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捣鼓完那些东西，双手小心翼翼的把用液体保养的脸皮捧了过来，那脸皮饱满丰盈，吹弹可破好似刚刚剥下一样还有丝丝未干的液体顺着脸皮弧度滴落挂出道道银丝，院长熟练的将那张人皮按着穴位重新粘了回去，接触的一瞬间脸皮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慢慢的爬上伤口，吞噬缝隙，渐渐伤口愈合，好像这脸皮本就属于这张脸，好像在这阴暗的房间内从未发生过剥皮换脸一事，看着脸皮融合的成效已经差不多了，院长再次拿出新签的合同，伸出一根嶙峋的手指，手指上还沾着那泡着脸皮的溶液，院长也不嫌弃直接往茶杯里蘸了一点早已凉透的茶水涂抹在合同脚下。当指尖划过纸张，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页脚，却显现出一行狰狞猩红的字迹，直直扎进眼球中，那字如同血腥的线虫，仿佛还在不停扭动。 　　“若本合同其中任意一份，在医院中烧毁，那么签订合同者，将永生永世和医院立下契约，死后也只能下地狱。”　 　　突然院长的嘴角咧开一道诡异的弧度，一阵阵诡异而又刺耳的笑声从那干涩的喉咙中发出，空荡荡的房间更是将那笑声扩大，仿佛那张嘴就贴在你的耳边，笑声传入耳朵要将耳膜硬生生撕裂。阴暗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本就快支离破碎的墙面，墙灰因为鬼魅的笑声而震得簇簇落下。 　　紧接着蝴蝶效应得到了证明，整个医院也跟着都沸腾了，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导火索，一路引燃了人们内心的积怨，四处都是人类诡异的声响，哭声与尖叫声相互交杂，他们失去了理智，那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了，那是来自魔鬼的咆哮，来自地狱的召唤。过了一会儿，像是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突然袭来，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声音的咆哮突然戛然而止，一瞬间呼吸和心跳都听的一清二楚，仿佛刚才炼狱般的场景只是花了眼。　 　　院长在抽屉里翻翻捡捡，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咔嚓”一声，橙色火苗从打火机冒出，舔舐着纸张的角页，顺着页边而上，慢慢吞噬了整个合同，合同在一闪一闪的明光中化成了灰烬。 　　火光之中院长的脸忽明忽暗，漆黑的瞳孔怵然放大直勾勾的盯着那团灰烬，里面满载着快乐与希望。却也充满连他自己都为察觉到的扭曲病态 　　“曲灵……要永远陪着我们……” 　　温度在此时达到了冰点，阴暗的房间，喃喃自语的男人，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此时曲灵和保安大爷正从住院部里出来，他们没有走原来的小道，而是走的大道，因为院长曾说过不要走回头路。 　　保安大爷把她送到门口，看了看曲灵确定她此刻安然无恙，转头对清儒叮嘱道: 　　“照顾好她，记得明天晚上十二点前把她送到这里，万万不可不能迟到！一分钟也不行，后果无人能够承受！” 　　“好，您放心。”清儒立刻答应。 　　说着，清儒揽过曲灵的肩膀，搀扶着她，上了车，安顿好曲灵后，自己紧跟着上车，驾车离开。 　　清儒直接把曲灵送回了她的出租屋，曲灵原本想请他进屋喝杯茶，坐下来聊一聊，但都被清儒拒绝了，理由是天色已晚，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忘了保安大爷的话。 　　“好好休息吧，千万别忘明晚十二点！”清儒又郑重其事的强调了一遍 　曲灵看他这么认真，随机附和道“好，我是不会忘掉工作的。” 　　“那晚安，我走了。” 　　“拜拜～” 　　简短的道别后，曲灵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过于疲惫曲灵回到了她的榻榻米一头栽倒直接酣然入睡，这一次她睡得十分踏实，因为她的工作有着落了。 　　曲灵一觉醒来已经到中午十二点，曲灵伸了伸懒腰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手机因为信息太多，直接死机。 　　害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曲灵慌慌张张的想尽各种办法修理手机，捣鼓了半天手机终于是弄好了，打开手机才发现，电话还好就一个骚扰电话，短信五六条，可是微信提示消息直接99+。 　　曲灵直接傻眼，这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这么着急找自己？ 　　她打开微信，发现大部分消息均来自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头像黑色，微信名是一串'数字6464。下面微信发送过来的也均是6464 　　“6464？”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含义吗？这时一个电话突然跳了出来，曲灵刚想说谁没事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因为屏幕显示来电号码6464。