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从济圆金身到佛界
“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嘛,连公主有什么打算,你都清楚。你和公主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意识到自己被看穿,萧故知没有急着解释,他的脸跟湖水一样沉寂。
“萧嫱,你会恨我吗?”
萧故知的话,飘过了许多人,落入了她耳中。
萧嫱:“哥哥做的事情,如果是为这个家,我不会怪你。”
萧故知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那就好。”
萧故知最后说:“你离他远一点,至少,现在是。”
在萧嫱的沉默里,萧故知看向萧大人,“爹,儿子为了这个家的前途,暂时对不住了!”
他决绝的说完,狠辣的抓起沉香,夺门而逃。
萧嫱想追,弦如是拦住她,若有所思:“看来他才是……那个变数的……”
“你干嘛啊”萧嫱很不解。
“等着吧。”弦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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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熟稔的互动,萧一水很吃惊,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看得见她。因为他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似乎……害怕自己对小妹不利。
萧一水心里好笑,难道看不出小妹和她长的那么像吗?她们是亲姐妹诶!
萧一水有些黯然的,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她和萧嫱其实不太像!
她猛然又记起自己的伤痛了。
她长相在天界里面,算是平平无奇的,而萧嫱,在天界是美出名的。
想到此,不愿再待下去,她念及,刚刚那萧故知算是小妹在凡间的亲哥哥,便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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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宫,女皇的棺材刚被抬走,已经运往皇陵了。
公主急着登基,却在坐上宝座的那一刻,索然无味。
公主遣散了很多人,独留一人在殿堂之上。
坐在高位发呆,冷不丁传来通报的声音:“皇夫来了!”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萧故知。
这个男人,她说不上讨厌,但也无法喜欢。
“小乔。”
“别叫我小乔,我如今是女皇了。”小乔说,“这个称呼太亲昵,你这个皇夫,马上也不是了。不是吗?”
两人之间,仿佛没有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小乔,我来,是有事情要问你。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小乔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小乔不认为,自己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沉香她被救下了,你还要继续吗?”
小乔将手上的戒指拔了出来,又将手腕的翡翠取了下来,一股脑全部砸在萧故知身上。却因失了准头,又因占据高位,丢出的东西都从萧故知脑袋顶上落下。
他的眼睛被戳了一下,但他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我让你提她!你难道不知道我多讨厌她?”她拔高声音,就像是女鬼,声嘶力竭。
他终究是动了动,问了一句:“她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他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她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在告诉他——她讨厌他们的孩子。
他的表情也冷了。
“既然你厌恶她,杀便杀了。”
小乔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目光忽然由狠辣,变软了,最后,又是含着责问。
小乔讥讽的一笑:“呵呵,你之前像是挺喜欢沉香,可我说用她的死交换你萧府平安,还你再娶自由,你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她的讽刺,萧故知何尝没有听出来?
他鄙夷的看着她:“你还想怎样?你要如何,不都依你了?”
“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待沉香好,不过是因为她长相随了她姑姑,像萧嫱!所以,你才百般待她好,愿意宠着她……可萧嫱醒了,我们母女就什么也不是了!在你心里,我们母女都是工具人!你这个寡情的人!呸!”
小乔朝他走来,毫无形象的,直接朝他的脸吐了口唾沫。
看他低着头,毫无反应,她疯狂的笑了。笑得很大声:“被我戳中了心中所想,心虚了吧?”
萧故知忍无可忍的喘着粗气,粗暴的握住她的肩膀和手腕,把她往后推,一直抵到了墙柱。
小乔的后背贴着鲜红的墙柱,眼里有错愕,鄙夷,却唯独没有害怕。
萧故知:“你这个疯女人,虎毒不食子,我都依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小乔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眼泪鼻涕流了大把,却还是倔强的看着他,瞪着眼,努力不让眼泪继续滑。
“萧故知,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都知道我比得过萧嫱!她不配与我——你敢打我!”
话还没说完,小乔脸上,就落下了一个耳光,萧故知脸上是无比火热的愤怒,他身上的煞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汹涌。
“你竟这么在乎她,哈哈,她昏迷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关心她而胜过关心我。沉香明明是我的孩子,却长了她的脸,连我的孩子都要一辈子活在那个女人的影子里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没有那个孩子!”
听了这些话,萧故知心里有些微柔软。
萧故知想了想自己平日对小乔的态度,也确实,总是相敬如宾。
“你不喜欢沉香,只是因为小妹吗?”
他的声音难得温柔,小乔也不那么恼火了,她的情绪就是被抚平了。
“你难道敢扪心自问,摸着良心说,你从未亏待我?”
她比萧故知大十岁,但因身份尊贵,保养得当,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她柔弱的像是一只小白兔,眼里闪着光,带着控诉。
他离得近,看见她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面孔。
他道:“若说感情上,我的确从未爱过你。”
最后四个字,她听到之后,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的失落,犹如从万丈之高掉落的瀑布,直往低谷。
萧故知没有看见小乔短暂一瞬的表情失控,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话里,继续往下说,一边回忆着:“可除此之外,我对你从未有苛待,府中上下,从来都是以公主的礼遇,以当家主母的重量,来伺候你。”
她冷了下来,“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些吗?”
“那你想要什么?”
小乔低下头,说:“你知道我的心不在这里,那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对婚姻,没有丝毫期待的女子吗?”
