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再见这样的月亮，即使日后故地重用，也不会再见到与今天相同的月亮。 　　 　　他背对着盈盈月光，吻她万千。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忽然想起学过的一首诗，大概放在此时此景再合适不过。 　　 　　启唇，糯音萦绕“苏醉。”故意地看向他，像是炫耀，尾音好娇俏。 　　 　　她把他的名字叫的那样好听。 　　 　　“要不要出去走走，去看livehouse。”苏醉提议。 　　 　　陶苏又看了一眼姜礼，见他睡得熟，想必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来。 　　 　　索性点了点头，同苏醉一同离开。 　　 　　日落跌入潋潋山河，人间忽晚。延绵无端的海岸线，和远山遥黛在海天一色处相接。 　　 　　内场人山海海，他将陶苏带进怀里，紧扣她指间罅隙，头顶橘色的光线，散着光晕“能看的清楚吗？” 　　 　　她尝试踮起脚尖，可惜她太矮，他们又来的太晚，只能排在人群后面。 　　 　　她摇摇头，有些遗憾：“早知道来早点了。” 　　 　　“小矮子。”苏醉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没落下，就遭到了陶苏的重重一击。 　　 　　“干嘛！不让人说真话！”苏醉比划着陶苏的头顶，眼含揶揄：“小矮子。” 　　 　　“苏醉，我讨厌你！”陶苏忽然抬起头，与苏醉目光相对。玫瑰一般艳丽的唇，眼尾的绯红像是神谕的搁浅。 　　 　　“不然我给你打骨折，让你重新生长。”昏暗的灯光，迷离扑朔的眼神里，他低头看陶苏，只见她脸上，唇上红扑扑的，凝脂般雪白的肌肤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色。 　　 　　双睫微垂，他很难不沉沦，在她娇艳欲滴前俯首称臣。方寸大乱，心意迷惘。 　　 　　苏醉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人群的最后排，长臂禁锢住她素腰，好瘦，像一段锦帛。 　　 　　微微发力，将陶苏揽腰抱起，提坐于自己的手臂“坐好了。”他声音微哑。 　　 　　“别，你放我下来，别人看着呢。” 　　 　　周围人的目光无一不从乐队身上转移到他们。 　　 　　陶苏推搡着，直觉地被别人的目光凝视着她们，脸上直发烫。 　　 　　“老实坐着。” 　　 　　苏醉屈臂的时候可以看到手臂上绷出明显的肌肉线条，霓虹闪烁的光流连在她身上，她光洁细腻的脖颈，莹白单薄的肩泛着粉色，又美又脆弱。 　　 　　他不敢再看，不敢看她胭脂色的唇，不敢看她那双盛着盈盈秋水的眼睛以及暴露在空气中的纤长脖颈，他心痒痒。 　　 　　她瘦的不盈一握的腰肢。 　　 　　“你把我放下吧。”陶苏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声音软糯糯的。 　　 　　“你怕什么？”苏醉眯起狭长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 　　 　　“怕我把你摔了？” 　　 　　陶苏摇了摇头，她不怕，苏醉总是很有安全感。 　　 　　苏醉笑着，没再说话，目光直视前方的乐队，陶苏也是。 　　 　　表演正到精彩部分，陶苏忽然说：“听苏阿姨说，你也组建过乐队。” 　　 　　苏醉眯起眼，犹豫了好久，说道：“一些陈年旧事。” 　　 　　“所以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陶苏又问。 　　 　　又是沉默良久，苏醉没有说话。 　　 　　“算了。”陶苏看他沉默，没想再继续追问。 　　 　　“我们的鼓手出了车祸。” 　　 　　声音带着沙哑，像是从远古时代传来，带着桎梏的枷锁。 　　 　　这些事情，苏醉本不想再提起。 　　 　　高中的时候，他们曾经是人气乐队，大到整个市，小到孩童都知道他们。 　　 　　只是，父母从来不支持他们，在大人的眼里，这就是玩物丧志，乐队就是狐朋。 　　 　　本就不被看好的他们，在一次演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鼓手在去取鼓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去世了。 　　 　　家长闹到学校，学校也只能把乐队拿出来当挡箭牌。 　　 　　自此，乐队解散，苏醉也再也没有拿起过吉他。 　　 　　这也成为了他休学的一部分原因之一，再到后来，就是来到江城。 　　 　　西沉的落日，落寂的橘红涂满天际。 　　 　　光辉勾勒着苏醉的侧脸，，凄冷而自恃。 　　 　　他薄锋的唇角拮着单薄的弧，嗓音低沉的开枪：“陶苏，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不该一意孤行，如果不是我的坚持，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陶苏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抱住他：“这不怪你，苏醉。”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不要那么自责。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样自责的样子，我想他也会难过的。” 　　 　　“所以苏醉，如果有梦想，不如继续坚持下去吧。” 　　 　　陶苏声音轻轻的，很缥缈，可是苏醉却听的仔细，他垂下眼脸，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直到演出结束。 　　 　　苏醉唇边咬着一根薄荷香烟，爆珠被他轻轻咬碎，迸裂出的冰凉香甜。吐出的烟圈在流动的光线里归于沉寂。 　　 　　月光施舍出的几丝光线缠绕他的指骨，蜷起的指缝间有沉浮的光。 　　 　　他将她放下来，两人履足差肩散步。 　　 　　 　　“苏醉，你有没有想过。” 　　 　　“我们这算什么呢。”她直言不讳，心中的困惑等待他的解答。 　　 　　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算男女朋友吗？ 　　 　　怎么能算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牵扯万千，其他人会怎么想呢。 　　 　　她轻抚上他好看的眉目。 　　 　　“陶苏，其实我…我…”他微微张开手臂，瞳孔犹如被墨洗涤过。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黄昏的微醉。 　　 　　心脏似是被蝼蚁啃食，眸光潋潋弥漫雾气“苏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们呢？” 　　 　　她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她不愿三缄其口。 　　 　　夜晚的海浪在涨潮翻滚，无意间复制出无数个夏日碎片。 　　 　　夜晚的风，藏匿了彼此深深浅浅的心跳声。 　　 　　眼睫微动，指尖猩红的光点微闪，烟草雾在空气中消散又弥漫。 　　 　　他看她眼波流转，水光潋滟。他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开，附在她耳边笑，声线低醇“我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只要我们好。” 　　 　　在人类潜意识的选择下，趋利避害是本能。 　　 　　 　　“不，苏醉。就算我们不在意，那我爸爸跟苏阿姨呢？”忽然，鼻尖酸楚泛起，眼中有泪光闪烁：“他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