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婚

  扶摇山掌门青梧,行善事,保人间安隅,护天下凡人,日子本过得太平,可忽然有朝一日,原本与三界六道井水不犯河水的魔族大肆进犯,意图为祸人间,想要自己称王,掌管三界六道。      身为人界守卫者,青梧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派祥和的人间落入炼狱之中。率扶摇山上下弟子一同抵御魔族,可魔族竟像是有预谋一般来势汹汹。      大战期间扶摇山寡不敌众,为保住门派最后一脉亲传弟子,青梧以魂为契,硬开天道,一身精血散尽,护住扶摇山最后仅留的一脉弟子,最终逼退魔族,自己却身归天地,散于人间。      “师父,这世间已然轮回无数,沧海桑田早已翻过三百余年,那青梧神女回来了吗?”      小童眨巴着眼,眼睛亮亮的望着眼前的老道。      老道士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望着云层下的沧海桑田,不知朝着什么地方轻轻叹了口气:“会的,时机已到,不过这一次,帝祖却给了她自己选择的权利,是继续守护她的人间还是与爱人长厢厮守不谙世事,一切凭她做主。”      小童不是很懂老道说的话,他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脸上带着几分困解,正当他想问老道为何帝祖为何会让青梧神女选择自己的人生时,老道却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就在食指触碰肌肤的那一瞬间,小童忽然闭上了眼,在此同时,地府的往生路忽然多了一缕精魂。      老道望着自家徒儿陷入沉睡的肉身,打横抱起他小小的身子,暗叹道:“去吧,你缘未尽,六根不稳,此番下界也算是圆了你所求心愿。”      人间界。       宋书书醒来时,只听着耳边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惜的是眼皮沉的根本抬不起来,眼前一片模糊,她的身体不知道被什么束缚住,不能动也动不了。      那道女人的哭丧的声混着男人的沉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让她感到十分聒噪。      “小仙人啊,可莫要怪我害你啊,我多给你烧些纸钱,你晚上别来找我,求求你了......”      “说那么多干什么,一把火烧了这丫头。”      说着,只见那个男人手中提着个火把快步上前,离躺在地上的女子越来越近。      地上的女子身穿一身素色衣衫,地上的泥土弄脏了她的罗裙和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眉眼之间尽是苦楚。      而躺在地上的女子似乎是感受到了火的热气朝她袭来,她挣扎着身体,想要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可惜的是自己的灵识不知道为什么被封在了身体里,就连灵力也没办法使出来。      不是吧。难道今日她真的要葬生在这里了?      老天爷啊,她不过是下山帮他们抓妖,怎么这年头做好事也会被碰瓷啊!      宋书书试着凝聚一些灵力想要冲破这到禁制,可每次还不等她运气突破,灵力便又散了。      那道陌生男人的气息逐渐向她逼近。她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宋书书怕死,她很惜命,平日里身旁只要有师兄弟在,那打架捉妖这些事她自然也不用上赶着上去。      可这一次不同于往常,她是为了争一口气。      宋书书想起整日跟在那人身后的大师姐对她说的话时,她就捏紧了手心。      “你个废物,整日里只知道躲在大家身后坐享其成,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是他亲自教出来,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净给人添乱......”      大师姐的话如同利刺一般插进她的胸膛,破开她的心脏。      是啊,除了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她还能做什么呢?      若是她死了,那人会伤心吗?      宋书书忽然笑了,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个傻子一样,若是那人知道她已经死了,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又怎么会难过呢?      这样想着,宋书书忽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是他的累赘了。      他也不会被门派众人耻笑,教出了个百年不遇的废材。      火舌舔舐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宋书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好像下一刻就要飘走了一般。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脚踏进黄泉时,她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温柔无比,还带着几分歉意和怜惜。      “抱歉小书,本座来晚了。”      这是宋书书完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几月前。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宫女手中端着大红婚服正朝着朝露殿走去,可就在开门的下一秒忽然愣住了神,她慌忙走进宫殿,找寻了一圈后,冲出殿门,就连手中的婚服也在慌乱中掉落在地上,沾染了些尘土。      宫女朝着门口驻守的侍卫声音不自主的带着几分颤抖大喊道。      “公主逃婚了,快去禀告陛下!”      宫女脸上尽是惊慌,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地上的婚服捡了起来。      侍卫也慌了神,一刻也不敢停留,朝着陛下的寝宫跑去,公主在大婚之日逃婚,他们看管不力,这是掉脑袋的事,谁也不敢耽误。      