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凝点点头，从软榻上起身，将玉茗身上的白狐裘扒掉道：“你是这日子也过糊涂了，不知道热的吗？进门连狐裘都不解” 　　玉茗看了眼窗外道：“这些天外边冷的人骨头都发麻，再加上风雪又大，确实是容易让人糊涂，还有就是你啊，坐在窗前看着雪花往身上飘，也不知道关窗” 　　楚月凝笑道：“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去一趟鬼市？” 　　玉茗明显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道：“这个时候去鬼市怕是不合适，很快就要过年了，我们人要过年，鬼市的鬼想来也是要过年的” 　　楚月凝缓缓将中衣除去，只留下里衣，她转身抱住正在挪火盆的玉茗，有意无意的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鬼要过年？” 　　玉茗让她这突然的一抱弄得猝不及防，一时也不知是要先放下火盆还是先拉开她的手。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脚移动火盆，放到距离床近一些的地方，再伸手将她的手扒下来。 　　他很不喜欢听楚月凝用鬼这个字称呼自己，微微恼火之下，便不理她了。 　　楚月凝见眼前人半响不说话，意识到自己兴许说错了话，赶忙伸手去摸他里衣的衣带，想解了他的衣服再说。 　　玉茗拗不过她，又怕像白日里那样弄伤了她，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楚月凝扒了一半衣服才发现玉茗不反抗，顿时觉得没意思，索性拽了他的手，将人拖到床榻上，压在身下。 　　玉茗太清楚她在想什么了，索性在她准备继续胡作非为时吹灭了蜡烛。 　　楚月凝：“......” 　　黑暗中，玉茗仔细想了想她的提议，觉得她的提议还是风险太大，毕竟临近新年，这时候去鬼市，怕是没有人愿意招待他们这样不分时辰的不速之客。 　　他斟酌着开口道：“去鬼市的话，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在揽月宫乖乖呆着，准备新年夜宴的事情” 　　楚月凝在黑暗中贴近他道：“你去和我去有什么不同吗？你我一直都在一处，从未分开过，要是你突然在宫中消失，只怕疑心的人会更多” 　　玉茗闻言也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楚月凝说的有道理，如今他们身边到处都是太皇太后安插的眼线，他若是不见，只怕太皇太后会先一步对她出手。 　　想到如此，他不禁也有些头疼，他知晓她精通帝王之术，以及机关术和各种巫医之术，可是唯独不通武功，怕就怕有人趁他不在伤了她，虽说她身边也培养了很多厉害的暗卫，但是这些人到底也不能贴身随侍，她的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玉茗想了想道：“那你随我同去，以你公主的身份找个理由出宫倒是不难，只是此次前往鬼市，还得给你挑个忠心的女侍，若日后万一我脱不开身，得有人护着你，只是......你此次去鬼市，定要换张脸皮，这张脸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鬼市出现” 　　楚月凝点头道：“没问题，那就有劳我的玉郎君给我画一张皮了，只是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前往鬼市？” 　　玉茗叹口气道：“是为了浮生散吧？我听闻西域不毛之地有一位毒医，名为巴毒，此人是西域最有名气的用毒行家，他可以制作上百种毒药，且他本人百毒不侵，只是这人性情古怪，生性孤僻，好在他喜欢远行，乐于与中原人做生意，听说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委托中原的商人带来浮生散进行贩卖，且数量有限，除了浮生散，我也想不出你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去鬼市，你不是不懂鬼市规矩的人” 　　楚月凝听着他的猜测，猛地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古有伯牙子期，今有玉茗与吾，知我者莫过于玉郎君也” 　　玉茗笑着把人抱进怀里道：“别闹了早点睡，明日一早还要早起，我给你换张脸” 　　楚月凝答应一声，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闭上双眼。 　　玉茗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轻出一口气，他总算是劝住了她，保住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原是天阶月色凉如水，今夜也算是个观月望星的好日子，只是这些被困在红墙之中的人，怕是没有心思去欣赏如此月色，也不知经年以后，他还能不能和她并肩赏月。 　　 　　次日清晨，楚月凝率先醒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莫名觉得心安，玉茗似乎也感觉到她醒了，也睁开了眼睛。 　　两人收拾的速度很快，因着今日有事要做，楚月凝少有的没有粘着玉茗。 　　楚月凝用过早膳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玉茗在一旁倒腾易容的药膏，这些瓶瓶罐罐楚月凝基本上都认识，只是倒腾起来太过费劲，所以她虽然知道易容的步骤，但是却没怎么实际上手过，玉茗在她身边，万事有他，这种劳心费力的事情都不必她费心。 　　玉茗调制药剂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易容的药膏就调制好了，她看着玉茗将这白色的黏糊糊的药剂弄到她的脸上，她条件反射的就想躲开，却被玉茗按住肩膀道：“又不是第一次涂抹了，怎么还躲？” 　　楚月凝撇了下嘴道：“气味难闻不说，还凉飕飕的，糊脸上怪冷的” 　　玉茗笑着道：“谁让你一定要跟着我去？” 　　楚月凝不满反驳道：“我分明是为了保护你，谁知道鬼市那么多花枝招展的鬼，会不会把我们玉郎君的魂勾跑了？” 　　玉茗闻言笑意更深，就连手都微微抖了一下，好悬没把楚月凝的脸皮给画毁。 　　楚月凝看他嘲讽自己，索性踹了他一脚，让他认真对待自己的新脸皮。 　　新脸皮画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完工，玉茗在一旁收拾易容的工具，楚月凝则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的新脸皮。 　　就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玉茗道：“先前画的时候没考虑，我画成如此模样，只怕就算我的亲卫都不一定认得出我，我要怎么去给王兄说我要出宫的事？” 　　玉茗看了她一眼道：“现在才想起来此事，不觉得为时已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