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是弟子的错，弟子听候师父发令......只是希望，师父能看在我父亲是初次的份上，绕过我父亲吧。”虞安低下头，看都不敢看李炜一眼。 　　 　　嘴上说是“听候发令”，实则暗暗给李炜施压，想看李炜还顾不顾师徒情面。 　　 　　“有错？我看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口口声声说着有错，实则句句想把我陷入两难之地。”李炜并不吃虞安这一套，“就算一起错的是你的父亲，但你确实是原罪，只怕不杀你，难平那些死去的将士们的亲人。至于你父亲，大可不必再为他求什么了。” 　　 　　宗主正声说道：“你可知道，你父亲偷秘籍做什么？他在其他宗门大肆屠戮，现在人人都说是我们会云宗干的。你父亲的错，你就说说他用什么偿还？只怕是给人凌迟、被人鞭尸，都难解心头之恨！” 　　 　　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门徒报到：“报告宗主、各长老、大少主、二少主，虞长恩已被处决，想问宗主尸体是埋了还是烧了。” 　　 　　李仙仙首先一声惊呼，反应得比谁都快。她最看不得这些，听着就瘆人。 　　 　　李炜点头：“游街示众，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听到这话，虞安彻底绝望，眼神空洞地不知在看何处。而座上各纷纷脸上浮出微笑，只觉解气。至于李慕，抠着手指，心情郁闷到极点，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他不明白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一句话也看不懂。 　　 　　李炜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起身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虞安：“你是我的徒弟，我会亲自处决你，让你在没有痛苦中死去。”终是有些不忍，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些，看向虞安的神情，就像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 　　 　　毕竟李炜是真的把虞安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对待。 　　 　　虞安不甘问道：“师父，您一点点、你点点情谊都不顾了吗？弟子父亲的错，全部要算在弟子身上吗？弟子是被利用的，是被利用的！” 　　 　　见父亲是活不成了，虞安开始为自己求情。 　　 　　听到这话，宗主勃然大怒，最后那点不忍也被愤怒掩盖：“背着会云宗偷取秘籍的是你，客观上害了仙仙的也是你，当会云宗叛徒的也是你。如此种种，都是你，你还如何说，你是无辜的！”李炜确实气愤，只恨自己当初看错了人。 　　 　　“既然如此，弟子，无话可说。只道当年与师父相见，师父以为弟子是康王的儿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确实无话可说，因为李炜说的一句不错。 　　 　　（十七） 　　 　　见虞安开始念及康王府，李炜道：“这样吧，你去求仙仙，看她愿不愿意放过你。若是仙仙都同意了。那我，无话可说。” 　　 　　表面是如此，实则是给李仙仙施压，看李仙仙有没有执政者的魄力。 　　 　　不出意外，李仙仙沉默片刻后道：“爹爹，您，放过虞安这一回吧。” 　　 　　“给我个理由。” 　　 　　李仙仙抬头望着爹爹，恳切道：“虞安是个可造之才，也未造成大错，直接诛杀。女儿以为，甚是可惜。各位长老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实在不如，再迟些日子也好。常言道事不过三，女儿只求爹爹，便饶恕虞安这一回、这一回也好。” 　　 　　李炜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早料到会是这般，长叹口气道：“神仙难救呐。” 　　 　　众长老见宗主动摇，纷纷又不安起来，一时场面混乱，一片哗然。 　　 　　李慕啃着手指，只觉得他们很吵，他想睡觉，可有失他的形象。 　　 　　果真见宗主道：“说出的话，我不会违背的。” 　　 　　众人开始质问李仙仙，大有死谏的样子。 　　 　　“二少主，你岂可妇人之仁？” 　　 　　“二少主，这孽障害的可是你！” 　　 　　“他今天害你不成，就不怕明日接着害你吗？” 　　 　　“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刚愎自用、姑息养奸，难成大器。” 　　 　　长老们声泪俱下，一片肝胆忠心，只差没跪下来求李仙仙，叫李仙仙一声“娘”。 　　 　　“放肆！”李仙仙厉声呵斥，“我是会云宗二少主，岂是各位长老随意可以责难的。” 　　 　　这声呵斥，倒有宗主的威风。 　　 　　（十八） 　　 　　宗主最后还是压下众议，放了虞安。 　　 　　但是虞安终究是不可能再待在会云宗了。 　　 　　而会云宗的武功和剑术，虞安也再不能学习。 　　 　　“废去了你学武功的内丹，从此以后你便从头开始，自生自灭。能不能再长出新的内丹，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你，重新从筑气开始吧。” 　　 　　李炜想的是，如果废去虞安的修为，虞安则会毫无立足之地，被认出他的人折磨致死，更加解气。 　　 　　“是，弟子明白。还望师父，从此多珍重。往师父，前程似锦。”虞安跪在李炜面前，叫了李炜最后一声“师父”。 　　 　　说罢，虞安拖着完全废掉的肉身，一瘸一拐， 离开了会云宗。 　　 　　此时，他近乎是个废人，没有功力、没有剑术、没有内丹，还人人喊打。 　　 　　望着虞安的背影，宗主下令道：“今天的事，绝不许外传，只说虞长恩的独子，已被刺死，扔入乱葬岗。” 　　 　　“只是仙仙呐，你可能，不适合当会云宗的宗主了。” 　　 　　李仙仙清楚的记得，爹爹失望的告诉自己：自己不适合担任宗主。 　　 　　“至于这玉佩如何解得，请个道士来看看吧......” 　　 　　此后，虞安盗秘籍之事所知人并不多，人人知道，李仙仙死了个青梅竹马的玩伴。 　　 　　后来李仙仙有过青梅竹马的事，众人也忘了。 　　 　　而李炜虽然对李仙仙失望，但还是把李仙仙作为第一培养人，重点培养李仙仙的狠毒。而李仙仙也顺利的在问锋大会上战无不胜，从此会云宗的弟子更加畏惧李仙仙。 　　 　　李慕则依旧无所事事，没有赢过一届问锋大会。 　　 　　李仙仙那时真后悔，为什么不一刀砍了他，将他五马分尸、将他做成人彘。 　　 　　为什么，要给他一条生路。 　　 　　而余羡之也后悔，为什么当时候，要这么相信李炜。 　　 　　他余羡之不是什么好人，李炜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