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波西塔诺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我窗户的钻石玻璃,变成了金色的棱镜。我翻过身,走向熟悉的熟睡中天鹅绒般的黑色卷曲的身体,在枕头上挤出一个微笑。穿过缠绕的梦境,温暖如床单,一个冷酷的想法侵入。  
  你男朋友出事了。
  我的眼睛猛地睁开,我坐了起来,背挺直,双手紧握拳头,紧紧抱住我那肥胖的皱褶枕头。  
  因为汤姆,我今天早上在床上很安全很温暖。懒洋洋地躺着打瞌睡,感觉像是背叛了他。  
  我环顾四周,看着我的锻铁床头板,镜框里镶着玫瑰花的镜子,还有我一生所拥有的卧室。我房间的每一寸都很熟悉,但每一个细节都让人觉得陌生,因为汤姆不可能瞬移到任何一个金色的角落,黑暗,英俊,令人震惊。我已经责备过汤姆上百次了。现在我愿意付出一切让他再次出现。  
  塞勒姆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用爪子揉着星星图案的被子。  
  ”现在觉得焦虑还为时尚早,艾薇。”  
  它从床上跳下来,小跑着离开了,打开卧室的门,朝食物的方向跑去。戴安娜姑姑做饭的香味从楼上和敞开的门里渗出来。运气好的话,戴安娜姑姑会做一些特别的眼球。  
  我叹了口气,爬下床。我就知道我睡不着了。我指着自己,立刻穿上了一件轻薄的毛衣和短裙,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在镜子前旋转了。我穿衣服是因为最近总有人来。 
   ”亲爱的,你起得真早”我走进厨房的时候戴安娜姑姑姨妈笑了。  
  她的头发就像一朵金色的云朵,因为她弯腰盖住了热气腾腾的锅。她穿着一条围裙,围裙上印着传说中的性感女巫。她的男朋友犬博士把它给了她。当她看到我的脸时,她的笑容略显暗淡。  
  戴安娜姑姑喜欢有客人,因为这意味着更多的人欣赏她的烹饪。戴安娜姑姑是唯一一个爱情生活蒸蒸日上的魔术师。我堂哥艾利克斯的男朋友被猎巫者杀害了。乔安娜姑姑的丈夫,暗夜教会的大祭司兼神父,在试图暗杀我们整个巫师会后逃离了这个国家。我男朋友被困在地狱里。  
  不管我的生活有多糟糕,我都希望戴安娜姑姑保持快乐。  
  我极不情愿地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早上好。”  
  她拥抱着我。戴安娜姑姑闻起来像迷迭香和艾蒿,巫婆的草药和母爱。她抚摸我的头发。“坐下来,我马上给你做些华夫饼干。”  
  我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尽管我自己也觉得很舒服。有时间和我姑妈单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厨房的门滑开了。我叹了口气,然后高兴起来。  
  在这座充满女巫的房子里,有一个凡人。  
  基利安,我全世界三个最好的朋友之一,抱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巫走进我的厨房。埃尔斯佩斯裹在毯子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他看到我时笑了。“嘿,艾薇。”  
  只有当我严肃地告诉自己,要强迫自己再微笑一次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看到他就已经在微笑了。他那绿色的法兰绒衬衫和棕色的头发在睡梦中皱巴巴的,他总是那么可爱,总是那么甜美的微笑让人昏昏欲睡。  
  “嘿,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基利安把埃尔斯佩思安顿在摇椅上,用毯子把她裹好。“埃尔斯佩思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我就在她家过夜了。她说我可以。”他补充道。“希望没关系。”    
  “总是这样,”戴安娜姑姑和我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对着对方和他笑了笑,三个光点通过反射捕捉到了光亮。  
  基利安跪在埃尔斯佩思的摇椅旁。“我给你拿枕头,让你靠在上面,好吗?”  
