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林间，隐约见二人打斗比武的身影，正是李仙仙和余羡之。 　　 　　余羡之跟随李仙仙修习多日，功力不见丝毫增进，出剑倒愈发稳健。见这招式，似在隐忍什么，明明箭在弦上，但偏偏按住不发。似是谨慎的样子，谨慎到完全不施展开。 　　 　　见他刀锋一转，看似身姿矫健，招式一气呵成，实则将弱点完全暴露在李仙仙的视线里，这是初级学徒都不会犯的错误。 　　 　　李仙仙毫不留情面，对着弱点处便是一个出剑，余羡之闪躲不及用手中的剑抵挡。 　　 　　“嚓”的一声，余羡之的剑甩飞出去，直接将不远处那竹子劈成两段。 　　 　　而李仙仙的剑则完全失去阻挡，对着脖子就冲去。 　　 　　这剑直指余羡之，停在离咽喉不到半寸处。只消再入一步，便可一剑封喉。 　　 　　李仙仙将剑收回，插入土中。 　　 　　“你明明可以稳中求胜，偏要铤而走险。”显然李仙仙对这结果并不满意，话里有话，“好没意思，这分明不是你的风格，倒不必如此让着我。” 　　 　　余羡之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翻起，跪于李仙仙身前，恭敬道：“是师父赢的弟子，弟子一时大意，本想做出高阶的剑术，哪知学艺不精，这才失手了。”这解释，倒真还能说过去。 　　 　　“比斗，拼得是手速和功底，斗法，看得是修为。若为了花里胡哨的动作乱了根本，那便是得不偿失。”李仙仙将双手抄在身后，背对余羡之，“说来真是奇怪，你明明修为不逊于我，反认我做师父是为何？” 　　 　　余羡之避而不答，只盯着李仙仙道：“弟子自然有弟子的道理。”这言语间，竟夹杂一些怯懦，仿佛揣着心思似的。 　　 　　李仙仙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岔开话题问：“你倒是个有天资的，早年怎么会一直在外宗，而不入本宗来？若那时自可有专门的师父教你，你若愿意，同我一起修习不是更可？” 　　 　　余羡之嘴角颤抖，似有难言之隐不愿提及，许久后才道：“弟子因小时生了场重病，浑身起疹子，还发着高热。病是好了，可整张脸都毁了，因此相貌丑陋，难免为同门师兄弟所不齿。况父亲先前一直病重，承受不住劳累奔波，我若直接入了宗门，只怕父亲连尸骨都无人收。” 　　 　　余羡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闭上双眼，不愿回忆。提到父亲，余羡之眼底有暗流涌动。 　　 　　“如此说来，倒是个孝顺又上进的。”李仙仙“嗯”了声，颔首赞许。 　　 　　许是余羡之提及小时候生的重病，让李仙仙有些同病相怜之感，话语间都温柔些。 　　 　　余羡之脸上浮着欣喜，语气更为之恭敬：“只求师父青睐。” 　　 　　李仙仙心情不错，整了整帷幕道：“既然如此，便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仙仙一个轻功跃上竹梢，向东南方向飞去。 　　 　　余羡之见此，也紧随其后。 　　 　　（二十六） 　　 　　不出一刻的功夫，二人到达一处闭塞之地。 　　 　　余羡之环顾视下，只见层林苍翠欲滴，古木参天，苍松翠柏，一片郁郁葱葱。 树林间水声潺潺，泉水粼粼。 　　 　　见此风景，余羡之意会大半，笑道：“师父好生大方，此地是会云宗禁地，外宗弟子不能擅闯。” 　　 　　这话引得李仙仙不悦：“你便真当自己非会云宗弟子了？” 　　 　　“是弟子失言......”余羡之收起笑意，“只是弟子不知，此地看上去不同其他，如此空旷之地竟布置得这般闭塞？” 　　 　　李仙仙认同道：“不错，此地可通往宗主殿。” 　　 　　听到“宗主殿”三个字，余羡之来了兴致，顺着话问道：“哦？宗主殿也并非隐蔽之处，何故布置如此？” 　　 　　“这，我也不知。”李仙仙沉吟不语片刻，摇头道。 　　 　　“是，弟子不问了。”余羡之暗暗点头，若有所思，“只是师父，将弟子带来此处是为何。” 　　 　　这地看着普通，实在看不出蹊跷。余羡之有些纳罕，不明白这禁地有何稀奇之处。他望向林子最密集出，眉头拧作一团。 　　 　　李仙仙闭眼，深吸一口气，惬意道：“你有没有感受，此处若有若无的灵力。”说罢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余羡之回过神，又扫掠眼前风景一番。仍只觉闷得喘不过气，看不出所以，只得讪讪道：“弟子眼拙，感受不出。” 　　 　　“蠢材蠢材，本想助你修为，竟愚笨至此。”李仙仙促狭而笑，口吻戏谑，“你便自己照做试试。” 　　 　　余羡之木讷点头，便见李仙仙将帷幕上的纱巾收至脖颈处，并提起长裙，小心走到不远处的泉水旁。她将有着厚茧的双手轻轻浸泡于泉中，扭头望向余羡之，示意他过来。 　　 　　余羡之狐疑着照做，便觉一阵舒畅，不由大惊道：“这水，竟有灵气附着？” 　　 　　这确不是一般的泉水，明明是酷暑天，这泉水却像是寒冬天的冰，如针般扎进人皮肤里，向人输送灵力。 　　 　　余羡之抬头，更加凝重地望着刚才所视之处，心中渐渐浮出一个猜测。但很快摇摇头，似是否定什么一般。 　　 　　李仙仙得意道：“不错，是我偶然发现的。”说罢选块平整的石头坐下，脱去鞋袜，将脚泡于泉水中。 　　 　　那双脚不同因持剑而生满茧双手，光嫩且白皙，似一团刚蒸好的糯米饭，让人不由得欲上前盈盈一握。 　　 　　余羡之蹲在地上，望着李仙仙，藏不住笑意：“师父果然有眼力。” 　　 　　余羡之小心伸出手，鞠一小捧泉水，寒意刺骨。 　　 　　短暂疼痛后，顿觉暖意流遍全身，一时上下通畅，似打通筋脉一般。 　　 　　李仙仙没注意到，余羡之体内的修为，正以惊人的速度，呈爆炸状的增长。 　　 　　泉水旁的石头很滑，余羡之小心探出身子，离泉水又近一步。 　　 　　李仙仙忙提醒道：“小心，这水可极寒，千万别掉下去了。” 　　 　　余羡之转头：“什么？唔......”话没说完，余羡之一个不注意，身下一滑，直直跌入泉水中。 　　 　　刺裂的痛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