曲灵刚想接通突然电话就挂断了，曲灵疑惑不解，尝试拨打回去，手机里传来平常的电话提示音，却让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曲灵瞬间清醒，“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是空号” 　　“空号！奇怪了……空号是怎么打过来的？” 　　曲灵一头雾水随手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却突然发现除了打扰电话，这个电话在之前已经打过来过了，而且拨打频率十分有规律。每15分钟拨打一次电话，每次电话拨打30秒对方挂断。而自己的手机除了骚扰的那条电话外，却根本没有提示自己收到了这么多这个号码的来电。那短信呢，难不成6464也发了短信而手机没有提示。 　　 　　曲灵赶紧打开短信，发现一切正常，短信除了房东发的，就是一些银行流量账单什么的，房顶是来催自己交租的。房东---“要交房租了，500元。” 　　曲灵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对着手机笑了笑，脸色色抽搐的看了看微信钱包，510块钱，叹了一口气，准备支付还房租。 　微笑除了那个奇怪的6464发的消息，剩下的就是清儒发的，就是叫她别睡了，起床吃饭什么的。 　　曲灵头疼的回复了一句“好。” 　　结果发现，自己好像手滑发错了群…… 　　啊！这令人难受的时刻！ 　　下午一点，曲灵按时还了房租后，按时到了餐厅。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清儒略微一笑道“没什么，等待美丽的女士，是我的荣幸。” 　　曲灵微微一笑，不一会饭菜都上齐了。 　　“别客气阿，放开的吃。” 　　曲灵埋头往嘴里送着食物，忙不矢迭地点头。 　　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曲灵？”清儒准时出现在她家出租屋前，清儒轻扣她家门，但好久都没回应。 　　清儒拧了拧眉，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却被一旁突然出现的领居给下了一跳了。 　　领居“梆”的推开自己家门，丢出一个硕大的扫帚，嘴里骂骂咧咧。 　　“你guo诶千刀滴，大半夜敲你妈的门，你们不睡kuo睡，我们还要睡，在他妈敲，你信不信老娘拿锅砸你脑壳。”这时，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猛然响起，那大妈一听到声音猛地拉上门进屋。 　　“我的小祖宗啊！” 　　清儒有些无语，他准备再敲时，门开了，曲灵穿着普通的休闲装出来，穿着运动鞋，这次她没有带包包，而是提了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的什么？”清儒好奇的问。 　　“护士服。” 　　气氛有些尴尬，清儒清咳两声带她上车，眼看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了，清儒也不管是否超速，猛地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23：56”准时到达医院前几百米处，曲灵一边穿护士服，一边向医院走去。 　　路过保安大爷时，她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而大爷……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垂着头发呆，曲灵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时间快到了，她也顾不上了。 　　她走进医院，顺着昨天走过的小路，来到了本医院的第三住院部。 　　住院部同昨天一样，只有每层楼的柜台有灯光，其他阴暗的地方显得十分压抑沉闷。 　　曲灵心头一紧，她一边轻轻的上楼，一边想这个医院工资那么高，有什么理由不安灯泡呢。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上楼时，楼上的病人都悄无声息，步伐统一地走出病房，站在每层楼的栏杆紧盯着她，无尽的黑暗里，他们欢呼雀跃，薄薄的皮囊下翻滚着稠腻，令人作呕的黑泥。 　　当曲灵就要走到第二层时，那些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病房，假装自己一直待在里面。 　　曲灵身着护士服，走进二楼的护理间，她和护理间前台的小姐姐招了招手，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她，兀自低头工作。 　　这里的规矩就是不多话，曲灵心想，也没有多管，转身走进配药室，在角落找到一个崭新的推车，她将医师调配好的药，一一放在推车上，也许是医师觉得她新来的，便细心的在每瓶药上都备注了标签。 　　标签写着床位和房间号，曲灵按照顺序把它门都放在推车上，转身推了出去。 　　二楼走廊的灯光很弱，就连护士站的灯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炽灯泡在头顶摇摇晃晃，灯光忽明忽暗。 　　一人一灯和两旁走廊尽头的黑暗，令人毛骨悚然。 　　