  “很好,美丽的凡人,”埃尔斯佩思高兴地说。  
  “这么叫我太奇怪了。”基利安拍拍她的手,离开房间去找枕头了。  
  当神父想要谋杀我们的女巫团时,他的女儿凯蒂救了所有女巫。那些活着的人是巫术学院剩下的少数学生,我的女巫同学。他们现在住在我的房子里,睡在地板上,因神父企图下毒。我的凡间朋友们争先恐后地来帮助我。基利安尤其被这痛苦的景象震惊了,他冲了进来,给女巫们送去了食物和药品,如果病人们有要求,他还会把他们带到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  
  大多数女巫都完全康复了。我怀疑埃尔斯佩思也是,但她是在充分利用这种情况。  
  基利安把门关上后,埃尔斯佩思使劲摇晃着椅子。  
  “你肯定不会相信我昨晚跟那个凡人做了些什么怪事!”  
  戴安娜姑姑的木勺掉在地板上。  
  “哦,是吗?”我问。  
  埃尔斯佩思睁大眼睛盯着我。“我请他和我一起过夜。”  
  “哦,是吗?”我重复道,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  
  ”他说好的。所以我想,‘终于!’我正要脱衣服,他说,‘如果你害怕,就不要一个人呆着。’然后他给我拿来毯子和热巧克力!”埃尔斯佩思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我用手背遮住了笑容。  
  “他把棉花糖放进热巧克力里。”埃尔斯佩思苦思自己受的冤屈。“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我。甚至他说话的方式也会使我母亲大为震惊。谁知道它在黑夜里还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呢?”  
  基利安拿着枕头回来,听了这话,做出一副愤慨的表情。“不管是谁,他听起来很可怕。”  
  埃尔斯佩思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倒在枕头上,似乎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戴安娜姑姑咔哒一声,把勺子递到手里,忙着烤炉。基利安被她吸引住了。  
  “味道不错。”  
  我在椅子上转过身来,做了个疯狂的无声手势提醒基利安,但他已经开始往锅盖下面看了。我看着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  
  我给大家做了足够的撒旦牧羊人派。尝尝这个,亲爱的基利安。”  
  “高兴”。基利安欣然接受了一小碗。他不像学院的学生那样饿得要死,但他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家里所有的饭都得他做。  
  “我想给孩子们做一份特别的礼物,”戴安娜姑姑倾诉着,基利安点点头,一头扎了进去。“所以我没有用草蛇肠子做肉末,或者任何类似的劣质食物。只有最好的!”
  基利安的脸在汤匙周围僵住了。  
  戴安娜姑姑微笑着。“怎么样?”  
  “美味。”基利安用一种细小而惊恐的声音回答。  
  “哦。”埃尔斯佩思突然睁开了眼睛。“蛇肠子,真的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基利安以蛇一般的速度移动着。他把埃尔斯佩思从摇椅上抱起来,放在桌子旁,然后把碗放在她面前,勺子牢牢地握在她手里。“你有。”  
  她犹豫了。“你是说你想吃我的吗?”  
  “不!你应该吃多点,尽快恢复,”基利安敦促道。  
  “真的吗?”埃尔斯佩思问道。  
  哈维确信地点了点头。  
  埃尔斯佩思抓住碗,低声说:“这就是爱的感觉吗?”  
