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
“下午的演算,不担心吗?”三秋看着仰面躺在他双腿上的鸢离,没话找话的聊着。毕竟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汝嫣鸢离剥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以前都是我师父出题的,现在……”她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按照旧俗,应该是我来出题的。”
三秋绕着她的头发的尾端,笑了笑说:“你说是出一道题难,还是解一道题难?”
“自然是出题难了。”
“那我家阿离,是比所有人都聪明了?”
汝嫣鸢离将眼睛一抬,撞上三秋柔和的眼神,笑道:“这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那或许,下午的演算,掌门就是让你们出一道题呢?”
汝嫣鸢离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道:“不会,因为蠢人太多了,要是大家都得丁末,很多世家交出来的蠢材都会没面子的,源教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三秋正了正眼神,说道:“所以我还是喜欢云上青风的路子,不是这块材料就不要给人一点点希望。何必搞这些形式呢。”
“我不喜欢你这话。就像我现在,寿数只剩下两年了,来源教前那一卦,说我此来是飞蛾扑火,难道我就任由自己,让天道把我的命收了吗?”
“你这个比喻不对。命只有一条,人生的走法却有很多种。”三秋回忆着自己,曾走过的那千百条路,现在这条可能并不是最安逸的,却至少有可以再选择的机会。
而命没有了,还能再重来吗?
不可以。
所以这个比喻根本没有道理。
汝嫣鸢离似乎被三秋说得有些上火,立刻就别过脸去,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就是这样,爱使小性子。但若在自己面前也要隐藏脾气,那她该活得多累啊。
“离下午考试还有段时间,你要不要午睡,到点了我叫你?”他知道鸢离现在的身体内耗过于严重,整日都感觉非常疲倦,能让她那不停运作的脑子消停些时间,兴许能拖延些时日。
鸢离刚点了点头,却听到院门口“吱呀”的一声。
又不知道是谁,老扰人清梦了。
鸢离跑去门口一探头,整个人都被震慑住了,背脊立刻紧绷起来,周身的威压让她连嘴巴都张不开。
“不欢迎我?”杨千羽笑道。
他此时笑容可掬,周身的气息柔和,并无攻击性。
可想他这样的高手,转变气息无非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都不会让人感到夹杂在其中的那丝杀气。
鸢离本想阻止,却连口也张不开,她被宗师之力封在原地,任她如何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杨千羽就堂而皇之的走入了内院。
虽然自己无力阻止,但以三秋的功力,应是感觉得到来着是高手,想必已经跃窗而走了吧。
“偌大源教,都是掌门的地方,何必这么客气呢?”听三秋的声音很镇定。
鸢离有些疑惑,难不成他们一早就相识了?
杨千羽身着一出尘的白衣长衫,虽年余百岁,腰板却挺的很直,悠闲地走入了二宗的厅内。
“我邀你前来,是来观礼,可不是让你干涉老六的婚事的。”
“呵。”三秋冷笑了一声,“我与鸢离,阴差阳错,却是两情相悦。”
“源教和云上青风可不一样,特别是这次,热闹非凡。人多,是非也就会多,单凭‘两情相悦’四个字,你能挡得了多少流言蜚语啊。”杨千羽这话,不知是在提醒,还是在威胁又或者只是随口一说。
三秋警惕地盯着他,但面色并无恐惧。
杨千羽见他有些敌意,又道:“喜欢是一回事,被世人认可是另外一回事。”
“不劳您费心,汝嫣鸢离是我在霍朝都城,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
杨千羽非常了解三秋,在江湖上他是谋略无双,可在人的情感面前,他又是至情至性。能屈能伸,却也有不容践踏的一面。
三秋他无惧生死,却也不会随意浪费自己的生命,若有人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是会玉石俱焚的人。
杨千羽似笑非笑,卸了鸢离身上的宗师之力。
“可你这小媳妇,也就两年的寿命了,你还肆意妄为?”
鸢离立刻挡道三秋面前,忿忿道:“我来自是为了活命,与他无关。”
“你又怎知源教有方法能让你活呢?”
“不知道,但怎么也要试试。”
杨千羽叹了口气道:“六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倔强。”
秋风萧瑟,鸢离觉得杨千羽干枯消瘦的影子有些落寞。
“招募大会之前,我和几位宗主几次商榷,原本还是禁止你回教。但百里镖局之事,现已非你的死穴,甚至有些江湖中人还因谢师礼而吹捧。想来你回教也不会有太大阻力,毕竟源教不能放弃奇门宗。”杨千羽边说,边坐在曾经萧逸长躺的藤椅上,品了品旁边也不是为谁所斟的茶。
“掌门答应过我,只要我通过招募大选,我就可以参选二宗宗主!”鸢离认真道。
源教的招募,自然是杨千羽一人说了算。
只要鸢离的成绩无愧于大众,她自然就能名正言顺的入教。
杨千羽换了个姿势,比刚才更正式,也更具攻击性。
“连梁止豪都对你的病症束手无策。这是天命,你要与天道作对,和我老头子无关。”
飞蛾扑火,谁说不是呢?
“老六对你用情至深,你欠他一个交代。”
鸢离一愣:“难道不是他对我用心不纯吗?”她终是忍不住,质问起来。
三秋拉了拉鸢离的衣裙,让她切勿泄露天机。
杨千羽听出了鸢离的不悦,站起来往远门口走去,临了了,道了一声:“《大衍双仪术》从来不是你应该追求的东西。”
说完扬长而去。
“你不过是个判教的徒孙而已,想不到杨千羽如此重视你。”
鸢离背对着三秋,一脸不悦:“你和掌门倒是很亲,出乎我意料啊。”
三秋总有些小秘密在身上,虽然鸢离知道,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可他不说,鸢离心中总是没有安全感。
“这次他不是邀请了云上青风的代表吗?门主不可能来,便只有我来了。”
“少跟我打官腔。”
三秋从鸢离身后挎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早年受过她很大的恩惠。”又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也吃了很大的亏,但我暂时,不想和他闹翻。”
“我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秋抚了抚鸢离的脸颊:“你自己睡会儿吧,我在厅里自个人儿静静。”
鸢离狐疑地望了若有所思的三秋一眼,觉得他与杨千羽的关系,绝不会是他说的那样简单。
但既然选择相信他,就要给他自由的空间。
等到他觉得时机合适时,自然会说予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