得要杀人,赶紧缓颊,“请火神息怒,小人那日并未见到水神,那女子所言之事,是否为水神授意尚未可知,火神切勿因此怪罪于水神。”   “碧姬是共工唯一的妹妹,自小暴虐无道,长大后仗着兄长疼爱,作起恶来更是肆无忌惮,这件事在神界谁人不知,不过都是看在共工的脸面上,不予他计较罢了。现如今,共工把管理湖泊的权力交给碧姬,无非就是要与我作对,我堂堂火神又怎能置之不理?”   拍桌立起的祝融怒吼一声,脚踏两条火龙,直向共工的所在共城飞腾而去。   祝融说得没错,共工宠爱碧姬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并应允只要不涉及东海龙王的海域,一切都随她把玩。   当碧姬逛到衡山之时,得知哥哥的死对头火神祝融就住在这里,当下一股恶念兴起,便在衡山的北方大湖兴风作浪,又把湘水的河伯赶走,让山洪暴涨,逼的火神不得不叫他的巫祝设坛,祈求平安。   谁知碧姬看到巫琅便一见倾心,那姣好的容貌、优雅的身段,迷人的水润脣瓣和清亮的歌唱声,都胜过天上人模鬼样的神祇无数。   就算他只是凡人的小小巫祝,要是能来到自己的湖底宫殿与之缠绵,岂不是更胜于天上人间。   想到这里,咬着纤纤细指的碧姬双颊一片晕红,竟是有些情动了。她迫不及待想要那个小巫祝,哪怕会触犯天律,死活她都一定要!   然而碧姬也清楚,小巫祝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在她的威逼之下,再怎么说,那个巫祝是衡山的祭司,火神不会不管这件事,但凭碧姬一己之力,是无法与祝融相抗衡的。   于是,碧姬立马来到共城,相信哥哥共工一定会乐意帮妹妹这个忙,只是万万没想到,祝融也刚好在那里。   “你是飢不择食、还是没神要?居然连凡间的巫祝都不放过!”祝融一看见碧姬就没好话,三两句惹得她头上的小蛇嘶吼乱叫。   “说来真是不公平,天帝让一个凡人长得如花美貌,却叫你们这些神祇猪狗不如。莫怪我眼光差,比起你们,我宁愿跟一个凡人同床共枕,也不愿和一头猪睡在一起。”碧姬理理耳边那群烦躁的小蛇,扭动慵懒的身躯回答。   “你!”禁不住批评的祝融暴跳如雷,虽说他对自己的样貌没什么不满,但跟小巫祝比起来,确实失色许多。   “我等乃天上神祇,岂容一个你小小女子任意污蔑?今日如果不好好说清楚,我祝融绝不善罢干休!”   “好啊!要你一个巫祝宛如拔你一根毛,你如果觉得疼,不妨告到天帝那里去,看他老人家治不治小巫祝一个魅惑神祇的罪名。”   走近祝融的碧姬狡笑道:“如果不是他魅惑了你,堂堂火神,干嘛要为一个凡人和自个儿的同类翻脸呢?”   “我是为衡山百姓生计,才让巫祝召请共工商议水患之事,何来的魅惑神祇?你莫要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非只存在人心,神祇之间只有输赢。你若是不甘心,何不好好与我兄长打上一回,孰是孰非,立马可见分晓。”   等着看好戏的碧姬缓缓转身说:“放心,只要下了战帖,我兄长一定不让你失望,不过,你如果畏惧水神盛名而打了退堂鼓,届时,受群神耻笑可就不甘我的事喽!”   “笑话!我乃天帝亲赐的火神祝融,还怕你家兄长共工吗?叫他在这里好生等着,战帖不日便送达共城,最好是你们兄妹一起联手,省得日后你又要来替哥哥寻仇。”祝融压住满腔怒火,骑着火龙愤愤离去。   “这就对了,哥哥制服了你,得以在天帝面前扬威,小巫祝没了靠山,就等于沦落我手,如此一石两鸟之计你竟然轻易就上当,还说自个儿不是猪,猪都以你为耻。”   笑的张狂的碧姬暗自得意,却不知自己一时的恶念,惹得从此天上人间不得安宁。
第2章 一石二鸟
我和三个神仙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