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和亲嫁辇再现世
说曹操,曹操到。
人还没到,冯嫽叽叽喳喳的声音先到了。
巴彦赶紧想要找个地方躲避起来,被阿提图一把拉住:“巴彦,你做什么?”
这两人本来就是伤病在身,互相一拉扯,彼此没有扶住,晃来晃去,捂着背,都摔倒了下去。
“哎哟,痛死我了,阿提图,你别拉我?”巴彦说着赶紧张扎着起来,也顾不上有多痛,就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阿提图还躺在地上赖皮:“来人呀,救命呀,谁来帮帮我。”
翁归眼见这两个泼皮耍赖,根本没有闲情逸致管理他们。
听见冯嫽的声音,料定解忧也来了。
翁归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制作队伍里窜来窜去。
解忧和冯嫽还有伊一三人,说笑着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初见雏形的车辇,已经能看出是原来的样子了。
她看着在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翁归,又没有干些什么实际的事情,心里犯着嘀咕:“翁归什么时候对我们大汉的东西这样感兴趣?”
想着还是上前搭话:“辛苦大禄为我制作车辇,一定非常不容易,解忧万分感激。”
翁归终于能和解忧说上话,内心已经激动得不行,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这是我的心意,哦,不,是代表我们昆莫做的,是他叮嘱的。”
解忧见着怎么是个这样的人,不像刚认识的翁归,那样傲娇,还爱捉弄人,还有些高冷,还有些调皮……
眼前的这人,自从回了趟乌孙,像是性情大变。
解忧估摸着兴许是回去经历了些什么吧!
解忧根本就没有往多的地方想,她也想不出来,那是分别带来的小心翼翼,必须要谨慎呵护。
倒是冯嫽,见着巴彦和阿提图,一瘸一拐,撑着腰背也在这里晃荡。
“哟,这两人今儿是怎么了,一个瘸一个拐的,能不能与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叫我们也知情知情不是?”
经由冯嫽这么一说,解忧也是注意到,两员大将何故受此重伤。
巴彦还在翁归后面躲来躲去,还怪道:“翁归,这下你满意了,我可是丢人献丑到家了。”
翁归假装护着巴彦,但是又故意捉弄,把他往前推:“不是说了你快回去休息吗?这里有我就够了。别在这里碍了公主的眼,这可是公主的嫁辇,小心把晦气留在这里。”
巴彦一听,眼睛都瞪直了,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你……好,真有你的,我等着有一天见你出丑,你信不信。”
这下子算是“结下梁子”了,翁归说是这样说,还是照顾着巴彦,叫他去他房里取了些药膏。
解忧虽不明所以,但是叫伊一带着两人回去休息。
冯嫽突然也要回去:“公主,我想起来咱们那里又上好的膏药,不然我跟她们一起回去?”
解忧一看就知道那是冯嫽的小心思,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倒是会意了:“去吧,一会来接我。”
现在,整个院落,除了最忙的刘少府带着工匠们忙着制作,现在也只有解忧和翁归了。
“大禄可否帮我给大家分发吃食?”解忧原来是过来给大家送午饭的。
翁归这下子不用尴尬地脚趾扣地了,算是给他找件拿手活。
他接过解忧手中食盒喊道:“刘少府,快让大家伙先来吃饭吧,公主亲自给大家送来的。”
这样一说,好像就是解忧更像是乌孙的人了,反倒是跟汉使们生分了。
解忧这才感觉出来,怪怪的。
奈何话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赶紧尽量回避眼神,自己亲自过去招呼工匠们吃饭。
期间还是跟刘少府沟通着车辇的构造与设计,原来刘少府增加了有机关的设计,正中解忧公主的心意。
解忧与翁归和刘少府说着:“我小时候有个师父,是个半隐士,学了诸子百家,就连消失了很久的墨家和阴阳家的很多东西,他都会。”
翁归似懂非懂道::“公主,贵国不是独尊儒术吗?墨家和阴阳家怎么还有?”
解忧这才意识到,这个土生土长的乌孙人,竟然了解了这么多汉文化:“大禄真是好学识,我从来没想过一个西域人会像大禄一样对中原文化感兴趣。”
翁归一脸自豪地说道:“那可不是公主小瞧了,咱们乌孙人与汉人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哦,我倒是有兴趣想听听,到底是哪些人影响了乌孙的相大禄。”解忧开始套话。
“前右夫人细君公主,虽然在乌孙生活的时间就短短五年,但是她给我们乌孙人带来了数不尽的外来的精彩,还有跟她一起来的汉使,对,就是凌实,他还在乌孙。”
“细君公主是如何做的,可以跟我说说吗?”解忧就是想旁敲侧击,多知道点细君姐姐的事情。
但是好像每次说到细君公主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刻意回避,伊一如此,翁归如此。
没关系,来日方长,等她到了乌孙,直面乌孙王军须靡的时候,就该是离真相最近的时候了。
几个月都忍着了,现在解忧不是不急于一时的。
不过根据众多人的反应看来,细君公主在乌孙的五年,谜团一样,就像她的死,像是触及了什么一样,说不得,问不得,这才是更让解忧坚定的事。
解忧瞬间阴转晴,一脸期待道:“我们明天,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从龟兹国出发了?”
翁归这会子有点心事重重,刚才巴彦和阿提图送来的那封信,还装在翁归的衣服里。
他想了想,还是应该让解忧公主知道比较好,不然凭她的性子,知道了怕是要爆炸的。
“公主,有件事,需要与公主商量下对策。”翁归拿出那封密信,打开了递给解忧。
解忧拿着,翻过来翻过去,转了好几个方向。
对,那是乌孙文,她看不懂。
翁归这才反应过来,公主并不识得乌孙文字。
只有凑过来,他给解忧解释:“是昨天,一群轮台遗民,烧了给您制作车辇的木材,还伤了刘少府。”
“啊,刘少府受伤了?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解忧转身过去看看刘少府,并无大碍,就知道翁归应该是偷偷处理了。
解忧反应过来:“轮台人?那不是……”
“是的,就是李广利将军屠了的那座城。”翁归郑重其事,又有些阴暗的眼神看向解忧。
解忧有些犯怵道:“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翁归立刻收回刚才的表情和眼神:“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说还有遗民,正巧不巧,烧了大汉公主的车辇材料。能听懂吗?”
解忧自然是明白的,“复仇”。
“那找着人了吗?”
“根据暗卫营的线索,应该都还在龟兹国内。”
“那就放过他们吧!”解忧想都没多想追究这些。
翁归有些吃惊:“公主不怕留着后患无穷。”
“何必赶尽杀绝,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解忧心想着总不会跟着她去乌孙复仇的。
翁归变得严肃起来:“臣听说,公主从精绝国那里半路收了一个仆从,叫仲布……”
解忧感觉有点被试探和怀疑的感觉,怒火一下子窜上来:“大禄有话不妨直说。”
翁归见解忧有点急眼了,于是语气稍微缓着:“公主勿怪,臣只是在排查您身边有没有可疑之人与外人勾结,担心公主会受伤。”
解忧看见翁归处理事情的时候条理清晰,公私分明,又极为照顾她的情绪,于是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
她对于仲布,自然不是知根知底的,不过就是念在几次危难之中,得他所救,不愿意往他身上怀疑。
于是特别嘱咐翁归道:“趁此机会,烦请大禄悄悄查清楚仲布的底细才好,如果冤枉了,以后就可以堵住大家对他偏见的悠悠之口。”
翁归还是担忧道:“如果真是他,公主打算如何处置?”
“没有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解忧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翁归也希望不是,这样不会平添解忧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