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不想再看他的眼睛，那个头发花白的医生，却忽然的掰开了我的眼皮，拿着一个放大镜似的东西，一边看，一边道：“不要动。” 　　　白画一边给刘姓警察打了个招呼，一边对我道：“这个是吴大夫，主治神经科的。” 　　　我勉力的抽动了一下嘴角，算是微笑。 　　　吴大夫松开了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特殊的问题，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我正要点头道谢，忽然，他的眼睛里面也出现了一排小字。 　　　“熬夜失眠，作息无常，死期近矣。” 　　　我慌张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都在说话？而且，和他们嘴里说出来的，都截然相反。 　　　“张先生，我还需要打扰你一段时间。”刘姓警察坐到了我的面前，拿出了一个小本，开始记录。我知道，这就是录口供了。 　　　白画正要离开，忽然，刘姓警察道：“白小姐不用走。”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果然，他的眼睛里面又出现了一排小字，但是，这排字的内容，却污秽无比。 　　　我冷淡的开口道：“问吧。” 　　　刘姓警察回过头来，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开口道：“是关于你的员工，张迁的。” 　　　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又出现了两个字。 　　　“傻逼！” 　　　“傻逼！” 　　　我强忍着心头的茫然以及对他的厌恶，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报案，便是你的员工，张迁的。”刘姓警察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看着我，彷佛像是要用眼神，打开我的大脑一样。 　　　这一次，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出现其它的东西。 　　　我皱眉点了点头，道：“他十一天前，就没有来过公司了。” 　　　忽然，刘姓警察的眼睛里面又出现了一排小字：“你在撒谎！”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直视着他的眼睛。 　　　紧接着，他继续开口道：“张先生，你确定你没有记错，他十一天前来过公司？” 　　　我点了点头，确定是。 　　　刘姓警察的眼中忽然又出现了一排小字：“你一定在撒谎！” 　　　“张迁死了。”刘姓警察眯着眼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我脑子瞬间就是一懵，立刻，张迁的容貌和话语，又出现在了我的耳中。他死了？ 　　　刘姓警察忽然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报案人，是张迁的妻子！是死亡报案！法医鉴定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十五天，张先生，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我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果然，他的眼里又出现了一排小字：“犯罪嫌疑！” 　　　“他在怀疑我杀死了张迁！”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怎么可能是至少十五天，张迁明明十一天前还来过公司！ 　　　刘姓警察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他眼睛里面的字，又开始变化了。 　　　“嫌疑增大，嫌犯可能正在思考回答。” 　　　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在我的脑中升起。 　　　读心术？我能够看到他们的真实想法？ 　　　“张先生，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刘姓警察明显有些不耐了。 　　　我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没有记错，是十一天，公司里所有人都可以做证明。” 　　　这个警察口是心非，我没有再有必要对他施以好的脸色了。 　　　果然，他眯起了眼，然后合上了本子，点了点头道：“谢谢张先生的配合，如果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会再找你的。” 　　　但是，他的眼睛，却又出卖了他：“最好不要是你，否则，你跑不掉的！” 　　　病房里面又陷入了安静，白画沉默的在一旁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金属钥匙，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抬起头看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竟然能够看到他们内心的念头，张迁死了，刘姓警察怀疑是我。 　　　但是我明明昨天晚上还听到了张迁在财务室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公司的座机。 　　　我接通了电话，还没有开口，对面立刻传来了小薇带着哭腔的话音。 　　　“张总，出事了。你快来公司一趟吧。” 　　　我刚才心底的那股恐慌，忽然莫名的放大起来，电话里面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正在吞噬着我的听觉神经。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平稳一些，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说。” 　　　“不，张总，你还是快过来吧，出大事了。”小薇这个人，大大咧咧了好几个月，但是昨天却开始扭捏的像我辞职，今天，情绪又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难道公司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我立刻翻身起床，套上了外套，就要离开。 　　　白画忽然开口道：“你去哪里？” 　　　“公司有点事。”我回答道。白画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字体，我又开始疑惑起来，难道是我刚才出现幻觉了？ 　　　我们离开了医院，我的车，就停在医院外面。 　　　车是白画开的，我茫然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想着刚才我能够看见刘姓警察，还有那个大夫眼睛里面能够看到的话。 　　　白画的声音忽然有些发冷：“张语，你莫过于太懦弱了一些吧？这点事情，就让你精神颓废了？” 　　　听着白画的声音，我用力的揉了揉脸，干哑着声音道：“没有，你让我有点时间梳理。” 　　　。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我不禁愣了愣，疑惑的看着白画，问她怎么会知道我公司的路。 　　　她却白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方向盘右侧的那个导航仪。 　　　车，停在了我公司的楼下。 　　　不过现在，公司的大门，却是关闭了的。甚至，有两辆警车就停在门口。 　　　刘姓警察正面色铁青的站在警车前面，不停的来回踱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开了车门，然后走了过去。 　　　刘姓警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往里走。 　　　进入公司的一层，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今天没有人来上班？ 　　　我到了二楼，发现小薇正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瑟瑟发抖。 　　　她看到我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臂，颤声道：“张总，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她们都走了，没有人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