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现细君

第二日的紫映丘,完全被大雪覆盖,解忧和冯嫽早早就被冻醒了。      伊一敲了门进来,带来了一面很大的漆木架铜镜:“公主,两个月风沙长路,我估计您很需要这个。”      解忧看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如此凄美的漆器,也是惊呆了。      她非常震惊,又用笃定的眼神看向伊一,伊一瞬间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谁说不是呢,昨日就该说清楚的事,伊一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见伊一把镜子转了过来,铜镜后面全是满雕的寒潮皇宫纹饰,富贵,吉祥。      冯嫽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汉宫的东西?我记得们们解忧公主的妆奁里没有这件器物呀!”      伊一指了指铜镜背后中间的地方:“你们仔细瞧瞧这里。”      解忧和冯嫽凑近了看,眼睛里随着瞳孔放大,看到的是四个篆刻的字“细君公主”。      解忧此时心砰砰砰地直跳,一把拉住伊一:“伊一,这是细君公主的东西?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与她是什么关系?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伊一早就做好解忧的一连串问题了,安抚好解忧的情绪:“我给公主讲个故事吧!”      五年前,这条连接中原与朔漠的长路,迎来了一位手抱琵琶的大汉和亲公主。      这沿途一路上都能听见长长的驼队发出的悦耳的驼铃声,漫天长路鼓乐声声不断,也不知有没有惊醒沉睡在大漠里的雄鹰,还有从马车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像极了江南水柔般的琵琶声。      最让人垂涎三尺的是那几百车沉甸甸的嫁奁,成为各路土匪严重的肥肉。      “大当家的,我先去摸摸底。”这是窝藏在紫映丘响云寨的二当家准备先下手为强。      说起寨主,也就是响云寨的大当家,一个女子,蒙面的,人称“楼兰新娘”。      其实她原名谢伊一,汉朝边境人,小时候战乱,家破人亡,流落到玉门关一家客栈,做了养女,而后又被来住店的一个楼兰商人看上,便被养父卖给商人。      出嫁那天,穿着楼兰商人定制的新娘嫁衣,头上插着五彩鸟羽,丝绸蒙着面。      不料刚到楼兰境内,还没接上接亲队伍,就被一伙来自安丘的山贼抢去做了压寨夫人,商人便就此作罢,不再硬碰硬来抢人。      说巧不巧,当晚恰逢土匪大当家不明不白死了,二当家和四当家争权夺位。      伊一本想自己趁乱逃走,却在无意间拿到了山寨最具权力的一块玉石,被另外几位当家的硬推上当家之位。      伊一本就性情豪爽,以前在养父家里经常和各路人马打交道,江湖上的规矩都清楚,况且自己练有一点拳脚功夫,反正孤苦无依,一横心,便留了下来。      美娇娘一下子变成女匪,一条鞭子甩下去,大家俯首称臣,争权的也不争了,在全是男人的窝里,由女人来统辖会更有号召力。      因为楼兰的军屯经常清理匪患,所以伊一带着众人举寨从楼兰以东的安丘迁移来了楼兰以西的紫映丘。      从此大家出去就以“楼兰新娘”的名号做事,管辖方圆二百里的客栈和酒家,协调周边劫匪关系,收钱替过路商人保驾护航做向导等,改了以往只管抢劫,不分好赖,莽撞伤人的作为,更成为义匪。      如今,四当家的已经等不住了:“老大,不用去打听了,我看了,就他们那队伍几百人,干脆点,我带五十人去拿下这些贪赃枉法之人的不义之财。”      伊一虽说平时看似大大咧咧,在寨子里女汉子似的跟大家胡吃海喝,但是她是个资深江湖了,远远看过去,这支队伍并像不是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      这个奇女子眼里却看到的是另一个奇女子的传奇。      她立刻下令:“兄弟们听好了,今天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擅自出动,否则寨规处置。各位当家的听令,迅速撤回紫映丘。”大家一脸疑惑,但是寨令如山,全部执行。      回到寨里,伊一打发人去楼兰打听,问到了一个往来的商队:“商人们在玉门关时,倒是见到过一支队伍,相当隆重,那是汉朝皇帝嫁公主到乌孙和亲的。还听说出嫁的公主长得气质贤淑,容貌温婉可人,体态端庄大方,言行可亲可敬,才华横溢江南……”      这时候进来人说三当家递了信回来给大当家:“大当家,眼前的和亲队伍望您务必保全。必要的话,建议取消番号,撤了寨子,愿意的弟兄可一路护送和亲队伍到达龟兹国,不愿意的可以拆了家当去谋生,这该另有一番天地。”      这件事情伊一之前和三当家做过商量,如何引导弟兄们走上归途,不再过现在的日子。      所以伊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去见见这位公主。      不料,还没等她们赶来,另一群劫匪趁这响云寨没来,开始霍霍这支队伍。      细君公主的和亲团队规制配得高端,将士都是曾经跟随卫青和霍去病收过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的。土匪遇到正规军,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以卵击石。      和亲主使安置细君公主和侍女们在一处雅丹石壁处躲藏,将士就在前面迎战。      细君想着是不是可以用琵琶弹奏激昂的出战曲鼓舞士气,但是刚才出来太急,没顾得上把琵琶带出来,索性想要自己偷溜回去取了来。      贴身侍女小玉是广陵王妃从小就安排给细君的,打小就了解她的心事:“公主,你不要乱动,我去取了来。”      没等细君阻拦,小玉自己就在一场厮杀中窜来窜去,一个士兵见到了,随身保护着她,取到琵琶的小玉着急跑向细君这边,还在庆幸不辱命。      只见身后一个土匪杀掉了士兵,一刀劈向小玉。      这边的细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倒在眼前,撕心裂肺喊着:“不……”      后面侍女拉着细君,其中一个接着跑向小玉,接过她手中的琵琶,带了回来。      “公主,奴婢给您带回来了琵琶,这是小玉姑娘用命给您送回来的,她一定是想再听听公主的琵琶声。”回答的侍女劝说着细君公主。      只见细君愤愤地端坐了起来,借用当年高祖垓下之围项羽后获胜的基调,用琵琶模拟战鼓,声动天地,一段高超复杂的绞弦,伴随着大汉使团和土匪的兵刃相击声间,惊心动魄,最后一段琵琶长轮模拟箫声,土匪的嚣张气焰被灭了下去。      这时候伊一带着上百号人骑着快马撵上和亲队伍,一路上扬起来的沙尘,已然让土匪有些自乱阵脚。      霎时,只听见有人在慌乱大喊:“大当家的,‘楼兰新娘’来了,我们退不退?”      “退什么退?总不能让她来捡了便宜,给我继续打,打完收拾她们。”      伊一这会算是带了全部身家过来的,远远瞧见和亲队伍被土匪破坏,气急败坏,全速前进,从阵营外冲了进来,看见土匪就杀,想着表现诚意,也让汉使团现在分清是敌是友。      为了能尽快结束这群土匪,伊一快速到达主使身边,告知来意。      主使将信将疑,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事,于是选择暂时结盟。      伴随着细君公主干净利落、铿锵有力的琵琶声,伊一觉得自己甩鞭子都更有力度和节奏,杀起土匪来更带劲。      有了这么百来人的加入,汉使团用最小的代价最快结束了这场血肉混战。      伊一吩咐兄弟们帮着收拾残局,自己立刻收鞭,单跪姿势,双手举拱,颔首以作恭敬的请求道:“主使大人,小女子伊一求见细君公主,还望大人通报!”
第二十三章 再现细君
路过西汉当了回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