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完)
李诗筠长吁短叹道:“这里到底是太无聊了。”
“那我陪着你。”
“停!”李诗筠打断他的话,说,“还不就是你管着我哪都不让去的。”
唐祺瑞好脾气地拢着李诗筠的衣服,说:“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现在武艺不同以前,身手也不方便。”
“大不了我不去了就是了。”李诗筠蔫了吧唧地窝在贵妃榻上。
“若是真的无聊……”
李诗筠眼睛一亮,问:“若是我真的无聊?”
“那就只好无聊了。”
女人窝在榻上,“算了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语气里还是无法忽略的失落。
唐祺瑞也有些心疼,哄着李诗筠道:“只是委屈这一时。”
“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李诗筠敛眸,说,“我也希望这孩子平安。”
“诗筠。”唐祺瑞执起李诗筠的长发,说,“我希望你和孩子都平安。”
李诗筠看着唐祺瑞琢磨不透的神色,说:“会的,我们都会平安。”
“嗯,你们都会平安。”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点打下来,青色的石子路被打湿,圆子关上窗户。
李诗筠坐在唐祺瑞身边看书,困了便倚在一边眯上眼睛,“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无趣咯。”
“怎么会这么想?”唐祺瑞随口问道。
女人闭着眼睛,嘴中喃喃低语:“只是日复一日的日子厌烦了罢了。”
唐祺瑞继续翻着书,只是心思已经不在了,偏头看了一眼李诗筠,她已经睡着了。手抚上李诗筠的脸颊,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偶尔也会不甘心,为什么李诗筠会那么在意一个相伴时间不久的人。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与其说是厌倦了日复一日的相同,不如说是李诗筠厌倦了没有结果的空等。
唐祺瑞为她盖上被子,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风荷。”
男人从暗处走出来,低着头,道:“皇上。”
唐祺瑞站在原地,很久没有说话,风荷也站在他身边。
“从现在开始,你是她的人了。”
身后的人突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唐祺瑞,只见他继续说着:“保护好她,不论什么事。”
“皇上?”
唐祺瑞转头,眼里几乎是要溢出的哀伤。
“我没法陪她一生了。”
风荷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压抑着声音说:“皇上万岁,如何不能陪伴皇后娘娘一生?”
天边残阳如火,唐祺瑞的脸被镀上金辉,良久,道:“你知道,这只是恭维的话。”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男人走出院子,回头道,“为了她,你可以违抗所有人。”
“包括朕。”
风荷能爬到现在的位子上,自然不是只靠蛮力,只是这话难免令他不感到多想。
但是他却不敢问询。
“皇后娘娘与皇上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皇上多虑了吧。”
唐祺瑞没再说话,就连步伐也没再停下,离开了院子。
屋子里的圆子扶起李诗筠,风荷也退回到暗处,只是这一次,他不用回到唐祺瑞身边了。
“祺瑞呢?”
圆子整理着李诗筠的头发,说:“皇上先回去了。”
李诗筠环顾四周,桌上还留着空空的汤碗。
“圆子,去把碗收了。”
“是。”
夏天的黄昏也是一股热流,圆子给李诗筠扇着扇子,女人翻看着书本,心思却在九霄云外。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黄昏,李诗筠却不知怎么想起席修明来。想起他料事如神,想起他拒绝她的话。
手掌抚上腹部,喃喃自语:“你说我会有一对龙凤胎,可是我听说看别人太多会折损自己,这就是你的临终之言吗?”
如果是因为她才让席修明离世,那她宁可从未去过天浮山。
眼皮子有些重了,李诗筠按着额头,转头给圆子说:“我似乎越来越爱犯困了。”
“娘娘如今月份也大了,犯困也正常的。”圆子扶着李诗筠走进房内。
再醒来已经是月上枝头了。
听婢女说,唐祺瑞来过了,只是因为她在休息便又离开了。
“圆子,去拿纸笔来。”
李诗筠倚靠在榻上,圆子为她取来纸笔。思索半晌,执笔画着雪景。
分明是三伏的天了,李诗筠画出的雪景却依旧让人感觉发冷。
“娘娘果真画技过人。”圆子站在一旁,虽然是个外行,但是她也觉得李诗筠的画不同凡响。
李诗筠将画作拿起来,迎着月光看着画上的雪景,心里的烦躁似乎能被平息。
这个点醒来,出门吹吹风对腹中胎儿不好,挑灯夜读伤眼,似乎除了休息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又重新躺下,闭着眼睛竟然很快也睡着了。
晚夏的余温还在,只是唐祺瑞似乎也忙碌起来,没什么功夫来后宫了,李诗筠也在后宫里清闲自在。
落叶也红了,顾烟南有时还会来陪李诗筠说说话,久而久之,两人反倒熟络起来了。
“娘娘您看,那边的树,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下咯。”
顾烟南总是一副小孩心性,也没有了当初进东宫时的野心勃勃,反倒比李诗筠活得自在许多。
一抬手,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
“烟南。”
顾烟南转过头来,满头的珠翠在日光下摇曳生辉,李诗筠竟然觉得自己像个垂暮老人,曾经属于她的朝气和无畏都去哪儿了?
