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做主
接到父亲电话,裴时越便急匆匆的赶回家。
裴翰林脸色难看,见到次子匆忙赶回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裴时越头疼道:“父亲,程家不是保证过货源,一切也都打点好,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裴翰林目光复杂,“这话你该问那个西门云钗。”
裴时越茫然道:“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程家的货被劫是因为她。”
“我还是不明白。”
他干脆道:“你程伯说,他们是为那块玻璃种翡翠原石的主人才大动干戈,对方说要我们把毛料归还给那个姓西门的姑娘。”
“西门云钗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不是弄错了?”
他陡然想起今天在展览会上和云钗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错,我问你,你爷爷不是说了,她买毛料的成本钱一百三十万裴家不会少了她的,怎么如今反咬我们家?”
父亲埋怨的意味明显,裴时越只得苦笑。
裴翰林继续不满地盯着他,“这件事你是怎么办的?”
“我告诉过爷爷她一分钱也没有要,父亲,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理亏……”他皱眉道。
“住口!”裴翰林止住他,“公司需要原石,你记住你是裴家人,一切都是为了公司。”
裴时越沉默了。
慕林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他身为子孙自出生以来就享受着祖辈父辈创造的优越的环境,他姓裴就要为这个家谋划打算,他知道裴证的心思,只要是为公司好的,他们会不择手段。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书房门。
一本厚重的线装书打在了他的肩膀处,下颌擦出一道红色的印记。
心下一紧,裴时越低头默默捡起裴证丢的书。
“爷爷。”他轻声道。
裴证猛一拍桌,冷声道:“这点事儿都料理不好,你还能在公司做成什么?有空和你大哥学学,都是我裴家的孙子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时越握紧拳头,“爷爷,我……”
“连个女人都应付不好。”裴证恨铁不成钢道。
“我早已跟大哥说过,那些毛料不是我的,只是西门小姐暂时存在我那,我和西门小姐也不是您想的见不得光的关系,我既然已经和程令仪订婚,就一定会给程家足够的尊重。”
裴时越平静的解释着他和云钗的关系,就如他所说,自己享受着家族给予的优渥生活,就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婚姻。
“别拿你大哥说是。”裴证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知道了。”
裴证阖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以前怎么样我也没兴趣知道,现在最重要赶紧去找她把她给我哄好,让她别再打翡翠的主意。”
“爷爷,她不是……”
他摆手,“只要这件事能解决,也不影响我们和程家的关系,我可以让你把她养在外面。”
他们认定了云钗是自己的情人,裴时越心里憋屈至极,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爷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住嘴!”见他还要顶嘴,裴证怒不可遏,“你到做起我的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做您的主!”他苦涩道,“我现在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任由您将责任全部推在我身上。”
裴证愣了几秒钟,狠狠拍着桌子对门外骂道,“翰林,你进来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裴翰林立马走进书房,径直去给裴证拍背。
“不孝子,有你这么气长辈的?”
他回头没好气道,原本以为父亲骂一通拉倒的事,裴时越到是好得很,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竟然和自己的长辈吵起来了。
裴时越痛苦垂眸,还是低头走了出去。
————
宦凌余打包了一桌湘菜带回家,云钗悠闲的坐在客厅看八点档偶像剧,饭菜盛在一次性饭盒里堆满客厅的茶几。
裴时越这时突然来电。
“是裴时越。”云钗下意识看向一旁给自己认真剥虾的男人。
宦凌余笑了下,“你接就是。”
正狐疑着裴时越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接过宦凌余递过来的虾肉丟入口中,对面的声音响起。
“云钗,我给你道歉。”
云钗一头雾水,“什么?”
“我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想问一下,程家是怎么回事?”
“谁家?”她茫然道。
裴时越心情有些复杂,“我女朋友家。”
咀嚼的动作停下,云钗缓缓放下筷子,宦凌余还在给她兴致勃勃的剥虾,毫不在意她的异常。
“时越你在说什么啊,怎么了?”
宦凌余慢条斯理的摘掉一次新手套,抽出桌上的湿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手。
云钗也看向他。
宦凌余起身接走手机道:“裴先生,道歉是需要拿出诚意的,把云钗的翡翠还回来,否则缅甸那边你们就不用想了。”
裴时越握紧拳头,“这件事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是谁!”
“如果还想要万塔的货源,办法我今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挂断电话。
裴翰林在父亲面前无奈唱了一回红脸,离开书房后走到客厅,看着儿子被挂了电话,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程家那边等不了。”
虽说父亲更疼爱他的长子,可毕竟裴时轩从小是父亲带着教养,论起亲近他还是更疼与自己相像的次子。
“爸,就把翡翠还给她吧。”裴时越烦躁道。
裴翰林坐下,“现在不是你讲朋友义气的时候,你知不知道这翡翠对咱家有多重要?”
他看着儿子,终于还是说道:“不就是一块翡翠原石,咱们家家大业大,你以为少了这么一块翡翠对公司会有影响……我实话告诉你就是了,这是要送去做贺礼的!”
裴时越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愕然道:“为什么非要这个?”
“点名要的。”裴翰林叹气。
突然程家来电。
看到程宣的名字,裴翰林头疼地接起,和对方简单的三言两语后急匆匆的挂断。
————
“这是怎么回事?”
