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巫舞神祭(1)

  遥远的太古世界,天地尚未成形,处于混沌状态,时空不明。   神人不分、人魔同体、人面兽身、妖精与人类共生、巫术与舞蹈同存,之后,有二神“伏羲”和“女娲”结为夫妇,生了代表四时的四神,于是这四神创了天、又做了地,还造了天盖使之旋转。    天帝派火神“祝融”以四神奠定三天四极,在东南西北极地之处,顶上四根擎天柱,让后来的众生都要敬事九天,祈求太平,不敢蔑视天神。   话说蛮荒南方的尽头!衡山,是由七十二座山峰所组成,群峰巍峨,连绵俊逸的山势,遍布茂密的森林四季长青,锦簇花团,竞相争妍斗艳,缤纷的七彩绚丽夺目。   衡山其峰之高峻、境之幽美、洞之神奇,让火神祝融也钟情居住于此。   火神本名重黎,自小擅长用火,在远古百姓还要吃生肉之时,是他教化人类如何人工取火、保管火种及用火的技术,所以被天帝赐名为“祝融”。   祝融是个人面兽身,双眼大如铜铃,脚踏两条火龙,全身长有火红鳞片,并披挂着寒铁铠甲的南方火之祖巫。   虽然,祝融长着有如兽一般的身体,可他严格治理百姓,并传授不少知识教化当地居民,因此颇得人心,这也使得衡山充满着一片祥和与安乐。   然而连月来,衡山北面的湖水漫过农田、淹坏作物,东方的江河也似不受河伯控制,时时山洪暴涨,让居住于此的百姓们苦不堪言,为此,身为神祇的祝融忧烦异常。   于是,他只好找来当地的“巫祝”,希望透过巫祝的祭天仪式,让水神了解此地的民生疾苦。   衡山有个巫祝姓巫名琅,是位俊逸非凡的美少年,也是神医“巫彭”的孙子,相传他诞生之时,貌美如洁白无瑕的玉石,故而取名为“琅”。   巫琅天生聪颖,打小就能将祭祀时的舞蹈学得有模有样,而且,无论动作还是唱腔都十分精确,就连旁人无法听懂的祭辞,也能朗朗上口,因此深受祖父家人的喜爱。   巫琅年满十六岁之后,就担任衡山的巫祝一职,至今已两年有余,虽然,祭祀湘水河伯是他的职责,但要直接祭拜统理所有水域的水神,可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水神名为“共工”,是个性格暴躁的神祇,即便有着人一般的脸孔,却是像蛇一样的身体,还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长得非常吓人。   所以,从没有人见过共工的真面目,也没巫祝敢和他沟通,就连火神祝融都懒得与他打交道。这次,要不是衡山的水患异常严重,相信祝融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巫祝,求助于他。   只是,为了黎民百姓,就算冒着生命危险,巫琅还是要完成担任巫祝一职的使命。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巫琅在湘水岸边摆上祭祀用的法器:神案、席子、锣鼓乐器、鉢、铙和牛角。   神案两边,也插上画有水神图腾的条幅和帐幔,两位不满十二岁的童子帮巫琅把巫祝的服饰穿上,戴上面具,并递给他招神用的旗子后,退到神案两旁。   望了眼天际,吉时已到,两位童子拿起牛角对空鸣放三声,两侧画有人面蛇身的条幅帐幔,随风起舞。   巫琅挥动手上的旗子,赤脚踏进席子里,口中朗朗唱道:“面戴桃木具,身穿紫罗袍,腰系玉罗带,脚踩大地圣衣,衡山巫琅恭请水神降临。”   言毕,再次挥动旗子向前一指,“迎!”。   两位童子向前,各执起神桌上的乐器,击三声。   巫琅又唱道:“再迎!”   童子们再击三声,巫琅接着唱:“三迎!”然后,展开双臂,宽大的袍袖在风中飒飒鼓动,巫琅大喊:“请水神!”。   目视着在席子上作揖、跪拜的巫琅,童子也跟着恭敬的将上半身子弯下。   巫琅连三拜后,踩着禹步、罡步,挥动手上的旗子独脚跳跃、旋转,服饰上的五彩图腾在河风的吹拂下,于青草绿地舞动翩然的丰姿。   