这句话,把萧故知镇住了。
萧故知这些年因为小妹的昏迷,对凡事都不爱上心,包括当初女皇赐婚,也不曾让他心里起几分涟漪。
他心中责怪自己,是自己当年没有劝住妹妹。
“你难道爱我?”
“不爱,但我曾想过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你喜欢弦如是,你放心,不管是作为交易,还是弥补之前的亏欠,我都不会占你皇夫的位置,我还会帮你得到弦如是。”
小乔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弦如是,我曾以为我喜欢他,不过是对于国师的执念。我深爱着国师……国师,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若说弦如是,萧故知还觉得情有可原,但说那人是国师?
弦如是不太相信,因为国师根本没有在这个皇朝待很久,与公主的相处,最多只是寥寥数面。
可弦如是就不同了,十年……
弦如是出入皇宫十年之久,与公主的接触还有可能多些。
“你对他,不太像爱。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质疑她的感情,她也开始深入的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无果,每每想到关键处,思绪就会被掐断,她想,这个答案,唯独有再次见到国师,才有可能想明白。
……
使用障眼法,隐匿了踪迹的萧一水,听得云里雾里,直到窥探了这二人的过往记忆,才得知这“国师”,说的竟然是孤独世?
没想到这独孤世竟然在这,还惹出桃花来了。
而且听这意思,这女的还准备找独孤世问清楚?
这可是萧一水妹夫。
这一问上,后面不还得哭哭唧唧?妹夫受的住吗?
萧一水摇摇头,不愿再看这对奇葩夫妻,打算回头看看自己小妹,却不想,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的某个画面……
萧一水窥探萧故知记忆的时候,仿佛看见萧嫱手里,曾挂着一串佛珠?那佛珠……在他们最后一次去魔域,也就是小妹“昏迷”之前,路过那间寺庙的时候,佛珠从她手腕飘起来过,往寺庙内……
萧一水察觉到不对,再次加大法力,往萧故知的记忆里窥探而去,这一次,她能进入萧故知曾经经历的场景,用自己的感官去体验。
这一进入,她惊呆了,那寺庙分明是孤佛转世的藏身之所,隐瞒了天与地,藏身于轮回、历练的。
孤佛,竟在佛珠上动过手脚!可那佛珠……竟然在小妹手上?
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她想自己必须去一趟那间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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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内外都很悲戚,他们寺庙的得道高僧寿命终结,离世了。
寺庙的僧人给他们的高僧修了一座金身,刚铸成,还用布遮盖着。
萧一水进去的时候,巧合的一幕发生了。金身上布匹飘落,僧人们忙着捡起布。
萧一水目光被金身吸引,大吃一惊,竟然真的是他!
这具金身其实有个通道,可以抵达佛界,直通这位孤佛的所在。
萧一水一眼就看了出来。
她穿过了金身,进入了济圆师父的地界。
这是一个朴素无比的荷花池。
池水上,那具金身在巨大的荷叶上面打坐。
她准备过去时,水波动了起来,从淤泥里爬出一个拴着铁链的人。
拴着铁链的人像是看守的,“来者何人,有何事情?”
这个人很狼狈,虽脸上身上尽是淤泥,但他的脸,萧一水记得,她从萧故知的记忆里看见过,她确定这个人就是伤害过萧嫱的散修。
“你为何……”萧一水说到这儿,就不说了。
散修:“你认识我?”
“我找他。”萧一水指了指里面打坐的人。
散修昂起头,态度很傲慢,准备赶人,表情都做出来了,却听里边人道:“让她进来。”
散修立马乖得跟兔子一样,重新潜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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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水姑娘,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找到这儿来的人。”
萧一水眯了眯眼睛。
“不必意外,送镜子去天界以前,我将天界那份资料都看了一遍。对你们的人物关系都很清楚。”
荷花池里几条路都飘在水面,就像云一样,路面的颜色是淡绿的。
萧一水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谨慎无比。
他虽看起来老实憨厚,但他做的那些事,她就能想到,这个孤佛不可能是个纯粹慈悲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算计。比如对萧嫱,他做的事情,她就不太看得懂。
“一水姑娘,窥探凡人的记忆,可不是正经神仙会做的事情哦。”
“挑拨离间也不是佛祖该做的事情。”
济圆的眼睛睁开,捏着兰花指的手,也从膝盖上松懈了下来。
他将手放在两侧,腿也调整成一个蜷着的姿势。他带笑的看着她:
“一水姑娘,如何觉得我挑拨离间了?挑的又是谁的间?”
“你把那串佛珠给我小妹,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吧?你以前就认识那个散修。你故意将镜子拿去父皇,是为了激发父皇和斩殆将军的矛盾!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你绝对不怀好意。”
“呵。”孤佛笑意冷了下来。
“一水姑娘,第一个问题,关于那个散修,你问我,不如问你父皇。散修伤害萧嫱,不过是自食其果,不过这果却是你父皇种的,萧嫱吃了。”
“第二个问题,挑起争端是我想做的,但……我想做的却不是伤害独孤家,而是我想看一看,天帝的治安能力在哪里。只是没想到,天帝怀疑忠臣,意图挑起天魔战争呢……”
“第三个问题,我不怀好意?小姑娘,你跟着你父皇学了不少歪门邪道,若长此以往早晚要助纣为掠。而我修的是正道,管的是安世之道,我们佛界为了看着你们天界,没少花心思。”
萧一水被济圆看着,突然就底气不足。尤其,越听孤佛说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没有秘密!
她强自镇定,态度坚定的问回一开始的问题:“你依旧没说,那个散修与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