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湖心遇敌
“不错,这鸟不像普通鸟一样需要喂养训练,只需要制造得当就能传信,并且风雨无阻。”唐祺鑫也不免感叹这位巧匠的手艺。
李承悦正站在院子里望向天空,自己放出去的机关鸟一去不回,实在奇怪,难不成是自己的手艺还不到家,让机关鸟半路转了方向?
“奇了怪了,这鸟去哪了?”
几番思索未果,只好遗憾地回到房中,开始组装新的机关鸟。
通传的太监走出来,说:“永安郡主,请。”
李诗筠提裙踏进大殿里,唐贤正放下手中的折子,端着一杯茶盏。
“父皇万安。”
唐贤挥手,道:“起来吧,这么晚来找朕,可是为了那群戎国人?”
“是。”
夜色正浓。
李诗筠离开大殿,屈巡弯腰送着她,李诗筠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宏伟的殿堂,身边的宫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永安郡主,该走了。”
“知道了。”李诗筠收回目光。
第二日清晨,李承悦窜进李诗筠的书房里,找了个椅子四平八稳地坐下来,还顺手捞了一盘点心。
李诗筠放下笔,问道:“二哥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我这里?”
“奇了怪了,那机关鸟飞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李承悦语气有些遗憾,毕竟是他做的第一只机关鸟。
“兴许是半路掉了也不无可能,何必为了这种事伤心?”
李承悦叹气,说:“虽然没有伤心,但是第一只机关鸟就失败了还是有点挫败的。”
“一只机关鸟而已,二哥做起来不是得心应手?”
“筠儿。”李承悦突然站起来,手撑在桌子上,问,“你倒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李诗筠合上书,说:“是二哥的错觉吧,我一如既往,能有什么不同呢?”
“也是,你这么沉着也是好事。”
“倒也说不上沉着,只是不关心而已。”
李承悦听着这话有些怪,问:“二哥的机关鸟不见了,你竟然不关心?”
“二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你告诉我的,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李诗筠摊手笑道。
迎着李承悦瞪大的眼睛,李诗筠从书桌后绕出来,说:“二哥,还记得我问你戎国人的口音吗?”
“记得。”李承悦点点头。
“大昌国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戎国人,被我听到了。”
李承悦焦急地问:“你听到了?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只是在茶楼的房间里听见了而已,他们声音很低,我也是从书中分心才听到的,当时也未曾在意。”
“他们的事且放过不谈。”李诗筠伸了个懒腰,说:“二哥,你还要压着未干的字迹多久?”
李承悦这才拿开手,手上已经被墨渍沾满,李诗筠叹息一口,又要重写了。
晌午时分,一辆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看门的小厮立马迎接着马车里的贵客。
“张小姐,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张婉儿用手帕捂着嘴,问:“诗筠可好?”
小厮手舞足蹈地说:“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想您了。”
“我这些年在外祖家,也是想诗筠想的紧。”
李诗筠听到金蝶通传的张婉儿已经到了府中,连忙放下笔出门迎接。
女孩穿过长长的路,被小厮带着走到李诗筠的院子门口,李诗筠正好出门,一身劲装好不利落。
“永安郡主,近来可好?”张婉儿打趣着说。
“哎呀,婉儿你就别这么说了,快进屋来。”
两人坐在屋子里,金蝶上了两盏茶后退出房间内。
“叠翠长的与幼时不同了。”
李诗筠眼眸敛起,说:“叠翠死了,这是金蝶。”
兴许是张婉儿的眼神过于疑惑,李诗筠偏过头去,问:“怎么穿的这样素净?”
