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他也没撩拨梁锋，也没要求做，就埋进枕头里，睡了。 　　 　　“？？？？？”梁锋颇为不习惯，也没惊扰他，轻轻在他背上拍着。 　　 　　厝定头埋在枕头里，心却乱得跟麻一样。于是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点睡意。 　　 　　翻着翻着，他被梁锋一把捞起来了。 　　 　　“？！”厝定一脸惊恐。 　　 　　梁锋拎着他走到一面铜镜前，沉声道： 　　 　　“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吃饭时就不对劲，也不来招惹我，就碎了一个碗，吓到你了？” 　　 　　临近日出，有些东西开始消失。 　　 　　厝定在沉睡中，感觉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越来越透明，就快与空气融为一体，慌了神： 　　 　　“梁锋！” 　　 　　梁锋还闭着眼睛酣睡着，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梁锋你醒醒！你看看我！”厝定疯了似的大喊，可这些呐喊，就像是一块石头丢进了深不可测的山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梁锋……梁锋……你醒醒……你看看我……”厝定伸出手，想拉一拉梁锋，却是径直穿过了梁锋的身体…… 　　 　　梁锋还在熟睡，这一切都那么静谧美好。 　　 　　睡着了多好，睡着了不知道自己的消失。 　　 　　他看了看，这间屋子里有关自己的东西都跟自己一样，渐渐消失着。 　　 　　“梁锋……梁锋你看看我啊……我要不见了……”厝定哽咽道，眼角噙着其实并不存在的眼泪。 　　 　　梁锋在睡梦中，像是有了感应似的，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搂向枕边人，却扑了空。 　　 　　“厝定！”梁锋惊呼道，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向了趋于透明的厝定。 　　 　　厝定闻言抬起头，看见梁锋惊慌失措的坐在床上，嘴里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突然想，在他消失伸手抱抱他。 　　 　　“梁锋……”厝定走向他，伸出自己的双手，不出意料的，扑了个空。 　　 　　“梁锋……”他不死心，在摔了一下后，仍旧伸着手，去拥抱梁锋。 　　 　　一次次拥抱，一次次扑空。 　　 　　“厝定……”梁锋突然开口道，厝定闻言一怔。 　　 　　“厝定你在我身边对吧。”梁锋继续说道，语气异常平静。 　　 　　“我在你身边……梁锋……”厝定回应着，尽管知道对方不会听见。 　　 　　“厝定……这几天……是假的对吧……”梁锋说着，仿佛真的有人能给他回应。 　　 　　“我……我不知道。”厝定捂着头，蹲下来，他没发现自己的魂体又逐渐凝在了一起。 　　 　　“你不是都去投胎了吗？怎么又回来跟我耗着了呢……”梁锋继续道。 　　 　　“我……对不起。”厝定抬起头，回答： 　　 　　“我没去投胎，我在等你。 　　 　　我在路上跑了，然后跑进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然后迷路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我也是昨天才发觉这一切都可能不是真的的，我没骗你……” 　　 　　可梁锋听不见，他想着。 　　 　　“你走吧。”他听见梁锋说。 　　 　　“梁锋……不要……我不走。”厝定慌了神。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梁锋冷冷道。 　　 　　“梁锋？你听见我说话了？”厝定反应过来，失声喊道。 　　 　　“嗯，从你回答你不知道的时候起。”梁锋回答道，于是冷了几度，“你走吧。” 　　 　　“为什么？”厝定愕然。 　　 　　“走吧，去轮回吧，我不去。”梁锋语气平常，像是说一件小事，谁都没看见他发红的眼角。 　　 　　“为什么？”厝定笑了，很苦涩。 　　 　　“我想通了，断袖有什么好，你自己投你的胎，我呢，等个漂亮的女孩儿一起投胎，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么？而且跟你在一起……真的累了，你总在变着花样骗我，这次，你也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真的，挺累的。”梁锋回答道。 　　 　　“所以？”厝定笑着扔出两个字，眼角一滴泪划过。 　　 　　梁锋扭过头，不去看他。 　　 　　“梁锋你tm说话！”厝定起身捧住梁锋的脸，几乎要把他吞下去似的吻住了他。 　　 　　梁锋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究是没舍得推开。 　　 　　“你好好说，我tm怎么骗你了！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自己瞎看不出来吗？！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给你，我骗你？我不就怕你难过吗！还有什么狗屁的想通？当老子傻吗？！你去哪儿找姑娘？！”厝定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恶狠狠道。 　　 　　“你走吧。”梁锋趁机挪开唇，避开他的眼神。 　　 　　“你看着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厝定把梁锋的头扳回来，抵着他的额头，动作粗暴蛮横，语气却近乎恳求。 　　 　　“厝定……”那些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却再也说不出口。 　　 　　“说不出来就给我收回去。”厝定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搂着他埋头吻下来： 　　 　　“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敢把我扔了，我魂飞魄散也会回到这里，翻遍地府也会找到你。” 　　 　　梁锋接受者厝定的吻，不觉攥紧了手。 　　 　　他发觉，是在做饭的时候，也是通过那个大水缸。透过那个水面，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背靠着水缸思前想后，决定先瞒着厝定，可是下一刻，厝定洗手就看到了同样的场景，还来问他。 　　 　　他故作镇静的嗔怪厝定一惊一乍，心里却早已是兵荒马乱。 　　 　　天知道他拎着厝定站在铜镜前，责怪他把自己搞的一副鬼样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而刚才醒来，厝定差点就消失了。 　　 　　他想了想，还是让他走吧。可厝定对他爱的太固执，自己苦苦骗他，他怎么就不信呢……想到这儿，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么好一个厝定，他怎么舍得放开啊…… 　　 　　他缓缓抬起手，抚上了厝定的背。 　　 　　厝定感觉到他这一动作，挪开唇，压着声音问他：“说，怎么了？” 　　 　　“我……”梁锋勇气把那个秘密讲给别人，却没有勇气展现在厝定面前。 　　 　　“说，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厝定咬上他的鼻尖，威胁道。 　　 　　“我入不了轮回，没法跟你一起走。”梁锋经过了一番挣扎，坦白道。 　　 　　“哦。”厝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应了一声证明他在听。 　　 　　“你知道？”梁锋错愕道。 　　 　　“早就知道，多大点事，你早说啊，我不去投胎，不挺好？”如果说那会儿的厝定过分暴躁，那么这会儿的厝定又太过冷静。 　　 　　“你怎么知道的？”梁锋反问。 　　 　　“栾颉啊……我刚走不久，他就告诉我了……”厝定分分钟把栾颉卖的干干净净。 　　 　　梁锋暗暗记下了这个仇，心道真是白闹了刚才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