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2)

  现在她的婆婆林张琴就在室内里头睡着,这也是陈兰一天中唯一能清闲的时间。   她现在不想去烦恼婆婆的事情,因为林庆台已经死了,她不想再让婆婆束缚着她的人生。   陈兰拿起手机,正想打电话给小儿子林浩,询问他怎么还没到家,就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谁?”陈兰下意识的问道,但是心里已经知道是林浩回来。   “妈,我回来了。”林浩一边回话,一边将大门关上,他穿着一件便利雨衣,但是衣裤和鞋袜仍旧抵挡不了倾盆而下的豪雨,全身湿漉漉的不停在滴水。   陈兰见状不禁心疼,连忙上前去拿过林浩的安全帽,口中叨叨的念道:“哎,你这样会感冒的,快点先去洗澡,把衣服换掉。雨这么大就不要回来了嘛,你看看你,台风天骑车多危险呀。”   “好啦,妈,不要再念了,我先去洗澡囉。”林浩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浴室,“哥呢,他还没有回来吗?阿嬷在睡觉吗?妈,你晚上吃了没?”   “你哥今天睡公司,阿嬷在睡了,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她。我吃过了,你饿了吗?”陈兰一面收时着林浩的雨衣,一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饿。”林浩说完,转身进入浴室。   陈兰欣慰地扬起笑容,然后去把安全帽搁好,只是她还没走到柜子前面,大门却在此时被拍响了。   砰、砰!两声敲门的声响,让陈兰心里一阵纳闷。   她家有安装电铃,怎么会有人不按电铃而是敲门?再加上时间这么晚了,也不应该会有人前来拜访才对。   她有些不安,刚在想着会不会是听错,大门又一次被敲响。   砰。   这一次,陈兰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是她却更加不安了,究竟是谁会来打扰?   该不会是大儿子林青云回来了?但是距离她和林青云通电话到现在还没十分钟,林青云就算要从公司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何况林青云有家里的钥匙,不需要这么用力地敲打大门。   陈兰一边觉得疑惑,一边挪动脚步来到大门前面。   她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道:“是谁?”   大门外面没有声音回应她,只有风雨的呼啸声不停地急响。   台风天的敲门声,让这个家庭的夜晚更加不平静了。   陈兰的心里慌慌的,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她又问了一次:“是谁在敲门?”   她的话刚问完,敲门的声音又来了。   砰!   陈兰的心里一惊,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她前去应门。她将脸靠向大门的猫眼,打算看看是哪家的小孩在恶作剧。   不料这一看却让陈兰惊呆了,她愣了好一会儿,双手才无意识的将大门打开,这一刻,是她奢望了几百个夜晚才等到的。而现在——她等到了。   大门吱嘎的开启,狂风立刻吹入屋内,将林庆台的灵位啪的一声吹落地面。   几分钟之后,浴室里的林浩才察觉不对劲,他围着一条浴巾打开浴室,探出上半身向屋内喊道:“妈,刚有人来吗?妈?”   他的疑问忽然梗在喉头,家里的大门是开启的,门板随着狂风前后摇摆,雨水溅湿了玄关,而父亲的灵位掉落在地,连香灰都被吹得四散。   母亲不知去向,只有祖母站在走廊上,眼神痴呆的望着大门口。   林浩心里一急,连忙跑出浴室,像祖母问道:“阿嬷,我妈呢?”   “庆、阿庆,回来了。阿庆回来了⋯⋯”林张琴的嘴角留着唾涎,口齿不清的指着大门说道。   她已经痴呆了许多年,连人都认不太清楚了。林浩不再问她,因为她说的话通常都是颠三倒四,问了只是白费工夫。   林浩急忙跑到大门口去看,不过外头也没有他母亲的踪影,他想要追出去看看,可是痴呆的祖母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阿庆,阿庆回来了。”林张琴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林浩的头皮瞬间发麻,阿庆是祖母叫爸爸的方式,可是他父亲早就死了,不可能会回来的了。   然而眼前这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似乎又暗指着某一个难以相信的事实。   由于林浩不敢把痴呆的祖母丢在家里,生怕还没找到妈妈陈兰之前,又会多了一个祖母走失。   一整个台风夜,林浩把祖母哄水了之后,心里着急的在客厅来回踱步,等待着母亲回来,不过时间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的流逝,他仍然没有等到妈妈陈兰的消息。   祖母睡前的呢喃在林浩的脑海浮现,她不断地对着他说:“阿庆、阿庆回来了,他回来接我们了,阿庆。”   想起了祖母所说的话,林浩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凌乱的灵位,父亲的照片对着她微笑,一刹那的时间,林浩忽地赶到全身发凉。   可能吗?父亲回来把妈妈陈兰带走了?林浩直摇头,想把这个疯狂的揣测从脑子里面甩开。他的父亲早就过世了,而且还是他亲眼看着棺木入土的,所以林庆台不可能会活着回来!   林浩的心里又是一阵发凉,若是父亲不是活着回来的,有可能是死的回来吗?今天虽然不是林庆台的头七,却是他下土后的第七日,林浩不晓得这当中是否有着某种关联性。   他在家中等到了早上七点多,仍然不见母亲返家的身影,林浩再也按耐不住了,连忙打了一通电话给哥哥林青云。   电话的另一头很快就接通了,林青文彷彿也是一夜没阖眼,用疲惫的声音接起电话:“喂?”   “哥!家里出事了。”林浩着急的说道。   林青云闻言,心中顿时一沉,昨晚和母亲通过电话之后,他就一直有一股忐忑不安的预感,造成他一夜难眠,没想到弟弟林浩一早打电话过来,就是跟他通知坏消息。   林青云在内心猜了几个可能性,然后向弟弟林浩说道:“你不要焦急,有事情慢慢说。是不是阿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直觉出事的应该是祖母,祖母的年纪很大了,加上长年患有老人痴呆症,所以他在台风夜里发生意外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第7章 回家(2)
墓园守墓,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