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费力的将述安拖到角落,转头便撞上了许世襄冷冷的眼神,她这才发现青年学生跑的跑,抓的都被抓走了,原本熙攘的街道也因这群不善的人都跑光了,地上一片狼藉。   许世襄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位是林清如,他冷冷的目光顿了下,声音沙哑地问道“焉婼,你怎么在这?”   清如瞪着红红的眼眶,声音带点委屈,差点要抓狂,“许世襄,你的手下怎么打人?”说着她手指颤抖地点点角落,怒号道“快送他去医院!”   许世襄也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捅出了个这么大的娄子,居然还敢打伤人。他安排着人进了闻声赶来的救护车。命令间,他一手扼住清如的手腕,拖着一块带入了警局。   “述安呢,在哪个医院?”   “法国租借医院,离这近,便送过去了”他很认真的向清如道歉后恢复原样,接着教育道“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可知道这些都是违法乱纪的学生。”   “他们人呢?”清如还是红着眼眶,心中的恐惧也还未消失,虽然许世襄为手下殴打学生的事情致歉,但另外的那二三十个学生的去处还未搞清楚。   “谁?”   “许世襄你是不是傻,那些被你抓走的学生呢,他们在哪?”清如与许世襄认识的那几年里,从未喊过他的全名,今天却连续喊了两次,看得出来,这是气坏了…   “在监狱…”  或许也不都是冷漠,只不过是无可奈…   “你来着做什么?”清如感到有些心累。   “发传单,这里早市的人比较多,没想到在这碰见了这事…也刚好碰了你…”   “嗯。”说着她从述安手里接过传单,是一份维护中国主权的宣传传单,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呐喊的口号,她捏着传单,反反复复地翻看,却好像又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问了出口。   “需要我帮忙吗?”   “嗯?小姐想的话也可以。”   很神奇,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的二人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信任感,“或许我可以带您一起宣传?”   “嗯。”   二人便肩并肩,齐刷刷地走一排,可又谁都不挨着谁,自觉的发传单,并不说话。   果真不说话的专心工作使得效率提高了不少,没一会,太阳这才高挂放大——晌午时分了。   此时俩人早已汗流浃背,清如淡淡喘着气,脸上晕出一抹红晕,望着面前排列整齐,宏观的队伍,抬头问道“这些青年都是学生?”   “嗯,都是,燕丹大学以及其他校院的学生。”   “唔…”清如摸这下巴,疑惑问道“你们校长知道他们会镇压此次活动吗?”   “文先生是知道,此次游行示威活动其主要目的是施加压力,从而得到有效宣传,促使其他校院开始效仿加入。”   “的确如此,要是此次成功,中国也算是站起来了一回。”清如眉眼弯弯,抿嘴笑了下。“回国后倒也没怎么了解国情,落伍了许多,怕是跟不上青年的想法,确实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说着,她转过身,淡然说道“但我是中国人,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的去协助你们…”   望着少年的眼神,她突然尬笑了一下,有些慌张的问道“会不会突然觉得很奇怪?很奇怪这些话吗?不过这次事件确实是触及到了我的神经,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的确,原本便以为只是小问题,可通过这些天的判断,如今这国家怕不仅只是外患,更多的是内忧…   可往往内忧就是是最大的问题,是最容易被击垮的问题。可当今总统的态度软弱,一味地忍让,任由被侵犯,被瓜分,也无所举动,这便是他们肆无忌惮的理由。   但愚蠢的他们居然还会觉得这是所谓的权宜之计,这分明是在雪上加霜,这只会加速我们这拥有几千年历史的国家灭亡!   清如愤愤不平地想着。   “我们明日晌午时分要在此地举行一次演讲”他俏咪咪的观察清如的神情,见她有些苦恼,又道了句“如果您愿意帮忙,自然也会轻松些。”   “当然,义不容辞。”她皱成一团的眉心这会才缓缓舒展开来。   “您是没有工作吗?”他突然问了句无厘头的话。   她又走神了…   清如抽了下嘴角,怎么会有学生会这么问的呢?但也没回答就任由他猜。         第一卷:03             早上六七点,正下着蒙蒙细雨,细碎的小雨丝,好像在伴奏着一支园舞曲,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烟雨缥缈笼罩了整个上海滩。   这会才刚下完一场雨,宽阔的街道上遍布湿泥,来来往往的行人拎着油纸伞,脚步匆匆。水落成滴,残留的在屋檐下,打出一个个小坑,圆圆的,浅浅的。   燕丹大学虽不是第一学府,但也绝不比其他学府差,风格一律白色,奶油色瓷墙,朝前走却也看得着些浓厚的民族红。楼亭仓舍,左右对称,贴金彩、画,装饰细腻,明明也夹带这些欧式风格,却又给人一种文雅细腻之感,在烟雾萦绕下恍如梦境。   