  基利安拍拍她的背。“不。那是蛇的肠子在说话。”  
  他去煮咖啡了。埃尔斯佩思开始吃起来,在毯子下面开心地踢着脚。我想她总比我好,虽然自从我接受了黑暗的洗礼后,我更能接受女巫的烹饪。这几天我可没多少机会。巫术学院的学生吃东西就像一群饥饿的鬣狗。一想到神父没有好好喂养他们,我就更加恨他了。汤姆曾在学院住过。我应该每天都请他吃饭的。  “给你,艾薇。”基利安把咖啡放在我的肘部。  
  我靠着他的肩膀,然后他挪开身子,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他从肩上卸下这几天常带的枪,把它架在我们之间。我喝了一大口咖啡。  
  塞勒姆,那只得到奶油但又要更多奶油的妖精猫,走到桌子上,失望地看到我喝的是黑咖啡,就像黑夜的路径。基利安拍了拍他。“嘿,凯蒂猫。”  
  “欺骗凡人,”塞勒姆说。“忘恩负义的人。你应该跟我分享蛇肠的。我说,多画些耳画,多画些。”  
  基利安不了解塞勒姆。有时我觉得这是最好的。他笑着看着塞勒姆专横地把头伸到基利安手里。“谁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塞勒姆。”我咧嘴一笑,然后对着杯子的边缘打了个呵欠。  
  “一定要喝拉沙迪亚,”戴安娜姑姑喃喃地说。"我给你沏杯今晚的茶,艾薇。"  
  “那是什么?”哈维问道。  
  “尸体植物,”戴安娜姑姑快活地对他说。“以肉和血为食。我在坟墓上种的。只要艾薇喝了拉沙迪亚茶,她就能安息一整晚了。小心点吃拉沙迪亚水果,亲爱的基利安。种子是致命的毒药!”  
  “哦,”基利安平静地说,戴安娜姑姑一溜烟地走了出去。“她走了吗?”  
  当我点点头时,基利安爬起来,直接从水龙头喝水。然后他低下头,蓬乱的头发上冒出雨点般闪闪发光的水珠。  
  “蛇肠子,哇。嗯,我能吃点麦片吗?只是为了尝一尝……从我嘴里出来。”  
  “你不喜欢蛇的肠子吗?”埃尔斯佩斯听起来很惊讶。  
  基利安买了谷物。学院的学生们对装在袋子里的致命食物表示怀疑。没有其他人在吃艾利克斯的麦片粥,我堂哥也不在这里吃。他以谨慎的态度去追查神父,并让我们会众的前任头目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艾利克斯被关在我们家里好几年了。我习惯于每天在我想去的时候去看我的堂哥。我非常想念他。  
  他不是我唯一错过的人。至少我知道艾利克斯在世界的某个地方。不在地狱受苦,谁知道有什么可怕的方式。  
  我用颤抖的双手伸手去拿咖啡杯,但没有成功。基利安放下勺子,把手伸向我,把我们的手指连在一起。我让自己依附。  
  “哦,不,艾薇,”埃尔斯佩斯说。“你是因为汤姆在地狱而难过吗?”  
  学院的学生们不知道汤姆到底为什么会下地狱,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他在下地狱。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机智地没有提及这个问题,但埃尔斯佩斯不是一个机智的人。  
  “你帮不了忙,埃尔斯佩斯,”基利安警告道。  
  “什么也帮不了你,是吗?”艾尔斯佩斯问道。“汤姆走了!可怜的艾薇。你现在只剩下一个男朋友了。他是凡人,所以无意冒犯,凡人,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但你一定错过了巫师的性爱。汤姆是床上的一堆火。”  
  基利安和我以极快的速度互相把手放下。  
  “对他有好处,”基利安冷淡地说。  
  我喝了一小口咖啡。我上的是凡人学校,这意味着在我16岁之前,凡人的同龄人和凡人的性生活都会受到影响,我仍然习惯于女巫的生活方式。  
  我没有和和巫师做过,或任何其他类型的性爱。汤姆总是明确表示,走得更远是我的选择,因为他是最好的。我们约会没那么久,他很有经验,这很吓人。我们不断被谋杀审判和狼人打断。  
  我相信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  
  我下定决心,忽略了这一点,解决了埃尔斯佩斯提出的另一个问题。  
  “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艾尔斯佩斯点点头。“对,因为你把另一个丢进了地狱。”  
  “我只有一个男朋友,汤姆,他现在在地狱里,”我澄清道。  
  艾尔斯佩斯皱着眉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没有人从地狱回来。”  
  我和基利安交换了一眼,然后盯着我的咖啡杯。  
  “艾薇和我没有约会,”基利安急忙插嘴说。“我们只是朋友。”  
  我没有抬头,点了点头。我听见埃尔斯佩斯把她的空碗推开了。  
  “你不是爱上了这个凡人吗,艾薇?每个人都在谈论。我弄错了吗?你爱上了另一个凡人,嗯,西奥吗?”  
