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娘这是中了赫云思。” 　　 　　上官夫人收回手，印上皇帝探寻的目光。 　　 　　这赫云思就是曹贵嫔和万贵妃之前所中之毒。 　　 　　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不想去看皇帝急切的眼神。 　　 　　“陛下不用看我，我手上没有解药，这解药只有虞娘娘自己才拿的出来。” 　　 　　“你怎么可能没有！” 　　 　　李昱咬着牙，平静的言语中压抑着汹涌的愤怒。 　　 　　“赫云思，是有苏部的毒，除了有苏部嫡系没有人拿得出来，而今京都有解药的人只有虞娘娘。” 　　 　　而这位虞娘娘却是自己中了毒。 　　 　　“臣妾不会让陛下烦心的。” 　　 　　虞姝苍白的小脸微微扬起，与李昱对视一眼，嘴角攒起令人心疼的笑意。 　　 　　那样的笑根本就不是笑，倒像是不得不应付人才挤出来的脸颊纹。 　　 　　此刻根本看不得她这样乖巧得过分像是故意在磋磨他的笑容。 　　 　　“不要这么说话，是朕的错。” 　　 　　赫云思是怎么毒发的，李昱很清楚。 　　 　　那日虞姝给万贵妃诊断过之后，杜子晩曾经到昭华殿向他回报过赫云思之毒。 　　 　　赫云思，又名相思引，中毒之后毒性虽烈但并不会发作太快，若是诊断及时便可以减少身体的损伤。 　　 　　但若是中毒者身患情伤，有相思之疾，毒性便会凶猛异常，一触即发。 　　 　　方才虞姝身上沾染了赫云思之毒，但并不多，所以才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可以说出那些话，才让虞姝心神摇晃，这才毒性发作。 　　 　　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虞姝，你有解药，你拿出来给自己解毒，朕求你了。” 　　 　　李昱将自己发红的眼眶藏在虞姝的青丝之间，用虞姝身上的女儿香压制自己被勾起的心燥之症。 　　 　　手因为克制握成了拳头，青筋横亘在手背上，但他不敢收拢手臂，只怕自己克制不住力道又将人伤了。 　　 　　“先为自己解毒好不好？解毒之后朕都听你的。” 　　 　　“臣妾没有中毒。” 　　 　　她刚刚匆匆扫了一眼那本宠妃攻略，确实是有心思要用苦肉计让李昱心疼的。 　　 　　可唯独没有想到赫云思毒竟然真的会对她起作用，她分明不喜欢李昱的。 　　 　　还是说她已经……… 　　 　　虞姝有些不敢想，手掌落在李昱肩上将他往外推，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陛下，臣妾没有中毒。” 　　 　　不管李昱说什么，虞姝都带着那抹假意的笑，面对的李昱一次次地令他宛如心头滴血。 　　 　　“虞姝乖。” 　　 　　“平日里赫云思之毒不会对臣妾带来影响的，除非臣妾——除非臣妾对陛下有情。不过臣妾不会这样的。陛下心里装着其他人，臣妾也不会将陛下装在心里。” 　　 　　虽然这场苦肉计来的和虞姝心中所想不同，但总想着不要错过了，也顺着自己刚刚毒发时的想法，赌气地回应。 　　 　　李昱懂了，虞姝明知自己中了毒但是有恃无恐，可今日毒性因他而发作，可他偏偏说了那些话刺激人。 　　 　　所以虞姝才会说“陛下心里装着其他人，臣妾也不会将陛下装在心里。” 　　 　　若是他没有故意用言语逗 弄虞姝，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如果读心之能没有在这一刻消失，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异样。他就那样将她抱在怀里，却没能立刻发现她虚弱而痛苦的颤抖。 　　 　　他想说自己只是玩笑，只是想看她吃醋。 　　 　　但虞姝用一种通透的目光盯着李昱，缓缓说道： 　　 　　“陛下不用骗臣妾了，说出来的话也收不回去了。” 　　 　　李昱面色一僵，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上官夫人隐晦地笑了笑，将皇帝赶了出去。 　　 　　见李昱没有放手，她冷嘲热讽道。 　　 　　“虞娘娘这个情况可不只是中毒，赫云思顷刻之间爆发，她是心绪不宁，忧思于心。” 　　 　　意思就是陛下你在待在这儿虞娘娘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与其在这里碍眼倒不如去查查还有什么事能让虞娘娘伤心至此。 　　 　　