“臣妾在。”
“本宫似乎从未见你的亲人进宫看过你,需要本宫替你安排个日子吗?”
李诗筠看着眼前的女子莞尔一笑,道:“娘娘多心了,臣妾的家人兴许不想见臣妾。”
“哦?”
再活泼无虑的人,提起伤心事也难免愁思万千。
“臣妾的家人不喜欢臣妾这个不孝的女儿。”伤心也不过是一瞬,顾烟南立马意识到失仪,又勉强地笑着,说,“臣妾在宫中陪伴皇后娘娘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敢在奢求别的呢?”
她的话中意思,还有她的谨小慎微李诗筠都看在眼里,只是觉得自己曾经最交心的朋友都不在世上了,有点遗憾。
如今虽然说她们熟络了,可终究顾烟南的生活还是在她之下。
仰人鼻息的日子不会有人习惯的,更何况顾烟南也是大家闺秀。
“烟南啊。”李诗筠了然于心地闭上眼睛,说,“本宫有些累了。”
顾烟南起身躬身行礼道:“那臣妾告退了。”
“本宫有孕来,总是爱胡思乱想,也变得乏累了。”
“定是娘娘未来的小皇子活泼善思呢!”顾烟南微微笑着说道。
李诗筠艰难地站起来,被圆子扶着走进屋里去。
似乎还能听到李诗筠不可闻的叹息声:“但愿如此。”
斜阳西沉,一身明黄色华服的女人倚靠在贵妃榻上,头上并无珠翠点缀,却依旧让人能感受到摄人的威严。
“什么时辰了?”
“已是酉时了,娘娘。”
李诗筠扶着额头,感觉身上不太爽快,但是还是记得给唐祺瑞的那碗汤羹。
“陪本宫去小厨房吧。”
圆子猛然跪在地上劝阻着李诗筠:“娘娘如今快临盆了,断然不敢再做这些事了啊!”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啊!”
女人方才还中气十足的声音霎时间弱了下来,圆子抬头却看见李诗筠捂着腹部痛呼。
“娘娘!”
圆子立马稳下心神,大声道:“传太医!传太医!”
御书房里的唐祺瑞还正在与大臣商议要事,听见传话的太监说李诗筠临盆,也顾不得什么要事,急忙赶向李诗筠的宫殿。
“皇后如何了?”
唐祺瑞一遍遍询问着太医,一次次得到皇后如今尚平安才肯罢休。
听着房内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呼,唐祺瑞心中针扎一般,紧紧握住手掌。
婴儿的啼哭撕破夜空,唐祺瑞悬着的心似乎能放下一些了,便听到抱着孩子的嬷嬷喜出望外地说:“皇上,是龙凤胎。”
“皇后如何了?”
唐祺瑞看了一眼嬷嬷怀中的孩子,抬头看着房内。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产后还在休息,母子三人平安。”
三人平安。
似乎是一个符咒,让唐祺瑞的心安定下来,才仔细看着今夜的月光熠熠生辉。
嬷嬷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小声道:“皇上,您还没给小皇子和小公主取名呢。”
“皇子就叫永言。”唐祺瑞手抚过小公主的额头,心里一软,说,“小公主就叫茵茵。”
“是,皇上。”
李诗筠的诞下双生子,本就贵不可言的她更是多了保障。
她的母家也是因为李诗筠和她的两个孩子又炙手可热起来,李长宏自从李诗筠有孕后便不停地上书辞官返乡,如今李诗筠诞下皇子公主,他更不能留在朝堂中。
李长宏一心为皇朝,如今地位却过于高了,令他感受不到安心。
既然如此,他不如离开。
如今李诗筠地位稳固,便是没有这两个孩子,帝后的感情也是恩爱和睦。
先帝在时,大昌国便是雄踞一方,如今后宫安定,前朝更是异心全除,大昌如今已是盛世之景。
李诗筠调养了一段时日,才将身子养起来。
“没有你的羹汤,我竟然每日不得安眠。”唐祺瑞打趣道,“看来诗筠不仅文武双全,竟然连厨艺也如此惊人。”
李诗筠歪着脑袋,得意道:“那是自然。”
低着头厮守的恩爱人却已经貌合神离,何不叫人叹息?
