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和杭安扯掉大门上贴着的封条，走进秋家。 　　 　　没有人住的空房子显得十分冷清，整个房子都散发着诡异的安静。 　　 　　他们走进书房，看着书柜上的血迹。 　　 　　杭安打开手里的箱子，拿出工具，和苏诺两个人在房间里检测着每一处的数据。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苏诺从柜子前站起来，揉了揉已经酸痛的腰。杭安晃晃因为盯着血迹太久而发晕的头，对苏诺说，“差不多了，先回局里。” 　　 　　苏诺听到口袋里的声响，一只手接听电话，另一边配合着杭安的动作摘掉手套收拾用过的工具。 　　 　　“陌陌？”苏诺接通电话。 　　 　　“苏诺姐，我们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发现了秋秸的车。” 　　 　　“地址发我，马上来。”苏诺简短回复了楚陌陌。 　　 　　听到对方挂断了电话，她点开收到的消息，拉上杭安赶去汽车修理厂。 　　 　　 　　 　　“什么情况？”苏诺和杭安一前一后跑进汽车修理厂，问正站在门口的陈点和楚陌陌。 　　 　　“这辆车是一周前被送来维修的。”陈点说，“车身大面积损毁，保险杠也撞折了。我刚刚给交警打电话确认过，是一周前的凌晨，车体与路边的防护栏相撞，没有人员伤亡。” 　　 　　“驾驶人是？” 　　 　　“交警同志是这么说的。” 　　 　　陈点看着手里的本子，开口之前很犹豫，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有一些疑惑。 　　 　　“他们说打开车门的时候驾驶位上坐着的是秋秸，秋秸明显喝了酒。但是秋秸酒醒了之后不承认他开了车，他说是有人把他放进驾驶位的。” 　　 　　“后来呢？”杭安追问。 　　 　　“后来因为他说的话很奇怪，交警给家属打了电话之后，沈墨来把他接走了，并且沈墨也能证明秋秸没有开车。” 　　 　　陈点顿了顿接着说，“虽然交警同志觉得奇怪，但还是把他放走了。” 　　 　　“行车记录仪呢？”苏诺问。 　　 　　“没装。”陈点回答。 　　 　　杭安点点头，和苏诺走向那辆正在维修的车，仔细观察车子的各个角落。 　　 　　杭安在驾驶位的椅子上发现一根长头发，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根头发放进证物袋里。 　　 　　陈点看着杭安的动作，“在秋秸的车上找到一根沈墨的头发应该也不奇怪吧？” 　　 　　“那就要看是不是沈墨的头发了。”杭安把证物袋放进口袋里。 　　 　　“让法医重新做一次尸检，仔细检查所有可能存在的隐形伤口。”苏诺看向杭安，征求他的意见。 　　 　　杭安默许地点点头。 　　 　　 　　 　　“重大发现！” 　　 　　正看着秋秸消费记录材料的苏诺和杭安被破门而入的陈点打断，他走进来很急，还喘着粗气。 　　 　　“秋秸的DNA和秋令韦的完全不一样。”因为气息不匀，陈点的声线带着颤抖。 　　 　　苏诺眼睛瞪大，有些震惊。 　　 　　“什么意思？” 　　 　　“从DNA显示来看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楚陌陌问。 　　 　　陈点重重点头。 　　 　　“还有一个线索，是第二次尸检发现的。”陈点定定地看着苏诺和杭安。 　　 　　“秋秸整过容。” 　　 　　陈点坐下来继续说，“你不是让法医去看他身上的伤口吗，蒋知白发现他做过微创整形，脸上很多地方都动过。” 　　 　　杭安和苏诺没有说话。 　　 　　“不止脸上，他身上还有伤口，大概在腰侧和肋骨的位置也有刀口。”陈点补充道。 　　 　　屋里寂静了良久，苏诺低头看着手里的消费清单。 　　 　　她抬头对陈点说，“你应该说，死者整过容，而不是秋秸整过容。” 　　 　　陈点呆愣得听着苏诺的话，“什么意思？” 　　 　　“其实证据一直都摆在我们面前。” 　　 　　苏诺走到白板面前，指着白板上耿航的照片。 　　 　　“耿航在我们审讯的时候说过‘秋秸继承了公司，他跟我们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完全不像他爸说的那么有头脑。’” 　　 　　苏诺指向秋令韦的照片继续说。 　　 　　“询问秋令韦的时候，他也说‘他继承遗产之后，对秋胜月好得不得了，不知道是怎么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苏诺拿起手里的购物记录，“记录上显示他继承遗产后不久买了一瓶1991年法国生产的红酒。” 　　 　　苏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摆弄手机。 　　 　　“1991年的红酒，怎么了？”陈点问。 　　 　　“1991年的红酒没怎么，重点是，这是一瓶欧颂酒庄生产的红酒。” 　　 　　苏诺打开手机上的搜索界面给他们看。 　　 　　“欧颂酒庄在法国波尔多右岸，在1991年，波尔多遭遇了一场春季霜冻，葡萄园遭到严重损毁，欧颂酒庄当年没有生产过正牌酒。” 　　 　　苏诺眼里露出兴奋的光彩，仿佛抓住了对手破绽拳击手，等待着给对手致命一击。 　　 　　“所以，即使是略微懂一点红酒的人都知道的常识，非常懂红酒的秋秸怎么可能买一瓶不存在的假酒呢？” 　　 　　“也就是说”，杭安接过苏诺的话说下去，“秋秸从继承遗产之后就开始显示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表现。” 　　 　　“两年前的秋秸懂公司经营、对秋胜月漠不关心、对红酒非常了解。”陈点也理解了苏诺和杭安的意思，“但是死者不懂公司经营、对秋胜月非常关照、对红酒一窍不通？” 　　 　　“是的。”苏诺说。 　　 　　“而这些改变都发生在继承遗产之后”，杭安也顺着苏诺的思路说下去，“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个死者在两年前继承遗产的时间点代替了秋秸。” 　　 　　“没错。”苏诺点点头。 　　 　　“杭队”，办公室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讨论的进度。 　　 　　　 “现场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现场的血量大概是1200毫升。” 　　 　　“恐怕是正好1200毫升。”苏诺低着头说道。 　　 　　石颢被苏诺的话吓住，看向杭安，等他给自己明确的指示。 　　 　　杭安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准确收到了他传递的信息。 　　 　　“什么意思？”石颢关上门后，陈点发问。 　　 　　“这是凶手留下的破绽”，杭安领悟了苏诺的意思，接着解释道。 　　 　　“一个正常成年人体内的血液含量是4000毫升左右，失血量超过30％就会有生命危险，也就是1200毫升。” 　　 　　“显然凶手知道这个常识，因此，在凶手心里有一个数值，在作案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完美贴合这个数值。”苏诺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