巫琅虽为男子,但身形绰约犹如女子,束高的发冠下,一头柔顺的青丝在身后款款摆动,裸露出袍袖外的肌肤,白皙胜雪,精致如瓷;腰上的九州玉罗带,在舞蹈中跟着旋转,纠缠着他窈窕的身段。   面具下的如玉芙蓉泛起淡淡的潮红,细细的鬓角凝出晶莹的汗珠,巫琅唱着恭迎的神歌,专注且虔诚。   然而,恭请水神的巫舞早已跳过了一刻钟,河面上的水仍是闻风不动,这让站在两旁的童子不禁面面相觑,感到极度不可思议。   自巫琅就任以来,湘水的河伯,每逢祭祀都会迫不及待前来,虽然,整个过程他们都无法亲眼目睹河伯到底长什么样,但仍可清楚的感觉到河伯就在身边。   可这一回,巫琅都舞过了一刻还是没见河伯出现,难道,今天他老人家不在?   唱跳巫舞是件极耗费体力的祭祀,即便巫琅自小就很会跳舞,但要配合神歌的韵律和巫舞的动作,却不容易。   除了跪拜,要做足忏四门、砍四门和打四门等基本动作,难度就很高,更何况,还必须时时注意水面上的动向,以免错失恭迎水神的时机。   根据往常的经验,巫琅通常能感觉到河伯现身前,风及水的流动。   河伯是个风趣的老人家,掌管湘水已有几千年时间,巫琅小时跟着别的巫祝来河边祭拜时,那积极认真的小小模样,就特别吸引河伯。   所以,河伯才会指定让巫琅接任巫祝的职务,以便每年都可以和这个俊秀的小伙子,见上一面。   不过,巫琅现在要恭迎的可是水神共工,不是那个熟识自己的河伯。或许那样高高在上的神祇,不是他这种小小巫祝能请得来的,可碍于这是火神亲自的嘱托,巫琅反倒有些着急。   时间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中午的烈阳,不留情的烧着湘水及岸边的祭坛,粼粼波光,耀人眼目。   两位弯着腰的童子,紧握着垂在身子两侧的拳头,抖着脚、滴着汗,在心底不断叫苦。   汗,早已湿透了衣襟,尽管挥舞的双臂已接近麻痺,双腿也渐趋失衡,但巫琅仍持续虔诚的跳着。   他不能辜负祝融的请托,更不能抛弃百姓对自己的信赖,他是这里的巫祝,唯有他可以向水神请求帮助,救大家于水火!   “衡山巫祝诚心祈求水神降临,请水神大仙赐我黎民百姓安乐!”挥舞旗子的巫琅,使出仅存的气力大喊。   “别再喊啦!我哥哥不在这里。”   平静的水面上突然狂风大作,继而卷起千层浪花,堆栈的白沫上出现一缕幽幽倩影,正对着岸上的三人巧笑倩兮。   童子立久发软的双腿本就快站不住,经强风这么一吹后,纷纷跌倒在地上,待风势稍缓,才大胆看向岸边,谁知竟被吓得脸色发白,放声尖叫,“啊!妖……妖怪!”   巫琅经他们一喊,放眼看去,但见水面上的妖娆女子,有着一对碧绿色的眸子,薄薄的朱脣轻抿,似笑非笑,一头水蓝色的青丝在身后舞动,似一条条活生生的小蛇般,湖色的肌肤透着诱人光彩,连披在身上的衣衫都薄如蝉翼。   童子因为从未与神祇真正打交道,自是没见过他们异于常人的长相,会跌跌撞撞的奔出祭坛也是常情,巫琅叹了口气,心想:“真是难为他们了。”   通常凡人是看不见神祇的,除非神祇愿意现身,不过,身为巫祝的巫琅既然负责与神祇沟通,自然是开过眼的,所以,任何神祇都得以见。   神祇并不像人类,都长着两只胳膊、两条腿,如祝融就是人面兽身,通体都是火红的鳞片,平日不笑的时候,狰狞的脸孔还蛮吓人。   河伯是人面蛇身,虽然头上满是白发,蛇身却是滑不溜丢的,光亮细致,还有红润和蔼的脸孔,也与想象中的老人家极不协调。   但眼前的这位女子长得人模人样,却怎么看都像个妖,难怪童子们会吓得逃跑。   “巫祝有请大仙,救我衡山百姓。”巫琅连忙跪拜,一听她说自己是水神的妹妹,兴许可帮上几分忙。   “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何干?凭什么要本仙来救?”
第1章 巫舞神祭(1)
我和三个神仙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