永言和茵茵已经可以坐起来了,李诗筠时常坐在他们旁边思索着,是否当年她出生时,宫绮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永言,茵茵。”
李诗筠看着白净的两个孩子,心里一软。
她此时才觉得自己做了母亲,此时再想想自己失踪那么久,若是她的孩子失踪了,她怕是会疯。
白皙的手指关节碰了一下女儿的脸。
“你们要平安长大呀。”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手臂,似乎是在回应母亲的话。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李诗筠的身子也渐渐调养过来了,甚至还有精力重习武艺。
一头青丝束起,容貌姣好,竟然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
“皇后娘娘,皇上在宫里等您呢。”圆子躬身道。
“知道了。”李诗筠将手中的剑入鞘,背在身后走回自己的宫门。
唐祺瑞坐在她的书房不知道写着什么,又缠上信鸽。
“堂堂大昌皇帝竟然借用女子的书房?”李诗筠将剑扔给圆子,昂首挺胸地走进书房,道,“在写什么?”
“一封信。”唐祺瑞收好纸笔,站起来挽着李诗筠的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院儿里的树已经枝桠绿了,李诗筠抬头便能看见一目盎然春意。
“最近前朝似乎事不少,你眼底的青灰显眼的很。”
李诗筠诞下双生子后,李长宏便执意离开,唐祺瑞自然知道是为何,也不好阻拦。
如今朝堂上缺了李长宏这个得力人,唐祺瑞的确有些乏累了。
“还好。”唐祺瑞面上并不显露出来疲惫,依旧是温和地笑着,询问李诗筠今天的状况。
“我能有什么事,左不过就是练练剑,转一转。”
李诗筠身体前倾,姣好的面上笑着,说:“待到永言和茵茵再长大些,定要带他们去听书游船,总是闷在宫里像什么样子。”
“好,都听你的。”
待到唐祺瑞走出院子的时候,李诗筠看着他的背影,呆楞了很久,突然低头笑了一声。
“祺瑞,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了。”
两个孩子在母亲的院子里嬉笑打闹着,妹妹跟着哥哥蹲在墙角看着蚂蚁搬家,身后是跟着的圆子和几个宫女。
落日余晖,李诗筠伏在桌子上,几乎是数着日子过了。
“永言和茵茵,再过几日就该满五岁了啊。”
唐祺瑞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劳累过度导致身体每况愈下。
女人敛眸,手指抚上眼尾,她也不如曾经那般光鲜亮丽了,她的父亲重回朝堂辅佐唐祺瑞,她应该是无上尊贵的。
可是偶尔,她也会愧疚,愧疚什么呢?
她亲密无间的人,杀死了她心爱的人,又或许那只是人生中的一抹惊鸿。
李诗筠放下手指,微微叹了一口气。
“娘娘有什么烦心事吗?”身后的小宫女小心翼翼地问。
“无碍,去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吧。”
宫女低头屈膝道:“是,娘娘。”
“母后!母后!”
唐茵茵举着一朵花跌跌撞撞地跑向李诗筠,满脸笑容地把花举到李诗筠面前。
“茵茵。”李诗筠接过那朵花,抱起女儿。
“母后,茵茵很喜欢牡丹。”唐永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只是看着妹妹的眼里有点不服气为什么母后只抱着妹妹,但是还是宠溺。
李诗筠把怀中的唐茵茵放在地上,蹲下来揽着两个孩子的肩膀,话里语重心长。
“永言,照顾好茵茵。”
小小的孩子郑重地点头,李诗筠又转头给唐茵茵说着:“茵茵,你以后可要听你皇兄的话。”
“茵茵听话的!”
两个孩子又跑去院子里追逐,李诗筠坐在屋里,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掸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本宫去一趟皇上那里,不必跟着了。”
殿里的宫女屈膝恭送李诗筠离开。
很熟悉的路,她走过很多遍,只是今日的心情不同往日。
屈巡上前来迎接着李诗筠,恭恭敬敬地低头道:“娘娘,皇上今日看着气色不太好,您进去瞧瞧吧。”
“皇上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
“诸位太医也是有能之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诗筠点点头,说:“嗯,会好起来的。”
遣散了殿里的人,李诗筠坐在唐祺瑞身边。
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如今缠绵病榻,脸色看起来毫无气色,李诗筠的手抚上唐祺瑞的脸颊,听见他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来了。”唐祺瑞睁眼,扯出一抹笑容,说,“我如今一身病气,别让你也染了。”
能闻到李诗筠的身上有股清香,两人沉默了很久。
“我以为你会更早来的。”唐祺瑞闭眼,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女人一怔,语气有点颤抖,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唐祺瑞反问。
李诗筠嘴唇微微张开,说:“为了大昌,为了这个昌盛的国度。”
“诗筠。”唐祺瑞打断她的话,说,“永言和茵茵这几日如何了?”
