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幼弟

  “分头去找,务必要找回萧家姊弟二人!”脚步声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又很快散去。   在那道门后,萧永年始终是紧紧地抱着幼弟,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画面一转,夜色中,萧永年倒在了血泊中,此刻在她身旁的是一群与她无甚关系的人,她在这个关键时刻把幼弟托付给了他们。   她想再去瞧一眼她的幼弟,可她再无任何的力气,只能任由黑暗侵袭。   此后,她的幼弟便要在这世间独自生存下去了,无论今后他是带金佩紫还是抱关击柝,都与她萧永年无甚关系了......   一梦而醒,萧永年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忽有一道人影向她奔来,人未至关切声已到,“长姐,现在如何?”   她恍惚了一阵后才看清眼前人,“铭祁?”   这真的是铭祁,一个活生生站于她面前的铭祁!   原来她昏迷前出现的并非是幻觉,这确然是她的幼弟无疑!   幼弟亦是有万分喜悦,“长姐还是识得铭祁的!”   怎么会是不识得的呢......对了,理当是不识得的。   萧永年恍悟过来,她与幼弟分别时,幼弟尚是个襁褓婴儿,如今再见,幼弟已成少年郎!   究竟是如何识别出来的呢,也许这就是世上独有的血脉亲情感应相连,“铭祁不论变化如何,长姐身为幼弟的长姐,自然是会识得自己的幼弟的。”   想她萧家男儿个个意气风发,神采英拔。   而她的幼弟容貌俊朗,言行间自带一股正气,这才是她萧家儿郎,箫承安也!   她看着幼弟,忽地想到了自己的梦,“你可知我梦到了什么?”   “长姐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我带着你一路奔波寻找希望,可......”   “长姐!”   箫承安打断了萧永年的话,后头如何无需言明,再说出来只会令人不快。   也对,何必非要说出来呢,今次本就是她与幼弟相聚的日子,合该欢喜才是。   就在这时徐择生的哭嚎声恨不得从十里开外都能听到,他一进得屋就奔向了萧永年,“师傅啊,您可算是醒了!”他这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彻底是将屋内压抑的气氛冲散。   不过徐择生在冲过来的那一刹那,萧永年唤出来的一个陌生称呼成功地让他的步伐止在了半丈开外,他一脸茫然地看看他的师傅又看看旁边的青年男子。   “师傅,您不会是傻了吧,什么迅什么至,我是您徒儿徐择生啊。”他向来说话就心直口快,此刻他不得不怀疑他师傅是不是脑子出现了问题。   “本就是唤的你!”在徐择生进门的那一刻,萧永年的这两个字便已脱口而出,她问着她这徒儿,“可有字?”   “什么字?”徐择生完全是不知道萧永年说的是什么,他自顾自说起来,“师傅,您也是知道的,我自小生活的灵泉村原就个偏僻的小村庄,我这大字也认识不了几个很正常嘛。”   萧永年扶额叹息!算了,便知道他是不知道的,她还非得多此一问。   她觉得,徐择生有必要好好增添一下学识,身为她萧永年的徒儿,他总不能真当一辈子的白丁吧。   “这位小兄弟,长姐是在给你取字呢,你应当高兴才是,”一旁的箫承安终是看不下徐择生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他上前解释道,“就像我一样,我本姓萧,名曰承安,乃是你师傅萧永年的幼弟,长姐时常唤我铭祁。”   徐择生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只听到了个关键词,那就是他好像多了一个小师叔,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师叔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铭祁’便是我的表字,是长姐为我取的字,现在长姐为你取字‘逊志’,便是希望你这徒儿谦逊好学,脚踏实地做事。”   萧永年满意点头,幼弟不愧为她萧永年的幼弟,竟能精准地了解到她为她那徒儿择的是哪二字,又是有哪些期许!   “逊志”取自“逊志时敏”,望她这徒儿常以此二字自勉,戒骄戒躁,莫要被眼前利益迷失心性。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徐择生似懂非懂,可他依旧是十分高兴,“感谢师傅为我取了这个,这叫什么来着?奥对,是字。”   高兴至于,他还不忘嘀咕着,“这样的话,我可以算的上是我们灵泉村第一个有‘字’的人了。”   等等......   萧永年的神情逐渐僵硬,她后知后觉道,“你方才说你那村子叫什么名字?”   “灵泉村啊!”   “不该是叫溪河村的么?”   徐择生继续道,“师傅您是不知道,我们村原来是叫溪河村,只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因为山主的庇佑,村长就将村子更名为灵泉村了,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叫它原来的名字。”   “为何不早说。”   她问的急切,徐择生回答的也甚是无辜,“可是师傅,您也没有问我啊。”   “......”   感情她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后才发现她所要寻找的临泉山就在自己的跟前。   其实此事说起来,无怪乎徐择生,这的确是她萧永年的失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仔细地进行询问,只是从邻村人的口中知晓了那村子的名字。   “所以,铭祁有何话要对我说的么?”她回望向了他的幼弟。   她的幼弟既能在此间寻得她,又怎可能是一个意外,今次便让她听一听,幼弟会如何说道。   箫承安犹豫一番才慢吞吞道出口来,“长姐,那日我按例去看您,却发现玄冰床里空无一人......近些日子又恰是您病发时日,铭祁这才......”   他暗戳戳地瞄了自家长姐一眼,长姐面上无任何的表情,看样子好是瘆人,他不自觉的将剩下的话吞咽进了肚子里。   “所以,后来你是被温瑜给带了回去!”   灵泉山有山主,名曰安瑾初,字温瑜,乃是她萧永年一生挚友。   当年危难之际,她唯能想到的是将幼弟交托予挚友手中,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未能撑到挚友到来。   不待幼弟回话,她又自言了一句,“想来他是你师傅吧。”   “是的长姐,他是我师傅!”幼弟点头回应。   犹记幼弟刚满月时,温瑜前来道贺,他一见着幼弟的面容,便同她笑言,“你这幼弟根骨奇佳,我若是将此子收做弟子,也不枉此生了。”   那时还有一人尚在,他听见温瑜的话便道着,“你倒是会占人便宜的,愣生生将自己的辈分抬高了我二人一等。”   她当时只一愣神,才逐渐反应过来,可不就是被人占了便宜,她随即也回怼了起来,“你这厮贯是会钻空子占人便宜,若非有阿琰提醒,我还真信了你的邪了!”   “诶诶诶,你们俩可莫胡说,别以为你们俩合起伙来就能说得过我......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萧永年,你别以为你有顾琰那厮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我就无法无天了,你又待如何!你有本事别躲在阿琰身后......阿琰,你快把他拽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   ......   谁能想到,那一幕的欢笑打闹场景竟成了她人生中最后的欢乐,此后他们三人便再也没有重聚过。   不过,一想到那时候温瑜被她打的躲闪不及、“狼狈不堪”的样子,萧永年还是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她不由笑叱道,“温瑜你属实是够不要脸的,怎能趁着我不在,将我幼弟收为了弟子呢......”   也便在这个时候,她的笑意刹那间凝滞住!   耳边忽而响起她自个儿的声音来,那声音笑骂道,“温瑜你个不要脸面的家伙,我就不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还真就将我的幼弟收为徒儿了!”   好似在什么时候,她与温瑜说过相似的话,可她却一下子记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说过了。   “可还有话要说?”门外一道声音而起。   萧永年这才回神,此时屋内仅剩了她一人,她那幼弟与徒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了去。   外头那刻意压低过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那边......”话语中犹豫不决,他好像是在等着对面人的决策。   寂静良久,作为决策人的幼弟才又开口说了话,“先不急着说,待到时机妥当,我会与长姐去说的。”   她推开门去,外头天光大好,更甚有烈日直逼人之势,她不由地回望了眼身后尤显暗淡的光景,她习惯性地抬手挡住了烈日的直射。   “长姐!”   箫承安原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乍然见着了长姐萧永年出来,他不由地惊慌出了声,他惊慌的是长姐此刻的身体状态。   而那位与箫承安相对而立着的则是一位身着暗色服饰之人,他听着箫承安的突然唤出声,便也是很快转过身来朝着萧永年干脆利落地跪拜起来。   “属下魑螎,见过主子!”   萧永年顿时明了,她未去过多询问其中缘由,只一语道,“可知赵家村何处?”   二人面容顿生疑惑之色,只这一个神情,萧永年便直接道着接下来的话,“收拾一番,动身前往赵家村!”
第九章 幼弟
重生:永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