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飞来的意外之财
故事很平淡,但又这般艰难。似乎怎么样,都注定是个意难平。
“所以你认为文玉是妖怪吗?”福生问常秀珍。
常秀珍摇摇头:“我是不信妖魔鬼怪这种忽悠人的东西,不管她是什么,对我而言,她和一般的女孩子,别无二致。”
福生点头:“确实,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信则有,不信则无。”
没有必要纠结文玉的名字,就像叫聂小倩的女子何其多,但并非叫聂小倩的都是女鬼。
那这世上会不会有个叫福生的人类女孩子呢?福生想得出神。
就听秀珍拿过桌上的书,问道:“这条手链我也买了,一共多少钱?”
福生摆手,笑道:“夫人我看着有眼缘,今天也没打算正式开店,这玄姬链就同这书一道送您了。”福生将玄姬链放到秀珍手里,和她左手的那条格外相称。
那条链子穿着珍珠,被盘得珠圆玉润。
秀珍眯起眼打量着福生递的手链,嘴角咧开,很开心的样子,语气和蔼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福生也不由得内心喜悦,答道:“福生,祝福的福,生灵的生。”
“祝福生灵?好啊,真是个喜庆的名字。”秀珍不断念叨着福生的名字,若有所悟。
福生听到秀珍奶奶这般夸自己,很是激动:“我倒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呢。”
“福生,这钱,你务必收下。”边说着,秀珍边从钱袋里取钱,“只希望你,能同我一同去看文玉吗?”
便见哗啦啦的,拿出几吊子的钱。福生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不由得咂舌。这便是,富婆的晚年生活吗?
福生一时不明白秀珍要做什么,只问:“夫人?”
就见秀珍铁了心的要把这笔钱给福生,坚持道:“姑娘便收下吧,当是陪我这个老人家,走走路,看看风景,如何?我身子骨不好,只怕此遭再不去,往后也没有了机会。”
盛情难却,见秀珍都有些急了的样子。福生也只得将这钱道谢后收下,虽说秀珍奶奶不给她钱她也愿意帮这个忙,但是再不收,真就是寒了秀珍奶奶的心了。
真是一笔意外之财,福生心里一阵窃喜,感慨不愧是人美心善的女鬼姐姐,走哪儿都是团宠。
看着这钱,福生内心略一思量怎么使用。便决定有空去集市转转,看给无题和阿鲤买些什么东西。
福生还想到应该也给那个人送点东西,但是很快变为一阵自嘲,打断这卑劣的想法。
人家对自己没意思,何必赶着倒贴人家呢?
也没多想,福生便独自陪秀珍去道观见文玉,说来巧,道观不远,半晌的车程就能到。
路上,秀珍和福生靠在马车上,福生给秀珍讲着常奶奶的故事。
秀珍感叹:“难怪啊,难怪,我嫁人后不久便搬了住处,没想到母亲也搬了住处。这一来二去,就错过了。”
福生宽慰道:“再后悔的话,连后悔这件事,也变得后悔了。”
很快秀珍听笑了,福生也跟着笑。马车踏着一路阳光,穿梭而去。
其实人的故事,和妖鬼的故事,也没有什么分别之处。
就像福生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有偶尔刺眼的阳光,以及略低于常人的体温,才让福生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女鬼。
“到啦,再往这条路走过一条街就到啦。”秀珍见马车停下,提醒福生道。
福生下车张望,似乎有些熟悉。
她是不是被谁带着来过这里?
正想着,便见眼前那熟悉的店铺,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快浪钱庄。
福生看得入神,秀珍笑着问在看什么,眼神都魔怔了似的。福生只干笑,说头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街市,难免看得入迷。 很快扭头,随秀珍穿过街头。
关于炽方的事,还是找个时间,说一下的为好。
本来福生心里想得是再也不见了,可一看到故地,又难免不忍。
这街头虽热闹,过了这街后却格外冷清起来。果见幽僻的巷子里,有一处寂寥的道观。
那道观没人,只有一地秋叶,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
门连着蛛网,连上锁都没有人上。秀珍只含泪推开门,顾不得门上厚厚的灰。
故里相逢,却早已人去楼空。
有些人这般热热闹闹地到来,走时却空留一地的尘埃,什么也没有。
秀珍头发都花白,不知那人如何?是否也满头白发?
福生靠着门外,只百感交集。常秀珍这一辈子,都在错过。而往后,再也没什么值得错过的了。
福生望着常秀珍的背影,渐渐和洛生口中的常奶奶的影子叠上,渐渐模糊。
秀珍双手合十,缓缓跪下,对着那冷了许久的道观,拜了又拜。
忽然,福生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
谁?阿鲤?无题?次兔?
但她始终只盯着某处,没有说话。
管他呢,不想让自己发现的话,自己找也找不到。若是有人想找自己的话,不用自己费劲也必会来找自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便听秀珍叹道:“罢了,福生,我要走了。”
“去哪里?”福生问。
秀珍道:“回家,我要回母亲住的林子去,为母亲打理园子。谢谢你,小姑娘,这路啊,是该我一个人走啦。”
“是。”福生眼底不舍,送别了秀珍,但她没有挽留。
确实,得一个人走。
福生盯着头顶的阳光,不知这又是第几次整理低落的情绪。这次整顿很久,才变作笑脸,但上扬的嘴角,又挂着泪珠。
秀珍原来也是个温婉年轻的女子。
而无题,也会老的吧。
福生赶紧拍拍自己的脸,准备到附近的集市去。
给无题和阿鲤买些礼物吧,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又给自己买什么新年礼物好呢?
走过那熟悉的街,福生这回没敢四处张望,只找到停着马车的地方赶紧离开。
“师傅,去东街角。”
“好嘞。”
马车飞驰而去。
福生没有注意到,她在道观时,就有个身影,在暗处,一直盯着她。
直到那人看不到福生,才轻叹一声,卷起一阵风,消失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