  她听起来真的很困惑。现在我不得不考虑一个我曾和另一个最好的朋友约会过的世界。  
  “呃,不。我不是在和西奥约会。我是……我在和基利安约会。但现在没有了。”  
  我爱上了基利安。但现在不再爱了。  
  “我们分手了,”基利安说。“友好地。”  
  当然如果你想描述我让他的兄弟起死回生,结果基利安发现了魔法世界,让他的兄弟安息,然后把我甩了,你会说我是“友好的。”  
  “但是为什么?”我开始做白日梦,想把艾尔斯佩斯的头变成萝卜。“汤姆不是建议你可以有两个男朋友吗,艾薇?我从他计划要的奇怪的姐妹那里听说了。”  
  他肯定没有,”基利安厉声说。他让埃尔斯佩斯失望了。  
  “他可能提出了类似的建议,”我承认。基利安被麦片噎住了,开始剧烈咳嗽。但我说:“嗯,我没有说不,因为我太震惊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埃尔斯佩斯同情地看着我。“祝你好运,艾薇。”  
  我喝干咖啡,瞪着杯底。哈维放弃了他的麦片粥,用手抚摸着头发。  
  “谢谢,汤姆,”基利安在地板上喃喃自语。”谢谢你让一切都变得超级尴尬,来自地狱。不管是女巫还是大城市里的人做了什么,不管我们见面之前汤姆说了什么奇怪的笑话ーー因为那家伙讨厌我ーー我希望你能理解这种情况,埃尔斯佩思。艾薇和我是好朋友!一切都很简单!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奇怪。我听说艾薇的戴安娜姑姑阿姨回来了,所以我们不要再谈这些尴尬的事了。”  
  我也听见戴安娜姑姑在轻声唱歌。她走进厨房,怀里抱着鲜红或淡紫色的水果和花朵。  
  “凡人在权威人物面前谈论性会感到尴尬吗?”埃尔斯佩思问道。  
  “哦,我的上帝,”基利安惊呼道。  
  埃尔斯佩思惊愕地看着他。“不要在女士们面前说伪神!”  
  “对不起,”基利安咕哝道。  
  我们陷入了沉默。在寂静中,我听到前门开了。每个人都紧张。自从脆弱的残疾女巫住在这里我们在门槛上施了很多保护咒语。在被猎巫人、无数恶魔和撒旦攻击后,我们学会了谨慎。能进去的人就这么多。  
  尸体植物的果实和花朵像血雨一样从戴安娜的胳膊上滚落到桌上。塞勒姆的影子在盐和胡椒瓶的映衬下若隐若现。戴安娜姑姑转身向门口望去,只见她穿着性感女巫的围裙,脸上洋溢着金色的愤怒。  
  “萨卢斯!”她喃喃地说。  
  艾尔斯佩斯站起身来,毯子从她穿着睡衣的身躯上掉了下来。  
  我们三个。虽然我不能说我对埃尔斯佩思有任何神秘的感觉。  
  “阿登。”我低声说。  
  我手指上的银戒指上缠绕着一道道蓝色闪电。地狱之火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德拉卡利斯。”基利安喃喃地说,朝我笑了笑。这是电视剧里的台词。我只是想支持你。”  
  尽管他面带微笑,我还是看到他伸手去拿他椅子旁边的枪。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对准了门。门打开时,从我掌心放射出的微弱光芒移动着,像一束聚光灯落在阿米莉亚惊恐的脸上。西奥就在她身后。  
  “哦。抱歉,伙计们。”  
  阿米莉亚和西奥是为数不多的我能无条件信任的人。我的守卫总是会让他们通过。  
  基利安椅子的刮擦声使我朝他瞥了一眼。他站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我的手从他肩膀上松开了。  
  “嘿,这是我的男人。”他拳头西奥。然后他用双手托住阿米莉亚的脸。“嘿,”他轻声说。“这是我的女孩。”  
