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你去哪儿找来这么个尤物？莫不是你那金屋里刚来的美人？”此人是琳琅阁的老板娘，红姑。 　　 　　“不，不，不是，这位云姑娘住在我家隔壁，一起过来玩的。”青谣连连摆手否认，生怕有人误会了，她的美人可是个娇滴滴的小姐。 　　 　　云晗见破坏了三楼的栏杆，还打扰了人家的生意，也觉得过意不去，从腰间拿出一颗剔透的灵石，交到红姑的手中。 　　 　　“这能抵栏杆么？” 　　 　　“能，当然能，若再有一颗，琳琅阁就由客官做主了。”红姑从未见过这般剔透的好物，“来呀，给这位客官上几壶红酒！” 　　 　　红姑领着云晗去了离露台最近的座位，继续欣赏歌舞，这番闹剧才堪堪收场。 　　 　　“其实这灵石不应该收云姑娘的。”红姑拿着灵石打算还她，“这人是个无赖，没啥钱，身上穿戴的都是假的，红姑我阅人无数，怎会不知，他每晚都来闹一闹，烦死人，但好歹是客人，不好打发，姑娘这样一闹，他多半不敢再来，还要多谢姑娘。” 　　 　　“我打坏了栏杆，理应赔偿，不然我与他有何分别。” 　　 　　“姑娘太客气了。来，喝酒。”红姑颇为豪爽，慢慢斟上两杯好酒，递与云晗，“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云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她刚痛打一番流氓出气，但心里仍旧憋闷。书上说此物能消愁，正好合她心意，至少今夜不用再面对冷冰冰的棺材脸，琳琅阁的姑娘们哪个不是笑脸相迎，温暖如春。 　　 　　“红姑，你也不拦着，她姐姐还在家里等着呢，喝醉了我怎么把她搬回去。”青谣抢过云晗手里的杯子，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去，去，去找安乐玩。”红姑挥挥手，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待会我亲自送你们回家。” 　　 　　云晗见杯子不见了，也不吵闹，端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一壶接着一壶。 　　 　　“我以为我是拿她当友人的。红姑，你说人与人之前就不能少些猜忌么。”云晗此前并未喝过酒，两壶下肚，便醉了。她歪着头，红着脸，眼神迷离，还是一副未长大的模样。 　　 　　红姑见到此景，便想起自己的女儿，若是尚在人世，也该这么大了。 　　 　　她抚摸着云晗的头顶，像一位慈母正在安慰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儿，“傻姑娘，你以真心去换，她也会报以真心。” 　　 　　“真的吗？”云晗双手握住红姑的手，好像抓住一根能带着她走出泥潭的藤蔓，久久不愿松手。 　　 　　“真，比真金还真。”红姑点了点头，轻拍着云晗的背，“睡吧，睡醒之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云晗贪恋着红姑的安抚，听着露台的歌声，似乎回到阿娘还在的时候，一家人其乐无穷的场景，渐渐地进入梦乡。 　　 　　再醒来时，云晗安慰地趴在红姑的背上，旁边青谣伸着手虚扶，唯恐云晗掉下来。 　　 　　今夜的天湛蓝，月宫高悬，寒风呼啦啦地割着云晗的脸庞，吹散了些许酒意，脑子还是昏沉着。 　　 　　“红姑，我下来自己走吧。” 　　 　　“醒了。”红姑缓缓的蹲下身子，让她自己从背上下来，“站好了，可别摔着，红姑可没钱赔你那位姐姐。” 　　 　　云晗没有回答，一双水灵的大眼，呆呆地看着红姑，似乎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 　　 　　红姑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还没醒呢。 　　 　　青谣和红姑一人一边地拖着云晗不受控制的双腿，艰难地回到了那个破旧的茅草屋。 　　 　　早已过了歇息的时辰，茅草屋和旁边的破庙都还亮着灯，等着未归的家人。 　　 　　“喻姑娘，你还醒着吗，你家妹妹回来了。” 　　 　　“吱呀”一声，屋内走出个衣着整洁的女子，应是还未睡下。 　　 　　喻黎接过身体尚如烂泥的云晗，“多谢两位。请入内喝口热茶。” 　　 　　“不了，横波还在等我呢。”青谣说完，作别红姑，一溜烟跑了。 　　 　　“奴家也急着赶回去。”红姑行礼后也翩然离去。 　　 　　此时，苍茫的夜间就只剩仍醉醺醺的云晗和嘴角下垂，隐隐有些怒气的喻黎。 　　 　　喻黎推开紧紧靠在自己身上的云晗，头也不回地走回屋中。 　　 　　“有本事喝醉，有本事自己走啊。” 　　 　　云晗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嘴里还说着：“我错了，再也不去了，人家头好晕。” 　　 　　喻黎拨动着柴火，热着锅中已经凉透的水，指尖弹出一颗安神丹落于锅内。 　　 　　云晗喝完这碗安神汤后，片刻便已睡熟。 　　 　　“谁呀，这么臭？”云晗悠悠醒转，但是一醒来就闻到这股恶心的鱼腥味，觉得甚是难受。 　　 　　“你说什么臭？”喻黎提出一根木棒，敲打云晗的背部，“醒了就起来，别偷懒。” 　　 　　云晗摇摇了还有些许昏沉的脑袋，扶住墙壁，缓缓站起，“就是鱼啊，好香”。 　　 　　臭字还未说出口，她便闻到哪股腥味来源自家锅里，生生止住了后话，换成了颇为违心的香字。 　　 　　她低下头，悄悄使了个法决，封闭住口鼻的感知力。 　　 　　那锅鱼汤看起来雪白如奶，很有食欲，可为何这么难闻，她拿起长筷夹起锅中的鲫鱼，仔细瞧了瞧，鱼甲未刮，鱼腹未刨开，不腥才怪。 　　 　　云晗盛了一碗汤，眉头皱到一块，十分不情愿的喝了下去，美人的心意怎好辜负， 　　 　　“好喝吗？”喻黎也盛了一碗，正打算喝，云晗一把夺了过去。 　　 　　“姐姐不是特地给我做的吗，怎的自己喝起来了。”云晗端着鱼汤一饮而尽，手还揉搓了几下肚子，“喝了两碗汤，瞬间感觉自己又恢复精神呢，我们出去玩吧，这十几年若是每日都待在此处，也是颇为无聊。” 　　“你自己去吧，我就待在此地。”喻黎摇摇头，挥手催促着她赶紧离开，免得吵着自己修行。 　　 　　“那我走了，寻些食材，晚上回来给你做饵丝。”云晗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她还是孩子心性，总想着去玩，修行于她似乎可有可无，并不在意。 　　 　　昨日种种，皆如泡影，仿佛都已忘记，只当做一场梦，两人皆默契地没在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