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歧酒馆

  文轶轩本来只是想坐着小憩一下,不曾想一会就入了梦,忽从梦中挣扎出来,惊得一身冷汗。   室内摇曳的烛火把她纤瘦的身姿照映在画有鹤鸣山的屏风上。   近两年一睡着就噩梦缠身的状况好了很多,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经常入梦,但这两日大概是因为八年来第一次出阁的原因,心情略有些浮躁,心思很是不宁,梦中惊醒的次数又开始多了起来。   文轶轩穿越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但还是没能适应这里的作息时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习惯一个人独坐在无山的桃林里看着满天的星光。   她看现已过戌时,其他人的房间烛灯已灭,拿起刀便朝外面走去。   定阳郡有一家名气极大的酒馆,她刚到定阳郡就听说了这家酒馆,想着挑个合适的时间去尝尝。文轶轩在这个世界的爱好不多,唯独酒是她的心头好,可偏偏有个妹妹陆子枫常管着她不让饮酒,每次发现都要同她置气好一阵子。   但这也不怪陆子枫,毕竟文轶轩嗜酒程度已经到了无酒入不了睡的地步,陆子枫总是担心她喝出个好歹来,便强行让她戒酒,所以文轶轩从嗜酒变成了失眠。   文轶轩到陈岐酒馆的时候还没有闭店,酒馆内人声鼎沸,都是在讨论凌云大会和恓惶阁,平时这个点早就开始宵禁,但因为这几日定阳在举办五年一度的凌云大会,陈国按照传统推迟了宵禁时间。   至于文轶轩为何大晚上要来陈歧酒馆,自然是因为陈歧酒馆的陈歧酒传名天下,据说陈歧酒醇香浓厚,入口深棉,引得无数人慕名来品尝,好酒的文轶轩定然会趁这次来定阳的机会好好饱尝一番。   她发现最角落还有一张不起眼的桌没人光顾,径直走了过去,点了两壶陈岐酒和两碟小菜,周围讨论的声音也引起了她的好奇。   “今天的凌云大会人可真多啊,往年可真没见着这么多。”   “那可不,今年有恓惶阁坐阵,那阵仗真不一般大,你想想恓惶阁啊,那可是从来不参与江湖和朝堂之争的,天天在深山老林里藏着不露面,还有缥幽居士在,谁不想看看这恓惶阁的真面目啊。”   “今天在大会上可算是见着本尊了,少阁主江乘风,首席弟子顾子谦,那真是一表人才,翩翩少年啊,我一男的看到两人都觉得自惭形秽,江湖上那句诗是怎么说来着,‘鹤鸣乘风去,林深子谦来’,啧啧,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   “对对对,我昨天也在渚归客栈见着本人了,不过我好奇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女子是何许人也,带着幕离实在是看不真切,没听说栖惶阁有什么女人物啊。”   “嘿,人家要是瞒着还能让你知道不成,不过那两女子气质真的出尘,身份铁定不一般。”   “你们说这恓惶阁入世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参加今年的凌云大会呢?”   “恓惶阁是叶家请来的,这叶家在武林中早就不复当年的名气了竟然还能请得动恓惶阁,真是稀奇。”   “可不是嘛,最近叶家的门槛啊都快踩破咯,听说可是有不少年轻子弟都拜入了叶家武学。”   “都是冲着恓惶阁去的呗,但我看恓惶阁根本就没把叶家放眼里。”   “哦?此话怎讲?”   “按理说栖惶阁是叶家请来的自然也应该入住叶宅才对,可你看栖惶阁不仅没有入住叶家,反而住在距叶家好几条街的渚归客栈,你说其中是何缘由?”   “难道是叶宅住不下?”   “非也非也,叶家再落败,那也是陈国武道中的高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招待栖遑阁也是绰绰有余,再者说,栖惶阁要是入住叶宅,对叶家来说可比现在还要风光。”   “高啊兄弟,我们都没想到这块去,可像你说的如果恓惶阁有意跟叶家保持距离,那为何还要来凌云大会?”   “这个啊,就是小道消息了,听说上一任老阁主年轻的时候欠过叶兴宗父亲的人情,这次恓惶阁是来还人情的。”   “哦?具体展开说说。”   “嘿,这么隐秘的事我哪知道,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因为屋内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空中混合着男人的臭汗和酒香,一股说不清的奇怪味道在屋内弥散着,但是文轶轩像没闻到一般,听着他人的议论独自喝着酒。   