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可奈何
其实,辰翼巴不得变成一只狼崽子伏在越珏的身边,但奈何自己已经失去了那副身体。
想要获取两个人正常的交流方式,只能够在营造的幻境之中。
抓心挠肝想念的人就在身边,想要偷看但是却小心翼翼地怕被发现。
听着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面具下的眼睛往身边瞟了一瞟,不敢吱声。
心里徒自嘀咕了一会儿,撑起身子就给了身边的人一个昏睡诀
我管你睡没睡着,反正我就是要让你睡着。
两个人的角色好像突然之间反转了,在以前自己好像才是被支配小心翼翼的那一个
好了,不用害怕露馅儿了,已经彻底睡过去了,自己不动手她是不会醒的。
缓缓摘下面具,上半张狰狞可怖的脸出现在黑暗之中,但是越珏却没有看见。
修长的手指划过女孩儿黏腻的五官,空气之中的潮湿暧昧还没有尽数褪去。
辰翼呼吸再三才压制下了脑海之中那让人作呕的画面
自己不是父皇,所以越珏的结局也断然不是第二个母亲
手心向上,手掌泛起红色的光芒,抚上女子平坦的小腹,他知道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即便,他心中真的就得寸进尺地肖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两个人的孩子
最好是一头小狼崽子
脸上的狠戾之色消失无踪,有的只是歉疚,不得已地用这样一言难尽的方式亵渎了自己心中的神灵,冒犯了自己的太阳
担忧,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不是真的能够将她彻底地从沼泽之中拉上来
虔诚爱慕,经年未见,他实在是想她想得发疯,即便在她清醒的时候只能够用激烈的言语行为去攻破她的心理防线,为之后的计划铺路。
辰翼看了良久,想要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但是俯身思考了半天,双唇最终还是落在了女子的额间。
默默地面对着越珏躺下,抬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沉沉睡去
这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
北海之下,群龙环伺命悬一线;瑱之雪原上暴雪漫天,银辰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芒砀山战场上,血腥屠戮走火入魔;九天之上,重刑加身体寒入骨;暗殿之内。。。。。。
四周一片漆黑,呼吸渐渐开始变得困难,四肢百骸就像是被人拆了组组了拆,动一动就十分费力。
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上来,越珏惊醒。
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那个自己不想看到的面具。
“醒了?”依旧是慵懒魅惑的声音,声音柔柔的,但是手上掐着越珏脖子的大手力道却越来越紧,看似没有留任何情面
情面?他们有吗?不过就是混沌了一晚罢了
就在越珏将要窒息的一瞬间辰翼放开了她,直接将人拎到了寝殿一处角落的十字架上。
越珏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以为自己还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上却多了一件整整齐齐的里衣。
神思恍惚之间,一个想法快得抓不住,谁给自己换的?
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人进入内殿。
最多就是下面的人将东西送到外殿,然后面前这个戴面具的人再给自己端上来
难道,这是他给自己换的?这变态能够这么好的心?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越珏便被抵在了木架上,辰翼一挥手上面成年男子手臂粗的玄铁链子将越珏死死捆绑住
所以,他这是有想要干什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阴鸷玩味的眼神,越珏厌恶的别过头去下意识地不想和他对视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因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感到满足?
即便是处于弱势,但是却不能够不争取主动权
更何况更那什么的事情自己都承受了,其他的算什么?
他要是让自己死了,反而正合自己意
经过昨晚的一番混乱,越珏发现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这方面的承受能力。
暂且不论面前的这个变态昨晚对自己干了些什么,本来越珏还能够闭着眼睛承受住心中的厌恶。
但是恍惚之间,自己好像回到了北海仙山,在看见银辰的一张脸的一瞬间,自己心中一根紧绷着的弦就那么不堪重负的断了。
而且自己起伏之间居然将银辰和面前的人交叠在了一起,一股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一次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精神煎熬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将这两个云泥之别的人联系在一起?