曲灵推着车离开了护士站，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送药，如果她对护理站台里的人稍加留意，就能够发现，那个人一直以来都在重复一个词，拿着红色签字笔，歪歪扭扭，断断续续的在纸上写着“离开” 　　曲灵并未过多停留，虽然医院的环境时常令她感到惊讶，但是她的内心还是认真上进的。因为，找到了工作！ 　　曲灵推着车进入第一个病房，但是这个病房没有灯，她正愁怎么看字，却发现每个床位的名字和号都是荧光的，就连她手上的药瓶的标签也是。 　　可她刚给第一个人换完药，就听见有个老奶奶在叫她帮忙。 　　“护士……护士……我想上厕所……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这个老婆子？” 　　沙哑的声音的安静的病房角落里传出来。 　　曲灵停顿了一下，假装没听到般手下工作不停，并没有帮助她。按照医院规定，她不能帮忙，不能触犯禁忌。 　　那个老人请求了好一会后，见她不搭理，就停止了话语，但下一秒，却又突然笑了。 　　“呵呵呵呵……”沙哑的笑声伴随着闷闷咳嗽声。 　　曲灵手脚有些发凉，但极力保持镇静，自我安慰着，双手微微颤抖，缓慢的从车上取药一个又一个的对照名字给人换上去。 　　他们的点滴都滴的很慢，慢到近半分钟才滴一次。 　　那老人笑了一会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病房里安静到连呼吸都听得十分清楚，可是很奇怪，自己听不到角落里的人有半分生息。 　　曲灵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她匆匆将这个病房的药换完，正推着车准备离开时，那个老婆婆突然又发话了。 　　“姑娘，我的药呢……你把我忘了嘛……啊？呵呵呵……”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笑声，曲灵背后已是一片湿冷黏膩，她背对着病房里的人，匆匆推着车离开了。 “你和她，变化了好多。”这是那个老人的最后一句话。 　　她来到第二个病房一切都安然无恙，接连第二个，第三个……一切都是平静的，没有其他怪事发生。 　　按照医院的规定，上三楼时她走的另一个楼梯道，和在二楼一样，她去了三楼的护士站，但这个楼层的护士站空空旷旷，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站台上只有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本子被画的乱七八糟的，整张纸布满了凌乱的红色细线，就像是鬼画符。 在那张纸右下角，密密麻麻写着字，曲灵好奇翻开，却只看到满篇写着。“那个女人回来了，祭祀要开始了，快走！” 　　曲灵如法炮制的给四层楼换完药，按照医院规定，她走的相反的路下去。 　　楼梯道很黑，曲灵手扶墙壁，摸索着下走，每层楼的窗户透露着微黯月色。 　　在三楼到二楼的楼梯道上，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时间也快要到两点了。 　　她这才有些慌乱，穿着运动鞋轻迅的跑下楼，就在她跑的时候，她听到每层楼似乎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她踩着1点59分时跑出了这栋楼。 　　她弯腰俯身在住院部楼前，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 　　这时，看门的大爷拿着手电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瓶水。 　　大爷走到她的身边，把水递给她。 　　曲灵接过水悄悄观察，封口完好无损，应该没有问题，便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下去。 　　但是，那个老奶奶的笑声依旧在她的耳边回荡不止。 　　这时，保安大爷给她一张纸，纸上写着字。 　　“两点到五点，你需要巡视整个医院，切记不要说话，不要乱看，遇到病人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不要走回头路。等到五点你就可以离开了，五点之前你不能睡觉。” 　　交代完后，大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手电交给她后，就走到了她的前面。 　　在他擦身而过时，曲灵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辛辣香料味。 　　曲灵有些疑惑，但她不敢回头望，因为，不能回头，这是规矩。 　　曲灵拿着手电筒开始四处巡视，今晚是个平安的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曲灵就这样紧绷着神经熬到了五点。 　　她搓搓发麻的头皮，来到保安室，把手电还给了大爷，顺便礼貌的和大爷道了别，大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曲灵转身离开后，他才缓缓的挥了挥手。 　　曲灵疲乏至极，走上车，倒头就睡。 　　清儒无奈的摇了摇头，捞起后座的毯子给曲灵盖上后，发动车子，将她送回了家。 　　在模糊不定，恶魔藏匿的梦里，曲灵又听到了那个老奶奶的笑声。 　　但在笑声结尾，有一句极轻的“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