云钗皱眉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机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宦凌余神秘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云钗没功夫和他扯皮,当即道:“你到底做什么了?能让裴时越这么着急。”
看她神色紧张,宦凌余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警告了程宣一下。”
本来他也没打算那么快和成家动手,只是想打算留着慢慢和他们玩,不凑巧的是他的人查出了程家在万塔的一些事。
更不凑巧的是,他在万塔插的上手。
宦凌余继续说道,“程宣是程家老爷子,也就是程令仪的爷爷,程家既然靠着在缅甸的门路给裴家提供翡翠货源,我 干脆堵了这条路。”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云钗倒吸一口冷气,缅甸地带那是众所周知的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想来那个程家在缅甸也是经营了多年,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在缅甸找人家的事?
宦凌余缓缓站起身,“这些事说给你听只是让你安心,我也是有些本事能帮你料理麻烦的,有我在身边,一切都不用你顾虑。”
第六感告诉她,宦凌余绝对不简单,云钗看着他不说。
云钗缓缓道:“这话你已经说了第二遍了,我信你就是。”
“口说无凭,总要你亲眼见证一下。”他坦然道,“要不要去换了衣服什么的,一会儿会有人登门,穿这身多累。”
她还穿着参加展览会的衣裳没来得及卸妆,云钗心里也有了谱,起身上楼,宦凌余照旧在客厅收拾吃剩的残羹冷炙。
云钗冲了个澡,将头发吹干后换了一身宽松的裙子,简单得体,然后踩着绵软的拖鞋下楼。
宦凌余已经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云钗不经苦笑,似乎他已经习惯了保姆的活儿。
也是说曹c曹c到,她刚坐下门铃声响起。
宦凌余挑眉,笑着走过去开门。
裴时越发型有些凌乱,领带也不知所踪,衬衫扣子松开,手里提着保险箱。
“你……”
“在下宦凌余。”宦凌余傲慢地看着他道。
裴时越白天不曾注意过,这个男人比他稍高一些,模样也是十分出众的,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也掩盖不了不同于寻常人的气质。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个人,云钗也能同意一个大男人住在自己家里……太不安全了。
裴时越咬牙,“宦先生你好,我找云钗。”
片刻后宦凌余站直身子,转身走进屋内,裴时越抬脚跟了上去。
云钗抱着一只玩偶抱枕,还在看刚才的偶像剧。
她回头看了眼裴时越,转过头喝了口水。
“云钗。”
“先坐吧。”云钗淡淡说道。
裴时越坐到一边,将保险箱轻轻放在桌面上,正准备说什么时,宦凌余端着一碗青提从厨房走出来,“啧,我刚擦过的桌子。”
“……不好意思。”
说着径直越过他坐到了云钗身边,将青提塞到云钗手上,“饭后吃点水果有助消化。”
被他挡着,云钗尴尬地看了裴时越一眼,“你吃不?”
裴时越轻轻摇头,随即打开保险箱,“这是当时从你的毛料中解出的翡翠。”
正是展会上那只巧夺天工的翡翠玉 兔。
他将玉 兔小心翼翼取出来,“那批毛料里只解出这么一块玻璃种翡翠。”
“只有这一块?”云钗突然抬头问道。
裴时越苦涩地点头,“是。”
宦凌余问道:“你保证吗?”
话到嘴边,裴时越突然愣住,这批毛料是裴时轩带走解开的,是他向爷爷和父亲说,只解出一块玻璃种翡翠原石。
云钗也犯起难,当时他在角落里瞥见那块小巧的翡翠毛料让老周给她拿来当添头,实则那块毛料中包含着拳头大小的冰种红翡,他们一定是全部解开的,那为什么从展会到现在还不见红翡的影子?
可是她该怎么说?
都是全赌毛料,她该怎么解释自己认定有红翡的存在?
云钗不自觉看向宦凌余。
宦凌余将她眼中的神色看了个清楚,轻轻皱眉道:“如果裴先生你不能保证的话,那么我也不能保证程家那边还会出什么问题。”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裴时越猛地站起身,冷冷指着他,“我们已经将东西还给云钗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适可而止吧。”
就在刚刚,程家不仅被查封了一个工厂,令仪的两个堂叔也被带走了,程家这才向他们下最后通牒,父亲和爷爷无奈只好先让他带着翡翠来平息这边的事端。
宦凌余挑眉看他,威胁道:“你确定要和我这么说话?”
他直到现在都查不出这个男人的身份,就连姓甚名谁都是刚刚通过他的口得知……
裴时越缓缓放下手,“我们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把这翡翠物归原主 。”
云钗说道:“那解石剩下的石料还在吗?”
不知她要废料做什么,裴时越还是道:“从你的毛料被我哥带走后我再没见过,这个我今天查清楚明天给你答复。”
云钗点头,“好吧。”
裴时越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宦凌余:“宦先生,现在可以了吧。”
他翘起二郎腿,“不急。”
“可是……”
裴时越脸色难看,程家本家两个叔叔都因此被抓,程家不断向爷爷施压,刚才云钗挂了他的电话后爷爷气的高血压都犯了,只能让他先把翡翠交出去再做打算。
“没什么可是,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得再大点就继续跟我讨价还价吧。”宦凌余摊手道。
裴时越看向云钗,想让她帮自己说说话,毕竟此时也是因她而起。
“云钗,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卖我这个面子。”
云钗纠结地说道:“可是他说的也没错,总要验证好我的毛料到底出了多少绿。”
“云钗……”
云钗不忍心地打断他,“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
宦凌余勾嘴一笑,云钗看着比谁都好说话,实则也是恩怨分明,“裴先生,这下你都听清楚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