纵然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对方为了驯服自己而制造的幻境,但是越珏还是没有办法面对。
如果就这样死了,我依然不悔且期待和你再一次相遇,不管在何时、何地、何种处境。
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各种各样的伤还没有好完,更何况自己才刚刚被行完探神之术没有多久。
显然那一盆冷水的效果并不能够持续多久,意识再一次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佛家讲,这世界由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层层叠叠包容组合,如果在这三界六道四海八合之外还另有虚空世界,我依然希冀与你相遇。
“阿辰。。。。。。”女孩儿喃喃道,声音轻若蚊蝇
声音落在辰翼的耳朵里面却是如此的清晰滚烫,那是他酒未听闻的名字
浑身都在疼,但是好像那种疼痛又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自己这到底是是在干什么?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难道真的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挫伤之后再救回来再挫伤。。。。。。
如此循环往复,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阿珏,如果可以我愿意你从来就没有遇见过我
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但是遇见我,却是你的不幸
虚空镜前,带着面具的男子疲惫倦怠之意遮也遮不住
“前辈,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们的合作能够终止吗?”
这哪里是在折磨越珏,这简直是在折磨他自己
“年轻人,你应该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对面宽带阔袍的男子依旧是一幅恬淡悠远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听一句无关痛痒的事情
辰翼听到这一句不痛不痒的回应直接原地暴走,在一面镜像之前焦躁无比
昨天晚上,在一片混乱之中,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人。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早在越珏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神魂共享了,这原是比肌肤之亲更为亲密的事情。
在一晚的交叠暧昧之中,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辰翼,和他共享逆鳞的女孩儿身上有多少伤,以及伤的有多重。
新伤旧伤交叠在了一起,和自己身上的有的一拼。
虽然知道她常年在战场上,这些都在所难免,但是。。。。。。
道理都懂,感性却让他无法接受
而且,这些伤痕还会不断增加,而自己就是那个可恶的始作俑者。
另外,这只是肉眼能够看到的皮外伤
在那副小小的躯体里面,内伤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还有一种伤害,是所有的感觉的通道都不能够窥探的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辰翼几乎是毫不顾忌形象地吼了出来:“帝尊你不是一贯最疼越珏的吗?你忍心看到她这个鬼样子吗?你真的就不怕她承受不住坠仙堕魔吗?”
恒泽不动如山地静静等着他发泄完,然后用一双静若平湖的眼睛淡淡的望着他,身上的那一股温吞劲儿,让辰翼有气没出发,一冲拳头打在棉花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就顺其自然吧”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辰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自认为对于越珏的各种折磨已经到了极点,那只小玄鸟现在被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但是意志却没有丝毫溃散的迹象。
准确的说,是霖止在她身上加注的剩余六道封印并没有丝毫动摇。
再这样硬撑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前辈,我没有听错吧?”
很少见的,恒泽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了鲜少的无奈之色
“你没有听错,这是越珏的一个劫,就像是瑱之幻境与你而言,你明白吗?”
让霖止抚养越珏长大已经是他犯下的一个弥天大错了,但愿越珏能够渡过这场劫数,将错误矫正过来,这样自然就是万事大吉了
但是如果天不遂人愿的话,其后的结果自己便一力承担
“年轻人,你要知道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到之后再失去,信任之后再背叛,这件事情除了你能够帮她,没有其他的人可以。”
说到这儿,恒泽微微愣神,或许还有一个人,但是现在为止却也还是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落在辰翼的耳朵里面不轻不重,但却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一些浑浊的往事浮上心头,在没有遮羞布的掩盖下就这么明晃晃地刺痛着自己所有的感官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要是,当年她没有遇到我就好了”
当年自己的情况不过就是残躯一副,根本就不值得拉这样一位天之骄子下水。
不,是不值得拉任何一个人下水。
“你错了,即便是没有你,也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