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抓住一个人的软肋不容易，但是一旦抓住了，那就可以让这个人永远为自己所用。 　　 　　杨溢看着面前少年突然明白过来的眼神，好像非常受用，微微笑着对他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我方才说的两种选择。” 　　 　　鼻子突然开始发酸，范九九强忍住想哭的感觉，使劲的闭了闭眼睛。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如此无力，曾经在凡间他护不了谢安安。他以为死后自己成为了黑无常，就可以弥补曾经在凡间没有保护好谢安安的错。 　　 　　然而又是自己的选择，把谢安安拽向了最为阴暗的深渊。 　　 　　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谢安安的话，和他一起投生轮回，而要继续在这阴森黑暗的地府相伴？ 　　 　　也许是自己欠他的吧，上辈子没还清的，这辈子就该他范九九继续偿还吧。 　　 　　“我答应你。”范九九闭着眼睛，他好像尝到了一丝咸味，是眼泪吗？ 　　 　　“你说什么？本王听不太清楚哎。”杨溢开口，阴测测的声音中却满是笑意。 　　 　　“我说，我答应你！”范九九猛地抬头，他咬着牙，像是要把牙齿咬碎，眼神里全是恨意，就那样盯着面前嚣张无比的男人。 　　 　　天上还在下雨，江南这个地界本就多雨，但此时的雨，范九九想，或许是老天爷在给他们两个唱最后的哀歌。 　　 　　“哈！”转轮王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他早就知道范九九会这么选，却必须要让他痛苦一番，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地府生活中，找到一丝快乐。 　　 　　杨溢的眼睛依然盯着范九九，只是突然松手，仍然处于昏迷中的谢安安仿若无骨一般，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范九九的身体瞬间绷紧，踩着他的两只黑猫感觉到了，怪叫了一声，爪子更猛地使力把他踩在破庙的地上，顿时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有一丝腥甜的味道，但是他没有动，甚至没有吭一声。 　　 　　现在他已经明白，面前的人是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早知道你这么痛快，何必让谢安安受这么多苦呢？”杨溢又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谢安安昏迷苍白的脸庞，他的身上已经被黑猫抓挠的不成样子，虽然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但是白色的丝质衬衣却已经破破烂烂了。 　　 　　范九九就那样趴在地上，看着杨溢像个不知餍足的饕餮一般，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谢安安的脸，眼睛里满是占有欲。 　　 　　如果范九九有心跳，那么此时他的心跳也已经停住了。 　　 　　“我要杀了你！” 　　 　　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范九九手里始终仅仅攥着自己的剑，此时勾魂剑光大作，妖异的紫色光芒像是要把天上的乌云穿透。 　　 　　谢安安不是他能碰的人！ 　　 　　杨溢惊讶的转头，只看见两只黑猫正在嘶吼着，使劲的向下踩，但是依旧快要被暴怒的范九九挣脱了。 　　 　　“哈哈哈”杨溢并不害怕，他发出两声令人恐怖的笑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坐在破庙里的椅子上。 　　 　　他的手臂撑在膝盖上，头向前伸着，好奇又感觉很可笑的看着已经快要疯狂的范九九，嘴角翘起：“你要是不想杀了本王，那就不对了啊，小朋友。” 　　 　　“不闹了，本王还要回去看看小家伙们。”杨溢说完，瞬间收起笑容，思考了一瞬，眼神又忽然变得玩味起来，继续道： 　　 　　“你喜欢纹身还是蛊毒啊？” 　　 　　“我要杀了你。”范九九喘着粗气，眼睛里全是血丝，死死盯着杨溢。 　　 　　他一人之力终究还是无法与两只灵兽的力量抗衡，更别说这两只灵兽有可能已经被杨溢灌输了法力。 　　 　　“那就是喜欢蛊毒了，可以，喜好竟然和本王一样。”杨溢自顾自的讲道，丝毫没管地上的范九九恨出血丝的眼神。 　　 　　杨溢轻巧的抬起右手，一个发着蓝光的晶体，慢慢在他手中形成，他又走到范九九身前蹲下，还是那样唇角带笑的看着他，猩红色的眸子，在已经慢慢黑暗下来的环境中，散发着病娇的暗光。 　　 　　范九九依然瞪着面前的人，他看着杨溢突然一个抬手，晶体霎时被摁进了自己的眉间。 　　 　　“啊！” 　　 　　顿时范九九头痛欲裂，他痛苦的看着眼前即将要离开的人，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手里的勾魂剑也瞬间丧失了光芒，被扔在了一旁。 　　 　　身上踩着的两只畜生，也在那一瞬间消失，变成了两股黑雾。 　　 　　这时候的范九九痛苦的趴在地上，刚刚被松开的双手紧紧的扒住自己的头，他十分用力甩头，想要把里面的蛊毒甩出来，但是可想而知的无济于事。 　　 　　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和谢安安这段时间所感受的痛苦是一致的，范九九努力抬起头，想要拉住谢安安的手，可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 　　 　　他甚至连看着谢安安，都快做不到了。 　　 　　在疼到昏迷之前，范九九依稀听到杨溢充满了阴险笑意的声音：“别想跑，你们跑不掉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谢安安还是像少年时那样，鲜衣怒马，喜欢穿着一身暗红色骑装站在门外高声喊：“九子哥，我给你带了墨曜！” 　　 　　而他从窗前听到呼唤，就会放下手中的笔，赶忙跑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笑着看自己的…… 　　 　　杨溢！ 　　 　　范九九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他被吓醒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睫毛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头痛好像还没有散尽，“唔。”他还是很难受。 　　 　　“九子哥，你醒了啊？” 　　 　　是谢安安的声音！ 　　 　　范九九急忙转头，看到谢安安抱着腿坐在离他不远的月光下，雨水把他灰色的头发淋湿在额头，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真好，你没事真好。 　　 　　范九九鼻子一酸，这次他没有忍耐，任由泪水从脸上肆意流淌下来。 　　 　　“九子哥，对不起。”面前的少年好像眼眶里也有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发着盈盈的光亮。 　　 　　没关系。 　　 　　只要是你，什么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