许是还没到下课时间,零星几个来去匆匆的学生显得场地格外空旷,白花花的一片,也不知道校长室所在何处,清如只能随意瞎逛,或许运气到了就刚好碰着了?   可幸运女神并未光临,反倒白白浪费了时间,清如正恼着呢,面前却迎来了位身影单薄的人。   平头,大长襟,平底布带眼镜,斯文秀气,两弯眉浑如刷漆,鼻骨很高。   清如朝他鞠躬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您好,请问文傅先生的办公室在哪,方便的话可以带我过去吗?谢谢”   他推了下眼镜,怀里抱着堆书,回鞠躬,道“小姐,我就是文傅,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文先生。”出于礼貌,她又鞠了一次躬,道“我的老师推荐我来这的。”   “哦?”他挑了下眉,向前走了几步,稍稍折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请到办公室详谈。”   “文先生好…”   “文先生好…”   一路上总会碰着些学生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为先生,若不是如此,清如还真的难以相信这便是校长。毕竟哪有校长会是如此年轻,看起来才二十五出头些。   办公室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进来便可以嗅到淡淡的木香和书卷的气息。左手边是陈旧的书架,呈棕色,很是素雅。   “请坐。”   待清如入座,文先生理理衣襟,接着入座,坐得很是笔直。   “正式介绍一下,文傅,文秀先生。”他的嗓音很特别,明明年纪不大,却独有了一股轻易的磁性声,“那么该如何称呼小姐?”   “林清如,林焉婼,您随意便可。”   “好的,林小姐的老师可是安东尼先生?”   “是的,我两周前毕业回国,我的老师推荐我来燕丹大学任教教授。”说着便从挎包里抽出一封推荐信递给文傅。   他推推眼镜,确认这是他好友安东尼的字迹,他抬起头盯着清如,从脸庞到衣着,不解的问道“看林小姐的衣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话说出口,却又及时停顿,他稍稍欠身,含歉意道“冒犯了。”   “无妨。”清如嘴角一勾,觉得文傅先生的的举动有些好笑,毕竟这太过于拘谨了,却又忍住,只发出哼的一声。   文先生起身倒了杯水转身递给清如,又从抽屉里拿出个文档夹,朝她颔首,柔和一笑,“嗯,既然是安东尼博士推荐的,想必林小姐是他得意的门生,那林小姐是要开办什么课程呢?”   “外教,燕丹大学不是只有三位外语教授吗,加我一位吧?”   “行,林小姐明日来报道即可,课程我会安排下去,恭喜你成为燕丹大学的一员。”  他伸出一只手。   “好的,谢谢文先生。”她站起握住,看起来文先生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不再好打扰。于是清如道谢后朝他莞尔一笑,便识趣的推门而出。   以为文先生会同传言中那样不苟言笑,严肃的很,清如曾设想过许多见面时的可能性,也许文先生会问许多关于学术性的专业问题,倒还真是没想到那位笑起来温儒尔雅的知识分子会是一校之长。   思考间,清如垂眸盯着白色皮表,长舒一口气,时间刚好赶上进步青年的演说准备。   “师傅,麻烦去早市。”   “好勒,小姐。”   早市还是同那日一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下过雨后的沉闷而缩减人数。她往前多多走了几步,看着了几位青年学生围聚在一块,商讨着什么。   清如站在后边看了会,待他们商讨完,她缓步走去,拍拍领头的肩膀。   “小姐,我以为您忘了。”述安道。   “我方才去办事情一趟,所以这才晚来了些。”   “嗯,是…什么事情?”   “面试”清如轻轻一笑,嘴角弯弯,似月亮的弧度般美,“你们刚才是在说些什么?”   “我们方才在讨论说要办一个读书会,可没有一个具体地方。”   “我家倒有一间额外的双间房,还带一个院子,位置偏僻,可惜不怎么大,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租借给你们当读书会。”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转交到述安手里。   述安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就这么容易的找着了?还是在逗他们?   “小姐,这…是真的?”   “嗯,没事,反正空旷着也是空旷着,倒不如拿去,倒还派上些用处。”清如重重点了下头,毕竟这件单房是母亲去世前单独留给自己的,父亲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权干涉。   谈话间,刚才的几位远远观望的青年学生竟都围了上来,其中还有几个是前天躲屋子里的。   “这位是?”俩位女学生近距离围了上来。   “这位是我请来一起帮住我们演讲的,人多力量大,”述安又瞥了眼手里光滑的银灰色钥匙,“这位小姐还租借房子给我们实验。”   她接过其中一位女学生手中了一摞传单,弯腰致意,笑意嫣然“嗯,你们好。”   因为要去见文傅先生,所以特意未施粉黛,穿衣风格也不同平日里的那般,反倒素雅了许多,增添了邻家气息。   