“……他们很好。”
男人语气明显地轻快了很多,说:“这就够了。”
“当年支持皇兄的人是对的。”他说,“我是有才能,可是我却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他们曾经上书说我重情重义,是好事,也是坏事。”
李诗筠垂下眼眸,听着他的话。
“从你的第三碗汤开始,我就知道了。诗筠,我猜你是为了天浮山的那个人。”
唐祺瑞看起来有点乏累了,缓慢地呼吸了几下,又说着:“我不后悔我做的事,也不想伤害你。”
门口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顾烟南怯怯地问,“皇上唤臣妾来,是有什么事吗?”
“朕曾赐予昭仪一个物件,不知昭仪还戴在身上吗?”
顾烟南低头道:“回皇上,臣妾戴在身上。”
“朕瞧瞧。”
女人把手中的小珠子递给唐祺瑞,虽然隔得远,但是李诗筠还是闻到了小珠子上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
想要阻拦唐祺瑞,身上却如有千斤坠,不得动弹。
唐祺瑞接过那个小珠子,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呼吸困难。
挥手让顾烟南退开,听见李诗筠僵硬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唐祺瑞的气息愈发弱了,艰难地说,“永言和茵茵,不能失去你。”
“可那孩子是无辜的啊!”
李诗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唐祺瑞竟然要让一个无辜甚至完全不知情的人去替她承担诛九族的大罪。
“风荷。”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气若游丝的唐祺瑞,心中满是怨怼。
“照顾好皇后。”
“皇上!”风荷目眦欲裂,说,“即便她要杀了您,您也要护着她吗?”
唐祺瑞笑了一声,偏头让李诗筠靠近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分明是秋天,还不到冬,窗外竟然有片片雪花落下。
李诗筠坐在自己的殿中,浑身发冷。
圆子通报着侍卫的话,已经顾烟南带到皇后的宫门口了,让皇后娘娘下旨。
高位上的女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满头珠翠压地她无法喘息,身后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
“传。”
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侍卫押着顾烟南走上来,顾烟南看起来吓傻了,宫殿里的烛火被熄灭,看不清李诗筠的脸。
“昭仪顾氏,谋害天子。”
李诗筠想摇头,却动弹不得,她被风荷禁锢在皇后宝座上。
身后是风荷模仿她的声音,像是给顾烟南下罪书,但更像是将李诗筠拉下深渊。
“当诛九族。”
顾烟南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仪态,想要挣脱侍卫的手,大声呼喊着。
“分明是你!分明是你害死了皇上!李诗筠!”
没有人会听她的话,就像是没有人会去听李诗筠认罪一样。
顾家上下几百人,全部成了刀下亡魂。
风荷也不再在暗处守护着李诗筠,反倒成了先皇留下的照顾李诗筠的侍卫。
“风荷。”李诗筠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随他去呢。”
男人的话没有任何波动,却是残忍的。
“太后,先帝让您平安,您要抗旨吗?”
小小的孩子失去了父皇,坐上龙椅,李长宏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大昌依旧在运转,只是不如唐祺瑞还在时那么昌盛了。
少年天子在自己母后的宫殿里,看着妹妹和母后谈天说地。
脸上虽然稚嫩,却看起来早已褪去天真。
李长宏病逝,唐永言也早已习惯了朝政。
大昌的太后逐渐吃斋念佛,但是身体也渐渐弱了。
“母后还是照顾好自己,每日抄经文祈福这种事,让茵茵做就好了。”
唐永言话里有些责备,李诗筠摇摇头,说:“永言,你和茵茵也照顾好自己。”
“母后这话什么意思?”唐茵茵眼角噙泪,说,“茵茵照顾不好自己,一定要母后来!”
李诗筠看着窗外的雪花纷飞,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放不下,却也无可奈何,她体内的毒素根深蒂固。
风荷用同样的毒还在她身上,像是缅怀唐祺瑞。
“今年的雪,和你们父皇那年的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