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绢应下，转而吩咐内监去寻。 　　 　　不过多时，邹太医便匆匆赶来。赵淮免去他的礼数，邹太医上前诊脉，又询问道：“瑶宝林这样头痛有几日了？” 　　 　　玳姬略一思量，“也有七八日了。” 　　 　　邹太医面露难色，半天才跪地回禀道：“皇上，恕微臣无能，从脉像来看瑶宝林只是胎略有不稳，其余并无大碍。” 　　 　　赵淮微怒，“既是无碍，瑶宝林又为何头痛？” 　　 　　邹太医踌躇道：“微臣不知。” 　　 　　赵淮发怒道：“庸医，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赶出宫去。” 　　 　　“且慢！” 　　 　　皇后开口求情道：“邹太医擅长的是妇婴之科，诊不出瑶宝林的病症亦是情有可原，皇上何必苛责。” 　　 　　婧昭仪亦道：“是啊皇上，当初臣妾有孕时，便承邹太医照拂，还请皇上宽恕他吧。” 　　 　　皇后与婧昭仪都这么说，赵淮也觉方才冲动，沉声道：“下去吧。” 　　 　　邹太医连忙谢恩，退了出去。 　　 　　瑶宝林额头已渗出细细的汗珠，不停痛苦的喃喃着，“皇上，妾的头好痛，好像被针扎一样。” 　　 　　苏婕妤上前瞧了一眼，喃喃道：“这模样，倒像是……” 　　 　　赵淮看了苏婕妤一眼，“像是什么？” 　　 　　苏婕妤面色一变，跪地道：“妾胡言乱语了，没什么，没什么。” 　　 　　这番话反而激起赵淮疑心，“你若是知道什么，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苏婕妤惶惶道：“倒像是中了巫蛊之术！” 　　 　　江浸月瞟了一眼苏婕妤，又看向瑶宝林，知道这场戏终于是要开唱了。 　　 　　皇后闻言拍案呵道：“苏婕妤，你胡说什么！” 　　 　　苏婕妤本就身量纤纤，被这一声惊着不由得微微颤抖，“妾也只不过是猜测罢了，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赵淮眯起双眼，眼神中渗着危险的气息，“朕已说过不会怪罪你，起来吧。” 　　 　　苏婕妤糯糯答了声是，扶着琴儿的手站了起来。 　　 　　“皇后，你如何看？” 　　 　　赵淮声音冷冷，听得众人心里发寒。 　　 　　皇后睨了众人一眼，说道：“若要行巫蛊之术必须要有被害之人的生辰八字，而宫中嫔妃的生辰皆记录在尚宫局司薄司。素娟，你去司薄司问上一问，近来有何可疑之人去过司薄司问过瑶宝林的生辰。” 　　 　　赵淮忽而冷笑道：“古今多少巫蛊祸乱之事，如今也出现在朕的后宫之中了。” 　　 　　皇后敛眉率先跪道：“皇上息怒。” 　　 　　江浸月与一干人等亦随皇后动作跪下，齐声道：“皇上息怒。” 　　 　　赵淮目光如刀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至江浸月时，赵淮柔和了声线，“江婕妤起来吧。” 　　 　　江浸月为着腹中孩儿着想，也不推辞，谢了恩便扶着织云的手起身。 　　 　　瑶宝林听着这些话，强忍着头痛握住赵淮的衣袖，泫然欲泣，“皇上…是谁…谁要害妾。” 　　 　　赵淮安抚着瑶姬，又命李长至太医局取些止痛成药，再宣太医令来为瑶姬诊脉。 　　 　　李长领旨，道：“今日太医令李大人并不当值，想来得多耽搁些时辰。”说罢，便吩咐内监至太医令府中请人。 　　 　　不过多时，素娟便回至花蓉殿，禀道：“司薄司的女官说，只有江婕妤身边的水香去问过瑶宝林的生辰八字，奴婢也已经将水香带来，正在殿外听宣。”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向江浸月投来各异的目光。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挺直脊背又跪了下去，“皇上，妾没有，妾并不知道什么巫蛊，什么八字，定是有人陷害妾。” 　　 　　玳姬分外激动，指着江浸月厉声道：“江婕妤，你好狠的心啊！莫不是当时你失宠之时，正是我姐妹二人得宠，你便起了祸心，竟要致我妹妹于死地！” 　　 　　江浸月神色自若，掷地有声，“妾并未做过。” 　　 　　赵淮摆手示意皇后等人起身，“将水香带进来。” 　　 　　水香跪在江浸月身后，叩首道：“参见皇上。” 　　 　　赵淮询问道：“你近来可去过司薄司？” 　　 　　水香头磕在砖上，“奴婢未曾去过。” 　　 　　赵淮又问，“你可知巫蛊之术？” 　　 　　“奴婢不知。” 　　 　　皇后见状，说道：“皇上若疑心，可去承香殿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 　　 　　见赵淮不说话，便是默认。皇后示意素绢带人去承香殿搜检。 　　 　　赵淮忽而看向江浸月，“江婕妤，你有没有做过？” 　　 　　江浸月知道赵淮这是起了疑心了，目光坚定，“妾没有。” 　　 　　昌顺夫人出言讥讽道：“平日里看着江婕妤是个温婉之人，不想心肠这般歹毒。” 　　 　　徐才人提裙跪至江浸月身旁，求情道：“皇上，江婕妤不过是想多得些您的宠爱，才会做了糊涂事，请您宽恕江婕妤吧。” 　　 　　江浸月心中一阵惆怅，眼下罪证都未找到，徐才人这话像是笃定了她做了一般。 　　 　　求情，也不是这么个求法。 　　 　　徐才人向来说话不过脑子，只这话说的实在太蠢了些。 　　 　　水香连连叩首，磕的头都破了，“皇上，奴婢没有去过司薄司，婕妤亦没有做过什么巫蛊，奴婢愿受掖庭一百零三道刑罚，以证清白！” 　　 　　昌顺夫人冷哼一声，“你是江婕妤的奴婢，自然向着你主子说话。” 　　 　　皇后一记眼风打在昌顺夫人脸上，昌顺夫人这才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赵淮目光凌厉看着江浸月，一言不发，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着搜查结果。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素绢从承香殿而归，禀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将承香殿上下皆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无可疑之物，亦问询过雱榭嬷嬷，说是并未见过。” 　　 　　赵淮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玳姬心有疑窦，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可事已至此，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扑通一声跪在赵淮面前，梨花带雨道：“皇上，即使没有搜到物证，可司薄司的女官是人证啊！” 　　 　　李长正带着太医令自门而入，“皇上，太医令来了。” 　　 　　太医令李则已年逾半百，在太医局任职二十余载，是真正的国手。 　　 　　赵淮免了李太医的礼，示意其上前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