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轻轻地说着一切都是他的错，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宫殿中显得尤为明显。 　　 　　第一次，虞姝感觉的李昱的不一样。 　　 　　他怎么能这么会呢？ 　　 　　这样的声音，这样夹杂着乞求的言语，她都快要心软了。 　　 　　算是李昱倒霉了，遇到了她，软硬不吃还只想祸害他的江山——虽然还没来得及施行，但总是不纯粹的。 　　 　　若是像萧琴韵那样的妃嫔，此刻已经柔软地靠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撒着娇然后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之中。 　　 　　也难怪后宫女人会执迷于没有尽头的争宠，帝王心软，温声呵护确实令人心动。 　　 　　更不要说着李昱这种容貌绝佳的男人。 　　 　　生得这样的好颜色，哪怕只是一个贩夫走卒也会有人愿意向他而去，哪怕结局注定是飞蛾扑火。 　　 　　饶是此刻的虞姝也不例外。 　　 　　但那情绪只存在一瞬就被虞姝压下。 　　 　　演戏是要演到底的。 　　 　　此刻若是失了分寸，以李昱的眼里只需要稍加思考便知晓她是在做戏，李昱并不是傻子，此刻只不过是关系则乱，若是被他看到一点苗头，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 　　 　　“陛下怎么会有错，坐拥天下的君王本就不需要将臣妾这样的后宫妃子放在心上，毕竟陛下想要怎样的人得不到？” 　　 　　她话音顿了顿，食指在李昱的心口点了点，言语之间又添了一把火。 　　 　　“唔，生离死别或许是君王也管不了的事情，不过找个言行举止颇为相似的人以作寄慰也并非不可。你说是吧，陛下。” 　　 　　李昱早已经被她的话激得有三分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 　　 　　小宠妃素来是一张嘴不饶人的，这时候更是怼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自己故意说些话来气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自找的 。 　　 　　况且，自己宠出来的人除了继续宠下去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趁虞姝没注意，李昱握住了小宠妃的手，将她老实地按在了床榻之上。 　　 　　虽然虞姝并没有要从床榻上起来的意向，但李昱也并没有放手，承受着虞姝那种似笑非笑又找不到任何破绽的目光，他淡定如常。 　　 　　脸皮厚。 　　 　　虞姝暗地里白了李昱一眼，刹那间又压下去了，没有让别的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感受到虞姝的神色有些奇怪，李昱往虞姝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她还是那一副忧伤悲切又假装不在意的模样，含着水光的眼睛看得他心虚。 　　 　　见这两位主子没有在闹下去的意思了，杜子晩才将自己的师傅搀扶起来，行至床边为虞姝诊脉。 　　 　　杜老先生看起来身体不错，帅开了杜子晩的手，自己往旁边一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子晩立刻懂了这是要他先上手查看的意思。 　　 　　“还请娘娘将手腕递出来。” 　　 　　手指搭在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就感受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都不用抬头看，杜子晩都知道这是谁的目光。 　　 　　难得见到陛下这样对一个妃嫔上心，但也不用连诊脉都做出这样的情态。 　　 　　不敢在自家师傅这里丢了脸，将师傅教导的东西落下，杜子晩沉下心让自己不再关注那道目光。 　　 　　但是当他开始注意脉象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娘娘竟是中了赫云思。” 　　 　　那日杜子晩见过虞姝为万贵妃解毒，却没有想到她有能力为别人解毒，自己却逃不过。 　　 　　“此毒娘娘自己可以解，并不算大事，到是——” 　　 　　“有话直说。” 　　 　　杜子晩隐晦地看了李昱一眼，最后还是将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娘娘心中忧思过度，顷刻之间气血上涌，才导致并不严重的赫云思毒性爆发。除解毒之外还需要解娘娘的心结，多交照料才可以恢复如初。” 　　 　　“杜老先生如何看？” 　　 　　眉头皱起眉峰沟壑，虞姝的目光随李昱的心意落到了杜老先生身上。 　　 　　那位老先生先是看了一眼上官夫人，又看了虞姝一眼，不缓不急地说道。 　　 　　“回陛下，子晚的诊断不错，娘娘除却解毒之外最要紧的是解除心结。” 　　 　　心结？ 　　 　　虞姝哪里来的心结，除了方才他故意说出来的那些话，就只有有苏部和虞家的事情了。 　　 　　“朕知道了，先生同杜太医备药吧。” 　　 　　将所有人都遣散，只有上官夫人不在意李昱的金口玉言，还坐在一旁笑颜如花地盯着李昱看。 　　 　　而李昱则将不吵不闹的虞姝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捏捏她的手腕，又时不时地揉揉她的耳垂，就像是在安抚一只收了受了惊的猫猫。 　　 　　上官夫人直觉得这样的陛下有些难得，咳嗽了一声，便说要走。 　　 　　“陛下将娘娘哄好了就让娘娘把解药拿出来，另外有些东西已经让玉四送到昭华殿去了，你若是有闲暇的时候就看看，对陛下有些用。” 　　 　　虞姝没将只看了上官夫人一眼就将目光转开了，自然就错过了上官夫人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读懂了她的唇语，李昱眼睛里闪过微光。 　　 　　上官夫人说： 　　 　　“玉四拿来的是一本书，当年你父皇就是学的那上面的招数来哄女人。” 　　 　　先帝宠爱女帝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作为先帝的儿子，李昱对先帝的那些事情自然是有几分了解的，竟然不知道原来先帝还有这样的东西。 　　 　　不过—— 　　 　　他亲近地在虞姝耳边蹭了蹭，感觉到她不抗拒但也不接受的态度，一时心里发苦。 　　 　　或许是应该向老头子学一学。 　　 　 先帝或许做错了许多事情，唯独在对待女帝上无可置喙。 　　 　　叫人专程送来了虞姝向来喜欢吃的东西，希图小宠妃多吃几口。 　　 　　但到了用完膳，虞姝都没有动几口。 　　 　　“怎么？不喜欢吗？” 　　 　　虞姝微微一笑，又是那种恰到好处，但并不真心实意的笑容。 　　 　　“陛下喜欢就好。” 　　 　　李昱手上想要为虞姝添菜的动作愣了愣，最后便让人将东西撤下去了。 　　 　　这小没良心的最会踩在别人的痛点上肆意碾压。 　　 　　但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受着，别无选择。 　　 　　“用完膳可要休息？不如同朕到昭华殿去？” 　　 　　“陛下公务繁忙，只怕会打扰到陛下，但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妾即便是被人误会成妖妃祸水也是愿意如陛下所愿常伴君侧的。” 　　 　　这话说出来，堵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虞姝那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仿佛李昱在多说几句话就像是刻意在为难她一样。 　　 　　真是放在身边也不是，留她一个人在卿华殿又怕她出事。 　　 　　此刻李昱到觉得，比起批奏折……应付女人要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