  基利安亲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嘴。他慢慢地吻了一下,紧挨着阿米莉亚的笑容,好像他喜欢待在那里似的。当他们走到桌边时,基利安的胳膊搭在他女朋友的肩膀上。他从桌上拿起一朵薰衣草花,把花瓣拉到阿米莉亚红润的棕色脸颊上。他吻了吻花,然后把阿米莉亚的手指放在花茎上。基利安总是给他一些信物和手势,这些小小的温柔的证明爱从未离开过他的脑海。我记得。  
  “谢谢,”阿米莉亚喃喃地说,又给了他一个微笑。  
  “别碰那个水果,”基利安警告说。“他们是有毒的。”  
  阿米莉亚侧身朝桌子走去,这样她就可以小心地把花放下来。她向我摇手指致意。  
  我挥了挥手。“没想到你们这么晚才来。”  
  “我醒得很早,”阿米莉亚说。“西奥总是在鸡快起床的时候起床,所以我顺道去接他。”  
  “给你们两个字,女巫们,”西奥说。“农业小时。”  
  他用一只手擦了擦他的寸头,然后走到桌边,犹豫地向埃尔斯佩思点了点头。即使坐下来,埃尔斯佩思也比西奥高。大多数人都比我和西奥高,但我喜欢认为我们让人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我像基利安那样和西奥碰了一下拳头,灯光缠绕在我的手指上,在我离开前发出最后的微光。“我们经营一家殡仪馆,所以我们是清白的。”  
  我想到了一个关于尸体起得很晚的笑话,但基利安不喜欢巫术的幽默。即使是现在,我们还能听到楼梯上那小小的脚步声,我看到基利安在退缩。  
  “别担心,基利安,”戴安娜姑姑说。“只是那些鬼孩子。”  
  在学院去世的孩子们的不安的阴影在他们的大厅里徘徊。原来,那些还活着的学生都是我们学校的灵魂,因为连鬼魂都搬到我们家里来了。好像我们家里的客人不够多似的。  
  “那些鬼孩子缠着我,”基利安咕哝着,然后焦虑地眨了眨眼睛。“哦,不是。我只是经常想起他们。但我不怕他们!”  
  戴安娜姑姑把一只手舒舒服服地塞在他的臂弯里。基利安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的头顶。她喜欢他,他似乎总是很吃惊。这太荒谬了,因为戴安娜姑姑明确表示基利安是她的最爱。
  “我想我们可以提前开始我们的惊吓俱乐部会议,”阿米莉亚靠在我的椅子上说。  
  我感激地对她微笑。“好主意。”  
  西奥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戴安娜姑姑做的饭菜,但基利安保护地把他拉开了。他用嘴咬蛇,西奥困惑地盯着他。  
  “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要把俱乐部的名字改成,叫什么来着,巫术崇拜者?”希尔达姨妈想知道。  
  “巫术崇拜是一个学校组织,”阿米莉亚解释说。“致力于支持妇女和打击系统性不公。我们的恐怖俱乐部更像是一个个人的追求。”  
  戴安娜姑姑递给西奥一勺肉末,但西奥看了基利安一眼,明智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探索是什么意思?”  
  戴安娜姑姑喜欢对我的凡人朋友感兴趣。部分原因是我的乔安娜姑姑明确表示,她希望我不要有凡人朋友。我不认为她会怀疑。  
  “嗯……”阿米莉亚说。“恐怖俱乐部只有我们四个人,研究邪恶,努力行善。”  
  我的凡人朋友中没有一个是伟大的骗子。  
  我淘气地对戴安娜姑姑咧嘴一笑。“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有一个糕饼义卖。我们去俱乐部吧!”  