张婉儿一袭白衣,身上连个将军府的玉佩都没有,若不是衣服料子实在名贵,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将军府的千金。
“不喜欢那些艳丽的衣服,穿着整个人都俗了几分。”
李诗筠拉着张婉儿的手,眼中的欣喜快要溢出来一般,说:“我家婉儿穿什么都是好看的,这白衣显得你出尘脱俗。”
“哪里比得上你。”张婉儿手帕捂着嘴,笑道,“若你穿着红衣,必定倾国倾城。”
女孩靠在椅子上,说:“平日里还是玄衣好些,我的红衣倒是不多。”
“玄衣也是好的,就是不衬你。”
姐妹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下午,张家的马车晚膳时分停在相府门口,张婉儿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还约好了李诗筠要来将军府看她才上了马车。
李诗筠回了院子,金蝶给她捶着肩颈,蓦地想到什么,对金蝶问道:“绾辛的家人安顿好了吗?”
“回郡主的话,绾辛没有母家,是孤女。”
“我知道了。”李诗筠手中翻书的动作并未停顿。
夜深,金蝶为李诗筠拉起床帏,退出了房间里。
“无忧!”
席修明身后站着一个女子,看起来比席修明小一点,无忧局促地站在两人面前。
“席公子。”
“这位是我的师妹。刚巧她回来了,我带来给你介绍一下。”
“无忧,我叫李长月。”李长月向无忧挥手,说,“你的事,大师兄已经告诉我了,依我看,那永安郡主说不定就是想要杀害你的真凶呢。”
“我已经不想再提此事了。”无忧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李长月连忙闭上嘴。
“你们俩聊,我有些困了。”席修明向两人告别,回到房间里。
小方给席修明磨好墨,问:“席公子看起来对无忧姑娘的遭遇没什么感觉。”
“需要我有什么感觉?替她愤怒?我查到的是皇帝要杀她,她威胁到了‘凤星’的地位。”
“席公子都不觉得那永安郡主冷漠无情吗?”
席修明轻笑一声,说:“就算我的眼线遍布天下,也很少见如此干脆利落的人,她是为了家族才割爱的,并不是自己想要害死情同姐妹的人,相比冷漠,更多是无奈吧。”
“况且,狠心才能做‘凤星’,才能做未来的皇后,我倒是有点欣赏这位永安郡主了。”
小方摇摇头,说:“我还是不能理解这位郡主。”
“若是不能理解,便不要再提此事了,你一个旁观者都无法理解,无忧更不能理解了。”
“是,席公子。”
席修明写下一张纸条,绑在鸽子身上飞向大昌皇城。
“不过,最近金蝶做了永安郡主的贴身婢女。”席修明摩挲着下巴。
“金蝶?席公子当初培养她的时候没想到她能做了‘凤星’的婢女吧。”小方说着。
席修明说:“不过倒是可以借金蝶探听探听这位永安郡主。”
“席公子也好奇永安郡主吗?”
“倒不是好奇,就是感觉有点意思。”
席修明放下笔,说:“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是,席公子。”
第二日天明,鸽子落在金蝶厢房窗上,金蝶取下上边的纸条,随后点燃蜡烛烧了纸条,匆匆出门去,服侍李诗筠起床。
“郡主,今天您是要去拜访将军府吗?”
“嗯。”李诗筠闭着眼睛让金蝶给自己梳头发。
“那奴婢给您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吧。”
李诗筠睁眼,说:“就像往常一样扎起来就是。”
“是。”
晌午。
马车候在府外,李诗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等着李承怀。
李承怀大步走出府,上了马车,看见李诗筠正偏头看向窗口外。
“在看什么?”
“大哥来了。”李诗筠收回目光,说,“我就是随便看看。”
“去见婉儿也不打扮点,若是出府去玩呢?”
