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让基利安在树林里和我见面，告诉他我有件事要坦白。我在日出前起床，从卧室的窗户看着天空和树梢从灰色变成绿色，变成纯金。我在我的金色短发上系了一个黑色发带，穿上一件毛茸茸的黑白羊毛衫，穿上我的红色外套，吹着口哨离开了家。　　 　　在我们的房子边上等着一位高大的女巫，她靠在树上，穿着拉链运动服，而不是她通常穿的一本正经的深色连衣裙。更不寻常的是，她独自一人。　　 　　“你看起来对自己很满意，”凯蒂愤愤不平地说。“所以我想任何困扰你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我想这一次你可能真的有麻烦了。一切对你来说都很容易，不是吗，艾薇？“　　 　　“我不会这么说。作为女巫伙伴，我们难道不应该克制相互指责吗？没必要只看到古迪和黑魔王在一起。“　　 　　“什么？”凯蒂说。“你是说谁有幸和黑魔王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不要紧。我没有惹上任何麻烦。谢谢你的关心。“　　 　　凯蒂冷笑了一声。他说：“这真是太可惜了。我曾希望有什么能阻止你进入巫术学院，因为我明白，一旦你进入学院，我就必须要打败你。“　　　 　　她甩了甩她傲慢的脑袋。看到凯蒂的姐妹们没有在她身边，感觉很奇怪，而且也不像平时那么完美。她很早就来了，一个人。也许，在最奇怪的时刻，她真的感受到了某种关心。　　　 　　我伸出手来，把手放在凯蒂的胳膊上。“你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比赛。”　　 　　凯蒂推开了我的手。她说：“一切都是一场比赛。这样我才能赢。“　　 　　嗯，我试过了。我叹了口气，耸耸肩，留下凯蒂独自站在树下。　　　　 　　我走进森林深处，来到基利安要求见面的地方。　　 　　他问，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发现的许愿井吗？当我不得不笑的时候，我感到很困惑。他在我昨天去的那片空地上等我。　　　　 　　基利安没有在河边附近。他站在井边。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头微微低垂，肩膀微微向内弯曲。当他听到我的声音，他的下巴抬起，脊柱挺直。尽管我安排在这里见他，他还是笑了，好像我是个大惊喜。　　 　　我想知道，如果基利安看到我昨天的样子，他会怎么想。　　　 　　“艾薇。”基利安笑了笑，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我没有接受。我低头凝视着井周围的高草和松动的石头。如果我盯着他看太久，如果我想我多么不想失去他，我可能不会说出我要说的话。　　 　　“在我失去勇气之前，让我马上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不知道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女孩是尼克的女朋友，”我突然说。“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困扰着你。我确实认为你看着她是因为她美丽迷人。第二天，我认为你看着那群女巫是因为她们都很漂亮。”　　 　　“嗯，”基利安说。“但是其中有一个是男的？你为什么叫我们不认识的人做女巫？我相信他们人很好。”　　 　　“或许吧！”我叹了口气。”我既嫉妒又愚蠢。我做了很多既嫉妒的蠢事。对不起，基利安。我根本没有想过你。我一直在担心十六岁之后一切都会改变。我知道我们不是什么正式的关系，我也有点操之过急了，但即使一切都变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继续见面。”　　　 　　他沉默了，或许他是被我吓到了。　　　 　　我大胆地向上看了一眼，他显然吓坏了。　　 　　“我们不是正式的情侣吗?”他低声说。　　 　　”嗯,”我说,“看 ——”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是我女朋友吗？但是我……我已经告诉别人你是我女朋友一年了！我在面部彩绘摊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告诉我姑姑你是我女朋友，她住在佛罗里达的养老院，每次打电话来都问起你！艾薇，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不想做我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基利安的声音卡在他的喉咙里。　　 　　”等等,”我说。　　 　　“难道说，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喜欢的人吗?”基利安用更加沮丧的语调继续问道。　　 　　”没有!”我叫道。“没有。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但是你几乎没有对我表白过?”　　 　　“我……”基利安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的心意，以为我们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已经一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对我表白?”　　 　　“那你也没有对我表白过？”基利安回击道。然后，他像往常一样软化了，担心自己会用哪怕是最小的尖锐评论伤害别人。他低下头，直到引起我的注意，当他这样做时，沮丧从他的脸上消失了。“艾薇，我太害怕了，甚至不敢约你出去！我最后组织了一次友好的电影之旅，然后打电话给阿米莉亚和凯西，让他们不要一起去。我以前试过十次。”　　 　　现在基利安提到了这件事，我意识到他当时经常建议去看电影。比如，每隔几天。一次去看自然纪录片。我每次都去。我甚至没有质疑过。我还以为他想让我们大家都了解有关海狮的有趣事实。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或许他这么说是因为我对他施了咒语。