李昱并非察觉不到虞姝此刻的状态并仅仅是和他使小性子，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被上官夫人提了一句，脸色一沉。 　　 　　“你——好好照顾她，朕——” 　　 　　话还没说几句，李昱就直接被上官夫人推出去了。 　　 　　待将内殿所有人都赶出去，确认不会有人注意到殿中如何后，上官夫人敲了敲虞姝的脑袋。 　　 　　“娘娘到是学的快，这么早就将书上的手段用上了。” 　　 　　她随手从虞姝的广袖之下拿出那本自己不久之前亲手交出去的《宠妃深宫计》。 　　 　　翻开来第一页赫然写着， 　　 　　“适当的苦肉计能够令不关注儿女之事的皇帝生出柔软，若是这个苦肉计是皇帝一手造成，并且能够借由苦肉计表达自己对皇帝的真心，更是上上之策。（注释：对皇帝没有爱无妨，只需要装作明明一往情深又死不承认就好，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上官夫人看着那一页笑出声来，看着装得跟个情窦初开小姑娘一样却又深受打击的的虞姝一脸的“孺子可教也”。 　　 　　“夫人莫要笑话虞姝，虞姝并非是想要争宠。” 　　 　　她可能真的是对李昱上心了。 　　 　　“嗯。” 　　 　　但明显上官夫人脸上的笑意都在无声地表达“你说，我不反驳，但是我相不相信就是另一码事了。” 　　 　　虞姝并不在这上面与上官夫人多加纠结，多说无益。 　　 　 明明说好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祸国妖妃的，怎么能对李昱生了那么一点心思呢？ 　　 　　对一个皇帝动心，难道不是个笑话吗？ 　　 　　“虞姝装成这样只是不忿陛下那般说罢了。” 　　 　　她也是忽然想到的主意，方才她心口剧痛，自己给自己散了些赫云思，只是因为她要叫一个人。 　　 　　那日昌黎王李昌钰不请自来，她从他身上取到一瓶他周身的之气，查看之后发现却是赫云思。 　　 　　那时她便笃定昌黎王若不是直接下手人，那也必定与万贵妃、曹贵嫔中毒的事脱不了干系。 　　 　　也是因为发现随手网罗便能将赫云思残留装进瓶中，虞姝才笃定了赫云思是如何被悄无声息地下在万贵妃和曹贵嫔身上的。 　　 　　起初她并不在意此事，只将它当做筹码压在心里，若有一日在于李昌钰，她或许可以用此与李昌钰搭上线。 　　 　　但前几日匈奴使臣派人送信，说有苏部的族人在他们手上。 　　 　　她虽在京城有些掩藏的人脉，但如今身处深宫没办法直接联系。 　　 　　若是可以李昌钰也是可用的。 　　 　　不过这些话并不能直接告诉上官夫人和李昱。 　　 　　“陛下本就不在意本宫，也没将本宫放在心上，本宫毒发不过是思乡之情过盛，故国不再，忧郁于心已久，已经不是这一日两日了。” 　　 　　“娘娘说是便是了。” 　　 　　知晓她并无大碍，不过是同皇帝闹一闹，上官夫人总是用揶揄眼神看虞姝。 　　 　　饶是亲手造出这场戏的虞姝心里也有些害臊。 　　 　　不管她怎么说，这位夫人都只会以为她是对李昱情根深种。 　　 　　怎么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像她真的是为了争宠似的。 　　 　　过了半晌，李昱同杜子晩师徒进来，虞姝只轻飘飘地看了李昱一眼，就下床来准备行礼。 　　 　　李昱红着眼，暴怒无处发泄，一脚将旁边的圆凳踢开。 　　 　　“你还要跪，不中用的身子就算了，还摊上你这么个硬脾气。” 　　 　　“臣妾不敢。” 　　 　　他眼睛里席卷起沉闷的巨浪，殿中除了上官夫人尽数垂头跪地，没有一个敢多说话的。 　　 　　凝滞的气氛在虞姝一声轻咳中烟消云散，李昱上前将逞强的小宠妃抱起来。 　　 　　他气的发慌，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更不可能真的让虞姝跪下去，将人送回床榻之上就将自己的头放在虞姝肩上，瓮声瓮气地解释。 　　 　　“朕没有凶你。” 　　 　　小剧场： 　　 　　李昱：不中用的身子，脑子也这么轴，非要跪！你就气死我把！ 　　 　　虞姝（面无表情）：臣妾不敢。 　　 　　李昱：我没有凶你，你别不高兴。 　　 　　虞姝：…… 　　 　　论皇帝陛下生气的持续时间。 　　 　　上官夫人：一瞬间吧，不会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