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时的愿望
无题倒看上去很轻松,伸个懒腰:“现在时辰还不算晚,外边人也少了许多,姐姐想出去散散心吗?”
“好......”福生没拒绝。
路上福生小声地跟无题道歉:“无题,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其实今天,我是去见我一个人类朋友......”
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坦诚,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无题神情倒是很轻松:“嗯,我都知道啦,没什么是我猜不到的事。但是姐姐既然做了,就大可不必直接说出来哦。”
福生赶紧低下头,像个真做错什么事地孩子:“哦......”
“今天是我不好啦,大中秋节的。“无题歪着小脑袋,斜着眼睛瞄着福生,小脑瓜子又有了新的想法,“唔,既然如此,姐姐给我做个香囊好不好?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寸进尺呢?”
“什么?”
“姐姐送别人的,是买的,我想要姐姐自己亲手做的,算是赔礼好不好。”
福生不知如何回答:“无题我......”
她不是不愿意,是不会......
无题激动地绕着福生转圈圈:“那就这么说好了。”
福生懊恼地叹气,她大概明白无题的心思,可是,为什么。
福生想问为什么,但无题就像猜到福生想问什么似的,直接不让福生说出口,无题抢先道:“来,姐姐,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福生拿他没办法,弹下他的小脑袋瓜道:“好好好。”
无题走在前头,福生跟在后头。一路都没什么人,只有月色如水的光辉,倒让福生心情好了许多。
他们走到了湖岸旁,远处能隐隐看到烟火。
无题逆着光走,像忽明忽暗的影子,一道淡淡的青色。他还是那么一身灰绿色的长衫,小小的个子,便是十四五岁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浅棕色的碎发,微卷的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
他忽然将什么东西抛在天上,故作神秘地说:“姐姐,看好了,给你变个魔术。”
“这是,小鸟?”福生惊奇地看着天空,只见黑压压地一群鸟飞在半空。
无题在石子路上坐下,看着那群小鸟,眯着眼睛笑,露出一对酒窝:“对,全是小鸟。来,我们让它们组成个词,组成什么呢?组成‘福生’好了。”
原本在原地飞着不动的鸟群忽然乱飞起来,最终停下来,真的组成“福生”两个字。
福生兴奋地拍着掌,高兴得像个傻子似的:“真的耶,好神奇啊。”
“好玩吗?再来,这回,组成个‘中秋快乐’,祝姐姐中秋节快乐。”
鸟群们又变了变,真的又组成整整齐齐的“中秋快乐”四个字。
“它们还能说话呢,来,说:‘姐姐是天下第一好看!’”无题边跳着边冲它们喊道。
鸟群像回音似的重复道:“姐姐是天下第一好看!姐姐是天下第一好看!姐姐是天下第一好看!”它们叽叽喳喳的,让寂寥的夜色热闹几分。
无题拉着福生的袖子:“来,姐姐,冲它们说话,它们就能重复你说的。”
福生思索一会,冲它们大喊:“无题,是小天使!”
鸟群回应福生:“无题是小天使,无题是小天使,无题是小天使。”
声音一遍又一遍,在湖面上响彻。
福生冲它们笑,它们也跟着笑,终于福生玩累了,躺在地上休息。福生用胳膊枕着头,怯意地看小鸟们飞来飞去,像星星一样。
无题也跟着躺下:“姐姐,对着它们,许个愿吧。”
福生望着月亮,对着小鸟们发愁道:“我不知道许什么呢。”
“那我先来许两个,姐姐再来许第三个。”无题伸出手,“第一个愿望,我希望姐姐永远快乐。 ”
话音刚落,福生侧过一边笑起来,无题总是能想着法子让她开心。
无题撑着脑袋又想想,接着说:“唔,第二个愿望,我希望姐姐天天给我坐好吃的。”
“做梦吧你!”福生假装气恼地戳了下无题的脑袋后,双手握拳,闭眼开始许愿,“第三个愿望,我希望呀,年年、年年,都有人陪我过中秋节。”
无题目光灼灼,像是许下什么承诺似的:“那我,年年都会陪姐姐过中秋节的。”
“嗯!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鸟群们散去,化作点点天灯冉冉升起,很快又化作烟花,像流星般划过天际,冲洗掉所有的不愉快。福生闭上眼,无题就静静陪在她身边。
“无题,为我唱首歌吧。”福生说。
其实福生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要这么说。
无题倒应得很干脆,他笑道:“好啊,我得想想唱什么好。唔,儿歌的话你喜欢吗?”
福生没有应声,无题便当是她默认了。
他沉思片刻后开口,唱着不知名的儿歌:
[森林的小河,小鹿唱着歌。歌声缓缓中,有姑娘林中经过。小鹿不唱歌, 它想画她的轮廓,可我只有黑白,没有她眼中彩色。
森林的小河,小鹿研着墨。河水清清中,那姑娘桥边走过。小鹿不研磨,它想跃这边湖泊,可我模样小小,害怕水将我淹没。
森林的小河,小鹿趟着河。河水深深中,姑娘和情郎笑着。小鹿不趟河,它想带她看日落,可我一无所有,只有期盼和落寞。
森林的小河,姑娘哭泣着。河水涛涛中,她等不到情郎了。姑娘不哭了,她望着山川失落,那森林的小河,有小鹿林中经过。
............]
在福生的印象里,似乎有谁也这样躺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唱过歌。可她不记得了,总觉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到能让她陷入沉思。还没等她想起是什么时候的事,福生就进入沉沉的梦想,睡着了。
其实当时许愿的时候,福生内心想的是:她希望,斐公子,年年都能陪自己过生日。
无题的歌声也渐渐停下,起身后小心将自己的外衫脱下,轻轻为她盖上。
无题无奈叹气,盯着那睡得死死的福生,背着她回家了。福生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阿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