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麻木地说。　　 　　他嘴角微微的、鼓舞人心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因为我并没有对他报以微笑。基利安的目光掠过我的脸。　　 　　“等一下，”他说着扔下书包，跪在井边的长草里。“你说你记得这个地方。”　　 　　我的眼睛飘向河边，静静的，闪闪发光的水面上藏着一个女孩的绿色外套，还有另一个女孩的钻石戒指和骨头。　　 　　“嗯，应该，”我说。“模糊地。”　　 　　基利安告诉我：“当我们在班级旅行中发现水井时，我非常惊讶。”。“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许愿井，会不会这听起来很愚蠢。”　　 　　“我觉得这听起来并不傻。”　　 　　基利安的手指穿过草地、松软的泥土和散落的石头。“我太喜欢你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画了一张这个地方的照片，你说你喜欢这张照片，所以我把它给了你，你说你会保留它。我想也许最后，我会鼓起勇气约你出去。我许了个愿。”　　 　　基利安站在许愿井旁的高草上，然后穿过长草回到我身边。他再次向我伸出手来，但这次他不想让我握住它。　　 　　这一次，他提出了一个提议。他的掌心有一块灰色的小石头。慢慢地，我伸出手去拿石头。　　 　　它被一年的时光和雨水磨损了，但我仍然能辨认出光滑的灰色石头表面上划伤了什么。我的名字，艾薇，名字下面是一朵玫瑰的轮廓。除了我的浪漫主义艺术家，谁也画不出来。　　 　　一年的时光和雨水。我的名字。他的愿望。这块石头在我手里就像一块金块。　　 　　基利安让我想起我十年前上学的第一天，当我走近一个陌生男孩时，他给了我同样害羞的微笑。　　 　　“我试着把石头扔到许愿井里，但我没扔中，”他承认。“尼克总是告诉我，我没有一个很好的投掷手臂。那天和很多天后，我邀请你出去约会时都畏缩了。我本应该邀请你去看电影说这是一次约会，但我也太胆小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怀疑我有多喜欢你。我只是担心你不会不喜欢我了。”　　 　　我摇了摇头，喉咙哽咽着，我的视线里充满了泪水。我把手指紧紧地搂在石头上。　　 　　“一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唯一，”基利安低声说。“在我们初吻之后，我知道我再也不想吻别人了。在我们上学的第一天之后，我回家就告诉我哥哥我要娶你。”　　 　　我眨了眨眼。基利安咬着嘴唇。　　 　　“哦，天哪，这很奇怪，不是吗？你认为这很奇怪。我很抱歉。我当时五岁。请记住我当时五岁。说真的，艾薇，我知道我在过去的一周里表现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可以冒我想要的所有风险。”对。现在有点模糊。我想这是因为担心尼克离开，但我最近做的事情太过火了。没有任何的借口。”　 　　“这不是你的错，”我说。“等等，你也认为你太过火了吗？”　　 　　当他唱这首歌、对我过度恭维或做花环时，他并没有感到尴尬，而且他昨天已经道歉了。他现在感到很尴尬。　　 　　我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　　 　　基利安的颧骨上泛起了深深的红晕。“我说的那些话，我的意思是，当然，我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那些事，但我知道说这些话太过分了，听起来很可笑，然后是花，然后是那首糟糕的歌——我相信你的家人告诉过你我唱的那首歌——”　　 　　“他们没有提到任何一首歌，”我坚定地撒谎。“我对那首歌一无所知。”　　 　　“哦，很好，”基利安说。“别介意这首歌。请别问我。我不敢相信我会那样做。我也不敢相信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因为我太害怕了，不敢出来说出来。从现在起我会变得不同。我会努力让自己不再是个胆小鬼。”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也会努力的，”我答应他。“我不会再怀疑你，我也不会怀疑我自己。”　　 　　基利安轻轻一笑。“你？你好像什么都不怕。”　　 　　“你好像感到惊讶？”我说。“但我会尽量不再害怕的。”　　 　　“那我打赌你再也不会害怕了。”　　 　　我也笑了。“你想要做什么。　　 　　基利安说：“我要把所有的钱都押在你身上。我不太确定。”“但我相信你，我一直都是。”　　 　　他被我迷住了，带着他一直以来所感受到的同样的惊奇。现在他有点害羞，有点犹豫不决，感觉好多了，因为我知道这是真的。　　 　　“嘿，基利安，”我问。“你想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基利安笑了，俯身吻了我。“当然，”他对着我的嘴唇喃喃地说。“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从始至终。”　　 　　我感觉到他的笑声在我的嘴边荡漾，像一条河，像一首歌。我紧紧抓住他的夹克，踮起脚尖去吻他，他向我俯下身来，我们身体的拱门就像上面树枝的拱门。基利安的目光常常模糊不清，但当他高兴的时候，当他像现在这样看着我时，他褐色的淡褐色眼睛里闪现出光芒，使他们看起来像我们头顶上的树叶一样金黄。我想知道，当金色是胜利的颜色，是明亮的、炽热的欢乐的颜色时，我为什么会害怕树叶的转动。　　 　　也许有一天，基利安会告诉我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真心的，这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告诉他我是个女巫，就像他告诉我他家族的秘密一样，他会相信我，我们将一起开始一次新的冒险。　　 　　在我们去学校的路上，我穿过树林，走在我的凡人男友身边，穿着我的红色外套，作为抗争的旗帜。来自半女巫的挑战，向每一个躲藏在黑暗中的恶魔、灵魂或女巫，以及未知的未来宣战。 　　来啊，来抓我啊，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