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安低着头，手插在腰上，用牙咬住下嘴唇，嘴唇抿成一条线，露出好看的酒窝。 　　 　　“收队吧”，杭安说，“把这里封锁起来，安排好秋家的人。” 　　 　　“是。”石颢答道。 　　 　　“我们去车里说。”杭安低着头，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秋胜月10月20号晚上6点到8点在医院值班，有一个护士可以作证。” 　　 　　刚关上车门，苏诺就开始对杭安说起刚刚做的笔录。 　　 　　“护士始终和她待在一起吗？”杭安打断苏诺。 　　 　　“不是，7点的时候护士给她送过一次水。” 　　 　　杭安点点头，示意苏诺继续说下去。 　　 　　“据她说，秋秸作为她哥哥，对她很照顾，他们关系挺好的，秋秸继承家产之后对她更好了。在秋胜月眼里，秋秸为人一直很谦和，像老好人，应该没什么仇家。” 　　 　　苏诺合上手中的笔记本，看向陈点。 　　 　　“沈墨说自己昨晚一直待在家里，秋秸早上起床之后就出门了，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直到大概晚上8点半，她发现秋秸的尸体之前，她在家里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楼下发现死者的房间是秋秸父亲曾经用过的，除了秦桥易定期进去打扫以外，其他人都不会进去。” 　　 　　“秦桥易当天6点到7点在厨房收拾用过餐的碗筷，7点出门去购买明天需要的食材。他每天7点都会出门，这是他的固定行程。” 　　 　　楚陌陌说完秦桥易的不在场证明，看向苏诺。苏诺朝她点点头，是赞赏的表情。 　　 　　“我们现在连凶器都没有找到。”陈点右手扶额，左手抵在方向盘上。 　　 　　“会不会被埋起来了？”楚陌陌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会，刚刚他们已经检查过了，附近土地上的泥土都没有被翻过的痕迹。”陈点从反光镜看着楚陌陌说。 　　 　　“那万一血迹被凶手擦掉了怎么办？”楚陌陌继续问。 　　 　　“他们检测了所有尖锐物和秋家能找到的刀，都没有鲁米诺反应。” 　　 　　看着楚陌陌疑惑的表情，陈点继续解释，“鲁米诺是一种化学试剂，即使是经过擦拭和清洗的血迹和血痕，也可以鉴别出来。” 　　 　　楚陌陌泄气地靠在车座上，不死心地拿出资料夹不断翻看着。 　　 　　陈点从反光镜看到皱着眉思考的苏诺，用手指戳了戳杭安。 　　 　　“给小诺拿个聪明豆”，陈点坏笑着看杭安，楚陌陌听到陈点的话好奇地盯着杭安。 　　 　　杭安被盯的不自然，“咳...我出门带那么多糖干什么，我没有。” 　　 　　“别装了”，陈点的表情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那副驾驶储物箱里的东西终于能用得上了，还藏着掖着。” 　　 　　陈点嘴上说着话，手伸向杭安面前的副驾驶储物箱。 　　 　　杭安一把拉住陈点正在伸过来的手，使劲推了回去，“我自己拿”。 　　 　　他打开储物箱拿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坐在身后的苏诺。 　　 　　苏诺拿过糖拆开包装，放在嘴里，没有说话。 　　 　　接过糖的一瞬间，苏诺的指尖扫过杭安的手心。像柳絮扫过脸颊，心里痒痒的。 　　 　　杭安忍住想笑的欲 望，把手握成空拳放在嘴前，挡住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对陈点说，“开车。” 　　 　　“去哪啊？”陈点摸不着头脑。 　　 　　“回局里，找蒋法医。” 　　 　　“哎，你耳朵怎么红了？” 　　 　　“开你的车。” 　　 　　“脖子也红了。” 　　 　　“闭嘴，开车。” 　　 　　 　　 　　车开到警局门口，陈点准备解开安全带，却被杭安按住了手。 　　 　　“我刚刚在手机上订好了宾馆房间，地址发你手机上了”，杭安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你把她们俩送过去安顿好。我去找蒋法医，一会联系。” 　　 　　没等陈点答话，杭安径自关上车门，快步向警局正门走去。 　　 　　“嘿！”被堵住话的陈点气愤地说，“我成司机了？” 　　 　　苏诺笑意盈盈看着陈点，“出发，陈司机。” 　　 　　“得嘞。”陈点认命似的地发动汽车掉头。 　　 　　苏诺看向小跑着进入警局的背影，心里思绪万千。 　　 　　她知道，杭安怕她进警局会尴尬。但她也知道，她这次回来，早晚要面对这一切。 　　 　　 　　 　　“蒋法医”，杭安推开解剖室的门，“有什么线索？” 　　 　　蒋知白是局里法医科科长，她眼睛狭长带着媚气，但在剑眉的搭配下，显得英气更足些。因为平日里总是戴着口罩，她脸上有明显的压痕。 　　 　　她身材高挑，性格安静沉稳，总是穿梭在各式各样精密的仪器和五颜六色的溶液之间，她镇定自若的样子曾让苏诺佩服不已。 　　 　　“确定了柜子上喷射状的血迹与死者的DNA匹配，可以推断柜子上的血迹就是死者本人的。”蒋法医和杭安一起走到解剖台前，“从伤口来看，应该不是大型的刀具，是小型的尖锐物，刀片和水果刀那个大小的都有可能。” 　　 　　蒋知白指着伤口继续说，“从刀口的切割角度来看，没有倾斜角度，是平着切进去的，可以推断凶手身高和死者相当，或者是在身高相当的角度进行的。” 　　 　　“死者身高是多少？” 　　 　　“1米75，这在男性中并不是很高，凶手有可能是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 　　 　　“嗯，单凭这点不能推断凶手的性别”，杭安点点头，“还有吗？” 　　 　　“死者体内的酒精浓度偏高，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蒋知白接着说。 　　 　　“喝酒？”杭安突然发问。 　　 　　“对”，蒋知白走到尸体前面，“从痕迹来看，应该喝的是啤酒，胃内食物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 　　 　　她用手指着尸体的嘴唇继续说，“但从她嘴唇上的伤口可以推断是啤酒。被酒精麻痹神经之后，神志不清的时候，他用力用嘴唇固定易拉罐，上嘴唇内侧留下了易拉罐划过的小伤口。” 　　 　　她翻看着桌上的检测结果，“而且应该喝完酒没多久就被杀了，因为这些小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易拉罐……” 　　 　　杭安疑惑地重复这三个字，回想起秋家的上百瓶红酒，他揉了揉太阳穴。 　　 　　蒋知白看向杭安，仔细观察他的情绪，“小诺回来了？” 　　 　　杭安愣怔一瞬，继而笑笑，“是”。 　　 　　“回来就好。” 　　 　　蒋知白一向不爱与人攀谈，她刚来的第一个月，杭安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两个人都是通过案件报告产生交流的。 　　 　　眼下蒋知白主动询问苏诺的情况，让杭安有些错愕。 　　 　　他回过神来，“谢谢您蒋法医，我先走了，有什么发现再联系我。” 　　 　　蒋知白点点头。 　　 　　走出警局大门，杭安郁闷地抓了抓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他走向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