女孩伸了个懒腰,说:“这身衣服出去也不是不行,我还是更喜欢干脆利落的衣服。”
“你喜欢便好,只是我觉得你穿得有些过于素了。”
李诗筠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还好吧。”
“筠儿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张婉儿如同昨日的李诗筠一般坐立不安地等着李诗筠,听着小厮通传相府的马车到,强忍心中的欣喜,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婉儿!”李诗筠撩起衣摆,跨进张婉儿的房间。
“臣女见过永安郡主。”张婉儿起身行礼,被李诗筠扶起来。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婉儿,你莫不成是在笑话我。”
李诗筠嘟囔着嘴,有些不满,听见张婉儿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将军府规矩森严,我是应该给郡主行礼的。”
两人眼珠一转,立马遣了仆从出门去了。
“怪不得大哥让我打扮打扮出门去,原来是料到咱们会离开将军府这个拘束的地方。”
李诗筠探着脑袋让金蝶买了几串糖葫芦拿在手里,张婉儿提着裙摆拉着李诗筠的手走在街道上。
“诗筠,你看那边有人玩戏法!”
遣了金蝶去看看,金蝶挤进人群看了看,也就是民间常见的戏法。
“郡主,就是普通戏法。”
李诗筠拽着张婉儿靠近人群,说:“我倒是见得多了,婉儿在外祖家不一定有那么多机会见到。”
糖葫芦有点酸,两人只是吃了一口就没再吃了。
直到傍晚走到湖边,两人包下一艘船,买了些桂花糖糕,在船上听着别的船上的曲儿。
“诗筠,这船不会沉吧。”张婉儿第一次坐船,水面波光粼粼也不能让她安心。
“放心啦,我经常来湖边的。”
正这样说着,李诗筠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伸出一个脑袋观察着周围。
“诗筠,还是坐好吧。”
张婉儿拽着李诗筠的衣角,不安局促地坐着。李诗筠看到岸边的草丛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当机立断拉着张婉儿的胳膊跨上岸。
“诗筠?”
“幸好我们的船是在岸边。”李诗筠趁着人头攒动,混进人群里,想离开这里。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李诗筠回头看了一眼,是湖中心的船,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人群吵闹起来,恐慌的人们四处逃窜。
李诗筠此时想起这个声音为何熟悉了,是唐音的声音,她能在这里,那么船上另一个人,想必便是唐祺瑞了。
“婉儿,你站在我身后,不要怕,我们回去。”
张婉儿紧张地点点头,拉着李诗筠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回到岸边。
女孩此时反倒异常沉着,不动声色地挪到草丛旁边,草丛里乔装的侍卫躺在地上,嘴角还有血迹。
李诗筠挡住张婉儿的视线,拾起地上的弓箭,绕到能看清船内的人的地方。
船上的白衣的人站在船里,唐音惊慌失措地歪倒在船上,船头的歌者躺在船头。另一边还有一道黑影窜出来。
李诗筠拉弓,箭羽疾驰而出,刺穿那人的身体。
唐祺瑞回头,看到一身玄衣的李诗筠正举着弓箭为他解燃眉之急。
水面有重物落水的声音,唐音躲在角落,不敢出声。几支箭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刺进黑衣人的胸膛。
唐祺瑞身上并没有趁手的武器,安抚着唐音,在船头轻轻一跃,跳到李诗筠身边。
“诗筠,你怎么在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祺瑞哥哥你的侍卫未免太没用了。”
唐祺瑞从侍卫的腰间解下一柄剑,说:“是挺没用的,若非今日遇见你,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祺瑞哥哥,你保护好公主。”李诗筠举起弓,再次瞄准一个方向。
黑影已经到了唐音的船上,李诗筠手中飞出的箭被那道黑影躲过,那人暗啐一口,一时间无法靠近唐音。
唐祺瑞已经绕到另一边,一跃而起,落在船上,与黑衣人兵戎相见。
“婉儿,站在我身后!”李诗筠揽过张婉儿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
另一个黑影从一侧闪出来,李诗筠迅速拉弓,与向她冲来的黑衣人正面交锋,张婉儿吓得脸色苍白,愣在原地。
第一支箭被黑衣人轻松躲过时,那人眼中有明显地放松,却未曾想到李诗筠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射出第二支箭贯穿他的肩膀。
他撑着没有知觉的右臂,挥舞着不甚熟悉的左手扬起剑刺向李诗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