陈歧酒馆的陈歧酒确实如传闻那般口感馥郁,文轶轩觉得算得上好酒,可比起江世鉴那老头酿的红桃醉却还是差了些。因为这个时代的蒸馏技术落后,酒精度数不高,对于文轶轩来说想喝醉倒不是个简单的事。   “你看角落里的那女子,居然一个人来这里喝酒,你说她是什么人,胆儿竟这般大?”   “你看看她腰上的刀,怕也是个习武的主,不要去惹她,继续聊我们的。”   不止是他们,打文轶轩进酒馆的那一刻,屋内不少人的视线立刻在文轶轩的身上来回扫描。   一身青色带有梅花暗纹的纱衣,草纹裙襕制裙,乌发简单的盘于头顶没有任何的装饰,英气干净的脸庞,周身散发的气质同她的性别一样在人群中格外瞩目,想不引起旁人注意怕有些困难,但她像没发现众人的视线一般仍然自顾自地喝着酒。   “习武又如何,不过是个女子,能厉害到哪里去,走,过去会会这娘子。”   说完就见身高大概有七尺左右的中年男子手提着一把短斧走到文轶轩的桌前,径直坐下,狂傲地说道:“娘子怎么一个人?独自喝酒有什么意思,可以跟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啊!”   文轶轩听对方说完一饮而尽杯里的酒,微微一笑。   “可以啊。”   男子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应口觉得稀奇,见她嘴角上抬,“我这桌酒钱算你们头上我就跟你们一道。”   男子也被问懵了,看她问的认真一时也拿不准她说的真假,就听见旁边其他人起哄道:“我给娘子你付酒钱,你来我们这桌啊哈哈哈。”   提短斧的男子见有人跟他抢女人火气一下子撺起来,大声骂到:“妈 的你什么意思?跟爷爷我抢女人?”   刚才喊话的人也是个暴脾气见他叫起板来,手里的酒杯一掌拍到桌面上就碎了,回骂道:“你个碎货嘴巴放干净点,都是出来混的,凭本事来抢啊。”   话还没说完这两人一个抡起短斧一个提起剑一斧一剑地打了起来,提短斧的男人一斧子砍过去把一桌的酒菜都给劈碎在地,周围的人拍手叫好。文轶轩见酒菜打翻皱了皱眉,起身劝阻,“两位冷静,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切莫因为在下大动肝火糟了这粮食,拆了人家店。”   “小娘子别喊了,近两日凌云大会,这种事每天都有发生,你就当看个乐呵。”周围看热闹的人朝文轶轩喊道。   众人热闹看得起劲,话刚说完只见两人又打翻了一张桌子,文轶轩见两人再打下去怕是得把人家店拆了,自己可没什么钱赔,她三步并两步跳上到两人中间,左手握住挥剑之人的手腕,右手提刀带鞘直抵抡斧之人的胸骨窝,直接将两人隔在两边。   “你们俩能不能听我说话,要打出去打,别把人家店拆了。”   这两人并没有因为文轶轩的劝阻而停止打斗,见她也上来插一脚,骂道:“臭娘们起开,别挡路。”   说完就对着文轶轩挥过来,文轶轩见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直接连刀带鞘跟着二人打起来,没两招就把二人制服了。其中一人的胳膊被她用踩在后背的左脚紧紧锁住,右手连刀带鞘把另一人的胳膊同样锁在背上。见二人打不起来文轶轩终于松了口气,“还打不打了?还敢不敢再浪费粮食?”   “不打了不打了,我真是窟窿眼里看人,嘿,小瞧您嘞,哎哟哟,疼,轻点。”抡斧头的中年男子后悔道。   “合着被你俩整的我也没心情喝了,我这桌酒钱该算你俩头上吧,钱呢,钱在哪?”   “腰上腰上,腰上的荷包里,您自个拿,想拿多少拿多少。”两人同时哭喊道。   文轶轩翻了两人的荷包各自拿出五两五铢钱,喊道:“店家!”   店家听到文轶轩在喊自己,赶忙挤上前来,恭敬地回道:“在呢在呢,客官有何吩咐?”   文轶轩见店家过来,直接把钱连荷包丢了过去:“这两人打坏东西赔的钱连着我的酒钱都在里面。”   店家接到荷包开心地回道:“好嘞好嘞,多谢客官。”   文轶轩又低头对二人警告说:“记住了,以后不许在店里闹事,不然见你俩一次就收拾一次。”   “知道了知道了。”   文轶轩把二人放开后,拿起座位上的幕离,转身就出了陈阳酒馆,她一个人边走边掏出挂在腰上的酒囊,喝着酒说道:“古代还是麻烦了一点,一个女人出来喝酒还是太引人注意了,下次穿男装吧。”   文轶轩拐了几条巷子,酒囊里的酒也喝完了,伸了个懒腰,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阁下跟了在下一路,出来吧。”   
第1章 陈歧酒馆
她在另世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