素颜的她皮肤很白很细腻,没有一丝瑕疵,眼眸细长,说话时眼睛总带着点笑意,看起来很清雅,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但却又不失瑰丽。   几位女生有些看呆,甚至有些红了脸,还问西问东的,毕竟谁不喜欢和漂亮姐姐待在一起呢?几位男生也是如此想的。   一群人就这么的围着清如,争着抢着不让她帮重物,女生也一样,生怕芊芊白皙玉指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   “我可以,你也是女孩,别想着来帮我啦,来这个木块我可以的。”她身材在女生中算高挑的,她屈着小腿,轻轻拍拍女孩的发丝,淡淡一笑道“快去准备演讲吧,加油,我去发传单。”   “嗯…”女孩捂着发烫的小脸害羞地应了一声。     /   晌午,云雾散去,天空变成蓝色,野草在酷热中昏睡,丝毫不受早晨下雨的影响。   演讲如期举行,街头的游人也将演讲台围的水泄不通,爱国情怀也在此刻爆发出来。   “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不是洋人的中国,我们却受着那些洋人的控制,如果一个国家需要受外国人的施舍,控制,怜悯来维持,那么这不是一个国家,这是一个永远站不起来的奴隶,这是耻辱…”   烈日当头,述安站处于高位,侃侃而谈,明晃晃的日光撒下令皮肤阵阵刺痛,晒得人痒痒的,汗水也同潮水一样狂流不止,即使是这样的天气,却也阻挡不了国人以及青年学生的爱国热情。   “先生,您看一下…”随着张张传单的发出,演讲也逐渐接入尾声。   清如疲倦地长舒一口气,正想与旁边的女学生闲聊时,围在外圈的民众却像是见到瘟神一样像四处散开。   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清如愕然驻足,回头望去,但见几十骑马呼啸而来,从道上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的灰尘,他们呼啸而过,团团围住青年学生们。   此时从后头也冲出来了一群步兵警察,手握警棍,还没反应过来,便一脸凶神恶煞的蛮横撕扯着学生,嘴里还叨叨的骂个不停。   “你们做什么?!”被抓住的的青年学生死扭个不停,扯着警徽就往地板上扔,左一脚右一脚的胡乱踹。骑兵也随即加入战场,身下坐骑昂起首来,发出一阵高亢的嘶叫,随即扬起马蹄,朝前飞速狂奔,坐在马背上的也挥起警棍,开始无差别攻击。   在清如一脸惊骇的神情中,马已然跑至跟前,对上漆黑冰冷的眼眸,他毫不犹豫地举起警棍朝清如的额头上打去,清如紧闭着双眸,脚底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挪不开脚,可想象中的痛感还没从全身袭来,只听耳边传来少年闷哼声,身体的重量直接翻倍,二人都重重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述安?”清如有些慌了,因为他的后脑勺上已经冒出来汩汩鲜血,失去了意识。她慌张地用手捂住伤口,略带哭腔的无助喊到“警察打人了!”   这一棍子的威力可想而知,要不是有述安挡着,这一棍子挥到了自个脸上或头上,根本不敢怎么想象…   “他们是学生,不是犯人!”   “违法乱纪理应该抓,这是大总统的命令。”   “命令?可他们没有犯法,这些学生的行动是为了自己吗?他们这是爱国!爱国!你也是中国人,难道你不知道维护国家的主权吗?”清如气急败坏。   “大总统…”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清如放弃与他交谈。 她咽了咽口水,平静的开口道“你真的不放了他们?”   “嗯”   “既然在你眼里演讲是违法乱纪的行为,那么我参加了,你也把我抓去吧,也好证明许警官铁面无私吧”清如暗暗冷嘲道。   “也不是…”   正当俩人僵持不下时,门外风风火火的闯入了个人。是文傅,与早上儒雅的模样不同,他的步伐不再沉稳,反倒有些急促,柔和的双眸也焦急起来。   “文先生好。”清如急忙起立鞠躬。   “文校长好。”许世襄此时也急忙鞠躬。   文傅匆匆扫了眼警局的周围,这才匆忙回礼。   “许先生,我的学生呢?”   “文校长,他们违法乱纪,扰乱治安…”   “这样吧,你这边先放了我的学生,我来给他们做保释。”文傅皱眉,眼神里有些疑惑地望向清如。   “这个要大总统的法令,要不文校长去了,再回来?”   二人劝说了许久却无果,许世襄说什么都不肯放人,就直叨叨法令文。   “不要让我难做。”许世襄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不肯,是真的不行!   他叹气又道 “文校长今天您来的真的不凑巧,我手里头还有一堆公文要处理,要不改日再来,我请你们喝茶。”许世襄打着马虎眼,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又叫手底下的人人将二人友好的拉走了。   “林小姐怎么在这?”   “我也参加了。”   “嗯,许世襄是您什么人?”   “他是我在国外的同学,比我早些毕业,先回的国。小时候也常常一起玩,也算是旧相识了”她如实回答。   又开始下小雨了,毛毛细细的…   文傅看了眼细雨,“那林小姐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办,警察殴打学生的事我也知道了,警察局的事情我来处理,近些日子你离那远些,注意自己的安全。”