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到贵宝地

  第一次来到大城市,这么大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这么多的人,我的脚踏上广州这片土地的时候一阵晕眩。这里的人一个个形色匆匆,穿着时髦,女孩子都化着妆,男孩子都西装革履,衬得我这种背着包,提着烂鸟笼,脚下还蹲着一只猫的人有点相形见绌。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相比起来我在我们村是独一无二的大帅哥,广州城里的男孩子,好像在穿着上会出彩那么几分。我想起以前在周星星的电影《望子成龙》里边,第一次从大禹村到香港的周星星应该也是这种感受。忽然觉得世界这么大,和我无关一样。      花狸猫坐在脚边,舔着手掌上的毛,好像到哪里都随遇而安,笼子里的五彩鸟翻着肚皮呼呼大睡,好像也悠然自在。这个世界,只有我觉得不自在。      我挪了挪脚,看到高铁站周围有些招工信息,就走过去看看,富土康招募流水线工人,安排食宿,一个月4000;合益鞋厂带你去迪士尼开眼界,一个月3600;男女装内裤厂,工资准时发,一个月3800。      这些我都不咋知道怎么选,从包里摸出来手机,跟村长打了个电话。村长给了我一个村里二娃的电话,让我跟他联系联系。我打通二娃电话,二娃听说我到广州了,高兴得不得了,说要来接我。但是要等到他下班后,我说你给我个地址,我问路过去吧。二娃说也行,于是传了个地址给我。我拿着地址,问了问招工摊旁边的阿姨。“阿姨,请问这里怎么走呀?”那个阿姨一听非常不爽地看着我,说了一大堆我一点都没有听懂的话,转身走了。天啊。。。我听得懂老乌龟,花狸猫说话,听不懂广东阿姨说话。      我和这个世界,好像格格不入。      在广州闷热潮湿的天气里,在高铁站和花狸猫还有睡了就吃吃了就睡的五彩鸟呆了7个小时后,二娃终于来接到我了。      二娃骑着个电摩托,七绕八绕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把头盔从头上取下来的瞬间,他的身后一束光射过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二娃。在村子里的二娃从来都是满脸挂着汗,衣服上蹭着各种不明原因的污渍。今天的二娃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和球鞋,好像有了些城里人的模样。      “来就来嘛,干嘛还要带只鸡过来,太客气了”,二娃说着拿我的鸟笼,五彩鸟听见二娃这么说,就哔哩吧啦地骂起来了。我有些尴尬,忙跟二娃解释这是我带着来广州的同伴,二娃也有点尴尬,正要去拿鸟笼的手不知怎么放。“原来是宠物呀。”二娃说:“小西子咋出门还带个宠物鸟呀?”这时候花狸猫嗖地窜了过来,在我脚下走来走去,“哟,还有个狸猫呀。”“是呀是呀。”      尴尬的寒暄之后,我左手提着鸟笼,右手抱着花狸猫,坐上了二娃的小电摩。一路上二娃穿街过巷,我第一次看到了广州美丽的夜景,这样的灯火辉煌,让我有些怅然若失。都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中长大,怎么我们村子晚上出门伸手不见五指,广州却像是个不夜城一般,晚上竟然比白天还要热闹。      开了近一个小时,二娃把车停在了一个二层小房子前。这里和大马路不一样,有些村子的味道,二层小楼,一层是餐厅,二层是宿舍。二娃来到广州找过几份工作,现在落脚在这个饭店。和他一起来广州的,还有他的小媳妇小花。他们被分别安排在男宿舍和女宿舍分开来住。小花见二娃回来了,下来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帮我把东西拿到了男生宿舍门前。然后两个人走到一边去互诉衷肠了,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却又稚嫩的面庞。      我等了一会二娃,二娃让小花回去睡了,把我带进了宿舍,宿舍里边还有3个男娃,都年龄不大,二娃让我晚上和他一起挤一张小铁床。花狸猫飞快地爬到窗框边上,看了一下周围环境,五色鸟叽叽喳喳让我把它放出来,我不干,怕它一不注意被被人捉了煮了吃了,于是五色鸟骂骂咧咧地说了好一会抱怨的话,我怕把其他人吵醒,把它挂在了窗外的杆子上,把窗子一关,世界安静了。      二娃比我早来广州半年,给我讲了很多广州的事情,听得我心潮澎湃,恨不得都见识一番。有穿着拖鞋的大叔,腰上别着一串钥匙,原来是一栋楼的房东。还有漂亮的女孩,穿得花枝招展,结果是摆地摊的小妞。一晚上我们俩嘀嘀咕咕,像女孩子一样说了一夜的夜话,不愧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久违的陌生感也被打破了。二娃说他今年想多挣点钱,然后和小花单独租个房子,巴拉巴拉巴拉。我听着听着进入了梦境。      梦里边,我来到了梦想中的广州,又好像回到了村子,从一间闪着五彩霓虹灯的门后边,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身材超级好,看起来非常妖娆美艳,她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我就跟她走进了屋子里。屋子里边是又新又旧的摆设,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床还是很大的。美女拉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开始为我跳起了舞,旁边来了好些人都围观看热闹,我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那个女的跳了一会,坐到我的腿上,我摸了摸她的手,一抬头,怎么是小花?我心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撞到了一个人,转过头去一看是二娃,二娃非常生气,要拿我命,小花在旁边笑呀笑呀,我想跑,跑不了,然后忽然小花脸色一变,变成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鬼,要吃我血肉,我看形势不对,拔腿要跑,然后只听喵~~~的一声,那女鬼被花狸猫从背后撕开来。我也一下子被吓醒了。      花狸猫警惕地站在我枕头旁,我说我梦到女鬼了,花狸猫说:嘘,不要说话,你不是梦到女鬼了,是刚才真有女鬼过来了。      我一听,心一惊。要不是花狸猫,我是不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忙转身叫二娃,二娃也在梦魇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花狸猫让我把五彩鸟从窗外拿进来,我把窗户一打开,一声鸟鸣,二娃和宿舍中其他三个男生才都惊醒过来。      果然大城市里妖孽多,看样子,花狸猫来广州是来对了。
第一章 初到贵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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