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李承生就和自己的父亲一起驱车前往皇宫了。 　　 　　今日是为庆祝长公主和二皇子归来设下的家宴，宗亲们都会前往皇宫。 　　 　　当今圣上的宗亲很多，宴会上的座位是依着亲疏远近而定下， 李敏父子被安排在宴席的末尾。 　　 　　他们是当今圣上早已出来五服的亲戚，自然是坐不到前位。 　　 　　杯觥交错所有人都在笑，似乎对这长公主和二皇子的回京有多高兴一样。 　　 　　这里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呢？ 　　 　　当今圣上除了元后所出的大公主就只有这位二皇子这一个儿子，当初元后去世为安抚公主圣上特意把大公主排进了齿序之中。 　　 　　大公主是女子，二皇子身体孱弱被交由长公主抚养，后来长公主甚至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封地。 　　 　　这些宗亲们谁没有做过关于皇位的美梦，只是现在圣上正当壮年他们不该逾越而已。 　　 　　后位空悬多年无人敢议，圣上不充盈后宫有人背地里嚼舌头但是在国舅和圣上的强压下也没有敢提。 　　 　　现在国舅松了口，看样子这些人的野心也跟着大了不少。 　　 　　看着指尖转动的精美酒樽李承生深感这家宴无聊。 　　 　　低垂着眼帘他敛住自己眼中的嘲讽。 　　 　　天元年长公主掌印治理国事之后，大公主真的可以得偿所愿吗？ 　　 　　那可不一定。 　　 　　距离太远李承生看不清高座上的人是何种表情，他也没有兴趣。只是他们家早已和圣上绑在了一起，从逼宫的那一天开始。 　　 　　只是这种关系无人知而已。 　　 　　从席位上离开也无人知，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宗亲而已，就连官职都未有一二。 　　 　　就算在读书人中声名好在这些人眼中也不过尔尔。 　　 　　前朝宝兴重文，而本朝重武。 　　 　　他们家书香门第自然不得看重，不过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不受重用的宗亲在管理着圣上的暗卫呢？ 　　 　　循着小路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为何李承生走到了蓬莱宫。 　　 　　也就是当初的鲛人阁，只不过此时的鲛人阁已经没有鲛人了只有一位倾国之色的‘鱼’妃而已。 　　 　　妃子宫殿他当然不会乱闯，只是在经过偏殿的时候他阴影听见里面的有人说话的声音和微微火光。 　　 　　“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们生个一二三的孩子出来。” 　　 　　说话人似乎是位少年。 　　 　　妃子的宫殿中有男人的声音？ 　　 　　悄悄的推门而进在那玉璧前他看见一位锦衣少年拿着烛火正逗着玉璧中的大鱼。 　　 　　宽阔的透明玉璧前那人回过头来，原本隐藏很好的呼吸声瞬间加重。 　　 　　“是你！” 　　 　　玉璧前的少年正是当初在花灯会上遇见的那位。 　　 　　“你是？” 　　 　　只是那场会面似乎只有他还记得。 　　 　　“在下李承生礼部侍郎之子。” 　　 　　就在她低头行礼时错过了对方脸上一瞬的错愕，等他抬头时面前已经无人了。 　　 　　在宫殿的深处他透过玉璧看见移动的光点，这让他失笑。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要论起引人退避三舍也该是这位吧。 　　 　　能在独自穿行宫中且进到蓬莱宫无人阻拦恐怕就只有素未蒙面的二皇子了。 　　 　　退出偏殿之后关上门一转身李承生就被一旁提灯等候的宫女吓了一跳，此人无声无息就站在了他的身后着实吓人。 　　 　　“公子见谅，小殿下生性胆小还勿见怪。” 　　 　　微微附身朝李承生施礼，可是她脸上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无悲无喜不似……活人。 　　 　　垂下眼李承生回礼，很快就离开了蓬莱宫。 　　 　　回首看过去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他都能看见那灯火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到宴席时并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开，只是热闹的气氛早已不见，这都要源自大公主突然带着国舅爷来了。 　　 　　可以说是国舅爷闯入了这场家宴。 　　 　　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瑜妃端坐高位和大公主对立而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最终这一场家宴在僵硬的气氛中结束了，瑜妃回到了后宫就知道了自己的那个儿子又来看鱼了。 　　 　　“呵，还真是上心。” 　　 　　这话似是嘲讽又只是阐述事实。 　　 　　裙角翻飞很快这蓬莱宫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次日，还未天明之时。 　　 　　草棚里的打鸣鸡都还在睡着，从外面看正常的房间里一名身着布衣的男人躲在窗台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会的……我不会死的……只要、只要挺过这段时间……。” 　　 　　在他的头顶窗户上有游鱼的影子在游动，就像是有人把他的窗户变成了鱼缸一般，而那鱼就在窗户形状的鱼缸里游动着。 　　 　　窗外的月光把鱼的影子印在了他眼前的那一小块地面上，耳朵里似乎还能听见那鱼拨动水的声音。 　　 　　踩着被投在地面上的鱼影瑜妃来到了玉璧前，凡是她走过的地方玉璧里的鱼都会避开。 　　 　　染上色的指甲在玉璧上划过，此时的鲛人阁寂静的可怕，就连跟在她身后那名冷面宫女的呼吸都微不可查。 　　 　　在鸡打鸣的第一声开始就不断有百姓们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年迈的母亲端着刚出锅的汤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儿啊，多少也吃一点吧。” 　　 　　只是和往常一样里面并没有任何声响，叹息一声她把这碗汤放在了门前。 　　 　　午时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间，高悬的日头还不似夏日那般炎热，但是相比早晨要暖和不少。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天上的飞鸟又开始聚集了。 　　 　　“今年的鸟可真奇怪，前几日去东城今天就全都飞去了西城，这还挑日子的啊？” 　　 　　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秦先玉看着擦身而过的一对夫妻，他现在所处城中一处水运码头旁。 　　 　　码头位于南城靠近城墙，这里鱼蛇混杂苦力、商人还有槽帮都聚在这里。 　　 　　不过今天他倒是对这挑日子的鸟有了兴趣，但是从码头到西城有点远想想秦先玉就算了。 　　 　　他还是去买酱油吧，家里的酱油已经见底了。 　　 　　在西城，天上的飞鸟盘旋但是和前几天不一样，这些鸟不像对前一位老人那样渴望死者的血肉。 　　 　　尸首旁的两位老人哭哭闹闹的李敏赶到头痛，一时不知道这两位人证该怎么办。 　　 　　院子外李承生姗姗来迟，他围着这院子绕了一圈，在后门靠近河的地方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悄悄上前本意只是想要上前确认一下，只是靠近之后他发现这位二皇子脸色苍白豆额上满是汗珠。 　　 　　“二……二公子？” 　　 　　见人不对劲李承生上前拦住了对方，只是没想到对方眼神溃散昏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