皇宫里顿时乱了起来,一时间皇宫内院到处都围着些人。      而宫墙边上,一名女子正蒙着自己半张脸,一颗小脑袋四处张望着,直到确认没人时,她才拿着根绳索想要将自己吊上墙头去,可奈何自己的个头矮了些,这一幕看起来像是要悬梁自尽。      女子丧了气,瞥了眼身旁的玉春树。      “爬不上墙头,我爬树还不行吗!”      说着,女子便顺着玉春树爬了上去,正爬到一半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坠住自己,她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明了。      这坠住她的不是个东西,而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当朝国师的儿子,席玉。      此刻的席玉正一脸笑意的盯着她,眼神里全是被他抓住了的戏虐。      女子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尴尬的朝他笑了笑:“小玉儿,我的好玉儿,你就当没见过我行吗?”      席玉没有松手,依旧是笑如暖春,连眼角都是笑意:“宋书书,你胆子不小啊,大婚之日逃婚,还逃的是我的婚。”      宋书书伸出脖子朝外看了看,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道:“嘘,席玉你小声些,你也知道我自小就一心修仙,沉迷道法之术。你让我早早成婚,这不是断了我的念想嘛?”      席玉点了点头:“嘶,照你这么说,这婚确实不该结?”      宋书书重重的的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望着席玉。      席玉忽然笑出了声,轻轻松开捏在手中的衣衫,生怕宋书书掉下树去。      宋书书没了束缚自然轻而易举的爬上树头,就在她要跳出城墙时,席玉忽然一个闪身到了她的身旁。      “不是说好了放我走,难道你又反悔了?”      席玉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宋书书的脑袋瓜,朝着她笑道:“这一路山高路远的,你少了个说贴己话的岂不是很无聊,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逃婚。”      就这样,宋书书带着自己的新郎官一起逃婚了。      大婚之日,新娘新郎一起逃婚的事显然千古第一次,这事被编成折子在城里传了个遍。      有人说是新娘子和新郎官各自有了心上人所以一起相约逃婚了,还有人说新郎和新娘两情相悦,但是有人横插一脚,所以二人才选择逃婚。      而此事的当事人此刻却左手一个馍,右手一个馕正瘫在驴车上翘着个腿。      “我们现在去哪?”      席玉背着宋书书的行囊,咬了口馕。      宋书书坐起身来,伸出食指,指着不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道:“喏,扶摇山!”      她咬了一口馕,口齿不清继续说道:“我是听天机处的道长说的,这扶摇山乃是修仙界的顶尖门派,可是不知为何三百年前便忽然消失了,就连那座山也隐匿于云间,有人说里面有仙人,想要前去碰碰运气,可所有人都找寻不到入山的门口,不过就在这几日,扶摇山门却忽然开了,甚至一改往常广招弟子。”      席玉望着一脸坚毅的宋书书,没在说话。      到了扶摇山,门口围着众多人抢着拿入山手牌,宋书书站在人圈外,硬是被那些人挤了进去。      发放手牌的弟子头也没抬的询问道:“几个人来的?”      宋书书道:“两个。”      发手牌的弟子塞给她两枚手牌后,她便又被人给挤了出去,宋书书拿着两枚手牌朝着席玉走去,将手中的手牌递了出去。      席玉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指了指眼前递过来的手牌,又指了指自己:“我的?”      宋书书望着席玉,道:“你不想成仙吗?”      话音未落,席玉还来不及回答,只听着一道笑声传了过来。      本是银铃般的笑声却生生让人高兴不起来,生生添得几分嘲讽之意。      “呵呵呵呵......没想到大白天就有人痴人说梦了,都还没通过筛选大会便想着成仙的事,真是心比天高,脸比树厚。”      宋书书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来人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身着淡青色罗裙,一副高冷的模样,眼角处一颗泪痣点缀使得她更加清冷,此刻正一脸不屑的瞧着自己。      只见她朱唇轻启,缓缓开口:“这位姑娘话倒是说早了些,世上岂有更古不变的道理,谁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席玉站在一旁也叹了口气了,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感慨:“这世间最说不准的便是世事,这位姑娘倒是比天机...咳咳,那些占卜算卦的还能窥得天意,说不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宋书书与席玉一唱一和,这是这么多年他们俩的默契。      “你们俩个废柴居然敢暗自嘲讽起我来,我看是不想活了!”说着,美人衣袖一挥,一把宛如水波一样的剑出现在她手里。      宋书书望着她手中的剑忽然笑了笑,又指了指身后扶摇山的门牌:“姑娘,这可是扶摇山下,你确定要给山上的道长留下这般深刻的印象吗?”      女子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衣袖一挥,水波剑霎时消失在她手中,抬起的指尖被气得略微发抖。      “你...你们等着瞧!”      美人说不过她与席玉,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宋书书原本也不想与她纠缠不休,她望着站在一旁的席玉,道:“既然你心不在此,那你回去吧,记得可不要跟父皇说我在扶摇山修仙,要不然他一定将我绑回去。”      说着,宋书书便转身朝着山上跑去,就在她转身那一刻,手中的木牌却被人夺了过去。      夺走手牌的人站在她的身侧,依旧笑眯眯的朝着她笑道:“修仙似乎也不错。”
第1章 逃婚
掌门大人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