  “你不想要华夫饼?”戴安娜姑姑问。  
  基利安和西奥看起来很矛盾。阿米莉亚勇敢地抵制住了华夫饼的诱惑。  
  “我想要华夫饼,”埃尔斯佩思说。“我想让上帝派来的人把我抱回我那昏倒的沙发上,让我在那里吃华夫饼。”  
  “我们怎么称呼我呢?”基利安问道。  
  “猎巫人。”埃尔斯佩思笑着说。“凡人”。  
  基利安摇了摇头。  
  “基利安,”埃尔斯佩思答应了。  
  “看,这并不难。”基利安抱起埃尔斯佩思,抱着她向门口走去。  
  看到她的男友公主背着另一个女孩到处跑,阿米莉亚似乎无动于衷。我猜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基利安显然很喜欢阿米莉亚。  
  西奥和阿米莉亚向门口走去。我还没来得及跟上,戴安娜姑姑就抓住了我的手。  
  “艾薇,能跟你说句话吗?”  
  我的心怦怦直跳,这是罪恶感的明显表现。“当然。”  
  当我鼓起勇气看姑姑时,她正慈祥地望着我,没有丝毫指责的神色。  
  “我很高兴你能和你的人类朋友们在一起,”戴安娜姑姑低声说。“我知道它们会转移你的注意力……那件可怜的汤姆的事。”你做得对,我勇敢的姑娘。”   
  “希望如此。”我移开视线。我的姑姑们根本不知道我和我的朋友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给了戴安娜姑姑一个快速的拥抱,然后跑出去,跟着其他人上了楼梯。我们朝阁楼走去,那是我堂兄艾利克斯的卧室。尽管他已经离开好几个星期了,我们也没有地方住,我们还是尽量把房间分开,为艾利克斯回来做准备。但我知道如果我需要的话,我堂哥会想让我用这个地方的。  
  我所做的。  
  基利安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小心地关上门,然后转动锁。我站在恐怖俱乐部门前。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就认识。  
  现在他们成了我的团队,坐在我们在地板上堆起来的垫子上。阿米莉亚,她把腿塞在身下,她的灯芯绒裙子在她紧张地移动的双手下平滑。西奥双臂环抱着双腿,脸上充满了决心。还有基利安,他把枪放在身边,双肘撑在牛仔裤破旧的膝盖上,身子向前弯着,黑眼睛盯着我。他们每一个人对我都是说不出的珍贵。他们每个人都一心扑在我们的秘密任务上。我请求他们帮助我,他们发誓会的。  
  “好吧,恐怖俱乐部。”我说。“让我们审查。”  
  我举起一只手,阿米莉亚用来做项目的白板滑过艾利克斯的英国国旗。纸上写满了字,阿米莉亚写得很整齐,西奥写得很潦草,还有我写的字,流畅而富有戏剧性,因为乔安娜姑姑在我五岁的时候教过我书法。这些画是基利安画的。  
  每一笔涂鸦和每一幅画都由用记号笔画出的线条网连接起来。在我看来,白板上的每一条黑线都像是通往地狱的路。  
  戴安娜姑姑想让我忘记所发生的一切。我不能。  
  我是路西法的女儿,而不是我一直认为的爱德华的女儿,这并不重要。根本不是布莱克的家人。谁关心呢?我决定成为布莱克家族的一员。我将成为一个女巫,一半生活在凡人的世界,一半生活在女巫的世界,和我选择的朋友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再使用我的神奇力量。我很乐意。  
  但在我开心之前,我还需要。  
  我需要汤姆。  
  什么都不重要,除了找到通往地狱的路。我不得不把自己全部献给汤姆。这就是他为我做的。  
  我对着汤姆的画像笑了,他穿着燕尾服,笑容灿烂,好像什么坏事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的照片被放在我们蜿蜒小径的中央。  
  汤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施了魔法的笼子来囚禁撒旦,挫败了路西法对这个世界和他女儿的计划。汤姆施咒是因为他爱我。莉莉丝,恶魔之母和新的地狱女王,把汤姆带到她王国的深处,这样撒旦就永远无法逃脱并夺回王位。  
  这就是汤姆被困在地狱的原因。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一想到他在下面会发生什么,我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