话罢,文傅伸手掐了掐眼镜处的鼻梁,交待好一切后,递了把油纸伞给她,冒着雨又匆匆离开。   就像刚才那样,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第一卷:04       昨夜还下着雨,今早便天晴了。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和风送暖。是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几片薄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   刺鼻的消毒水味,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还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清如轻轻推开门,探出个脑袋,朝里头扫描了一番。哪曾想,床上的人早早就醒来,用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方才那愚蠢的举动。   清如也不尴尬,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大方的推开门,一手提着袋饭就坐在了另一张病床上。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就行了”她展颜一笑,随手便将保温壶内的小米粥盛上一碗,塞至述安手中,道“不是很甜,趁热吃吧”   “润文他们呢?”述安舀起黄澄澄的米粥,浓稠喷香在口中化开,暖暖的。   她蹙眉,轻叹一口气,“你是说其他人?昨日大约被抓了二三十个学生,至今还在监狱里。”清如起身,收拾好碗勺,又道“文傅先生不让我插手,说他会自己解决,如今也只能干等着了”   “许世襄他难道不放人?”   “不放,他的态度很强硬,要放人就得要大总统的令文。”   “他身为治理这一片区域的负责人,难道他不知道要管理好的基础便是学生吗?”述安难得的懊怒,他那漂亮的眼睛也因怒气铺上了一尘红光。   “其实他自己也十分难做的,又要顶住上层的压力又要接受社会舆论的谴责…”清如有些无奈,后悔昨日冲许世襄发火也属实不对,毕竟自顾自己的角度却丝毫不顾他的立场,让他难堪了…   “嗯,倒也对…”述安沉默了一会,“你没事吧?”   “没事,我毫发无损,倒是你替我挨了一棍…谢谢你啊!”   “没事”   “述安你的父母没来看你吗?”清如倒了杯水轻轻放在床头柜旁上,解释“今早鬼鬼祟祟的就怕打扰到你的家人。”   “他们没时间过来…”他像是黝气,脸色以二倍速冷下,不说话,任凭清如怎么搭话都不带理的。   她也没细想,就当这个年龄的叛逆期一样,扔一边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吧”清如嘱咐完最后一句,便推门离开了,她不会太啰嗦像封建式大家长那样,尤其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   “小姐,小姐?来看看呗。”面目慈祥的围发老太太坐在凳子上,吆喝着油绘工具。   清如半蹲着,随手拎起彩绘具,前前后后仔细翻看,很细腻,取色很美,是个不错的绘具,可惜她自己已经很久没画过油画了,手早生了…   “婆婆,这样东西多少?”   “七钱,不贵的”   “嗯,给您钱”清如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就随手买了下来,看看皮表,时间还早,不过八点,却也到了报道的时间了。   接待她的人是教务主任,国文教授长。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和善,眉眼弯弯,柳眉细眼,一副江南女子的模样,身材小巧,很是依人。   “林小姐吧,快请坐,你看一下,这是最近的课程安排”说着,便递来一份资料,细细的打量了一会“文校长没来接待还真是抱歉,望林小姐海涵,仔细想想毕竟还年轻,不来见也是正常的,还别见怪。”   清如顿了一下,要不是看她面容和善,还真的听不出这之间话里有话,不过这顾虑也算正常,哪有20来岁就来当教授的,过于年轻,恐怕也是不够格。   “无妨,文先生身为一校之长,年纪轻轻便有所作为,自然是大忙人。”清如应付着,抄起资料,匆忙地道别,要是不早早的走,她怕是会逮着你不放,看样子怕也是位封建式大家长。   “扣扣”清如敲敲门后推门而入,里头的是另外俩位外语教授,正悠闲喝茶看报。   最先站起来的是位瘦小的教授,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长衫,个头很矮,还不及清如高。面容惨白而少血色,面容清秀如女子。   “新来的林教授吧?您好,我是宗光”   “我是岳胜”而另一位说话声中气十足,他身材魁伟、浓眉大眼,充溢着阳刚之气,匆匆目测有一米九左右。   “宗教授,岳教授,你们好,我是林清如。”她握住俩人的手,客套寒暄了几句,这才提出自己的疑虑,“听人说,这燕丹大学有三位外语教授,今这还有一位是去了哪?”   “染了风寒,回家养病去了”   “那教授会不够吧?”   二人愣了下,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了几声,面部通红,而后这才解释起来“大多数学生都选修国学,哲学等,外语系的学生是少之又少,所以我们的时间空闲的很。”   “哦…”合着自己倒是选了一份美差?钱多还空闲的很?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伤心?   “林教授,我下堂有课就先走了”宗光拿着水,步履轻盈的“飘”走了。   “你才回国不久吧?”岳胜喝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嗯,刚回来不久。”   “害,我说呢,你是刚回来,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 ,那——”   “铃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他 。清如并不想听局势如何,正在翻看这手中的课表。    “拾贰點,午餐。   拾點半,外語課。   八點半,外語課。”   八点?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皮表:八点二十七。可不就是她的课 ?   “不好意思啊,岳教授,我这会有课,改日再陪你聊”清如抱歉地打断岳胜那侃侃而谈的发言,迅速鞠躬后便小跑回教室。   “啊,没关系…”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儿便已经不见踪影,岳胜眨巴眨巴眼镜,尴尬地冲空气道了声“你去吧。”   闲坐着想了会,缓慢的吐出了几个字“年轻人就是急躁”嘬喝了一口茶,嚼了俩口茶渣后又重重吐出。   正是清晨,阳光慷慨地倾泻而下,镀了一层金边 ,园内有鸟雀啼鸣,更显生机。 朗朗书声,清如卡着点进了教室,许是阳光太过温暖,她出了一层薄汗。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清如双手合十做抱歉状,她身材本就纤细高挑,此时一袭月白色小旗袍愈发衬得她娇小人。在热情的阳光下,皮肤白的近乎透明 。且眉眼精致,下面很快响起了窃窃私语 。   “大家好,我姓林,刚从国外回来,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合规矩,可以提出”   她在黑板上用中文写下自己的名字 ,又引得 一阵赞叹 。字如其人,她的字很秀气,却是柔中带刚,字字有骨。虽是外教,国文却是写的极好 。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台下的同学们,不由得一愣,下面开始有人偷偷讨论起来。教室内的学生不多,顶多十几二十个的样。   “各位不用太激动,如果有什么学术性的问题,我们可以下课一起讨论,现在我来点名”她微微一笑,拿起点名册,芊修玉骨的手拿着蓝色圆珠笔,抵在唇边,“林莹…”   “到”   “肖…肖述安?”   这小子竟然是选修的外语课?清如回想起少年憋着不说话的神情,一副闷骚样。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看这样性格,完全不像啊!   怕是撞名了吧…   “到”   她不经意抬眼便看着第三组第二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底不由得一惊,还真是选修了外语?思衬道,这小子不是应该在医院躺着吗?连头上的纱布都不去踪影了,他把自己当神仙吗?   可现在是上课时间,她也不好当着众多青年学生的面直接发火,干脆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清如很快别开了眼睛,拍了拍手,随即翻开教案   “Classmates, have you ever wanted to create a paradise of your own?”   (同学们,曾有想过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吗?)   林清如虽然还很年轻,不过才20多岁,可她有她自己独特的教学方法,不死板反倒生动,不会让学生硬记知识点,死抄笔记。   通常都是采取对话的措施来加深知识点,偶尔还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来活跃沉闷的课堂气氛。   “OK, now,class is over. I hope I can see you again next time”   (好的,现在下课,我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各 位。)    清如摊开双手,神经放松,庆幸自己的教案没有出错,并且非常成功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节课。   明明是长达45分钟的课程,在学生们眼里总感觉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意犹未尽。见清如要跨步走出门,便团团围住,询问学术性问题。   “林教授…”   清如也不恼,对每个人的问题都做出相应准确的学术性回复,等下堂课的铃声响起,有课的学生自然便是狂奔而去,而稍微清闲没课的学生依旧死缠着清如问问题。
第三章
听说影后又上热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