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问题时的语气很残酷。或许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残酷。 　　“为什么我必须做出选择？”我大声说道。“你真的认为我会放弃他？他并不是玩具，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爱他就如同是爱自己的生命一般。所以你也觉得我不重要?只是一个有趣的半凡人半女巫的堂妹，一个长大后让你烦恼的女孩。” 　　艾利克斯鼓励我如此轻易地抛弃基利安和我的凡人朋友。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这样对我吗？我什么时候会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 　　艾利克斯把他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目光落在墙上。停尸房的绿瓦和昏暗的灯光让我觉得好像我们不是在地下而是在水下，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艾利克斯从血迹斑斑的围裙里耸了耸肩。下面他穿着一件旧t恤，上面写着“绿色意味着出发”。红色意味着走得更快。这件t恤像血和玫瑰一样红。 　　艾利克斯笑了，虽然声音很勉强。“你为什么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 　　我愤怒地向前迈了一步。“因为他的最重要的人!因为我父母也是术士和凡人。” 　　“好吧，艾薇。”艾利克斯冷冷地说。“他们并没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不是?”你必须这样做才能做到。” 　　我两大步穿过停尸房的地板。我伸手去打他，但艾利克斯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扎着挣脱，打了他，但艾利克斯抓住了我。 　　”你真可悲”我朝他吐口水。你嫉妒我，因为我有自己的生活，而你没有。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吗?” 　　“我才没有嫉妒，”艾利克斯咆哮道。”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会活得比你好一百倍!” 　　“所以你做了一个会伤害哈维的咒语，因为你想毁了我的生活，你不在乎你伤害了多少凡人去做这件事？” 　　安布罗斯眼睛周围的白圈比其他人眼睛周围的白圈要大。现在，他那双大大的、奇怪的眼睛几乎在眼眶里翻来复去，黑白相间，充满了愤怒。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堂哥会这么阴险，会威胁人。 　　我用一扭，摆脱了他对我手腕的控制。”这里不是笼子，我也并不是笼中鸟。这是我们的家。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一半也是凡人。” 　　“就算你不是纯血女巫也没关系。一个月后就是你的黑暗洗礼了，”艾利克斯说。“你把你的名字写在黑魔王的书上，然后你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强大的女巫。还是这就是问题所在，艾薇?你并不是真的非常担心凡人。你和我一样自私。你担心自己，担心自己会不够强大。” 　　我的声音不能颤抖，所以我用钢铁般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安布罗斯似乎很乐意告诉我。他从我身边转开，朝着钢制的桌子周围游来游去，但我把自己挤到他和桌子之间。我让他看着我，他弯下腰，当着我的面说了那些恶毒的话。 　　“你睡觉时戴着发带，萨布丽娜。有些和你的睡衣很配。你就像我们故事中的那个女孩，她向女巫发誓她不会碰任何邪恶，结果却没有了手。你像戴着皇冠一样戴着发带四处走动，从下面窥视着一个你不了解但无法停止评判的世界。我能想象到你对黑魔王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严厉地告诉他，你对他的淘气行为感到失望。你会成为什么样的女巫？” 　　“你真是个好女孩。有时候我在想你怎么才能成为一个邪恶的女巫。在我们对基利安施咒之前，他就对我说过这话。 　　我从小就相信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名女巫，像我堂兄一样拥有自己的魔咒，我会施咒语，像我堂哥一样出色，但这才是真正的女巫。巫师有一颗冷酷、善变的心。所以艾利克斯不相信我，也不关心我。 　　“我会成为比你更好的巫师，”我对艾利克斯发誓。“你被困在这里不是我的错。你在我出生前几十年就犯了罪！你软弱，你做错了，你毁了你自己的生活。你应该被关在笼子里。“ 　　“你根本就不配当女巫！”艾利克斯喊道。“这就是你一直在想的，不是吗？你不能忍受脑海中那个小小的怀疑的低语，所以你试着把它消除掉。你生气是因为你怕自己比我更软弱可悲。“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绿光中怒目而视。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诅咒，似乎说出这些话就能使它们成真。 　　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拳头里，我的手都疼了。“这太愚蠢了。我听够了你的话。“ 　　“是吗？”艾利克斯的笑声在空中卷曲，邪恶而嘲弄，像一个邪恶的术士发出的咯咯笑声。“好了，我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的胸口感觉就像是一个蛇窝，有无数的蛇在盘绕着扭动着，用锋利的尖牙敲打着我的内脏。我举起拳头，看到艾利克斯双手紧握在身旁。我能听到橱柜里的钢制托盘在移动，空的托盘格格作响，里面装着身体的托盘摇晃着，就像抱着快要折断的婴儿的树枝一样摇晃。甚至连海绿色的瓷砖和墙壁上的砖块也在移动。再过一会儿，这个响亮的房间里就会堆满手术刀和死人。 　接着传来了高跟鞋踩在螺旋形楼梯上的声音，撞击得如此剧烈，我想可能会有火花飞溅。 　　“孩子们！”乔安娜姑姑怒气冲冲地说。“以撒旦的名义，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该死的游戏？” 　　艾利克斯的声音很平淡。“我们不是在玩游戏。” 　　“这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戴安娜姑姑喃喃地说，她在楼梯上不安地跟在乔安娜身后徘徊。“这……这是自然的，会发生的，我在儿童心理学的书里读到过——” 　　“胡说八道，”乔安娜姑姑厉声说。“别再说些凡人的废话了。显然现在有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他们可能已经被恶魔附身了。“ 　　我的喊叫声穿透了姑姑们争吵的喧闹声。 　　“这会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竞争吗？他不是我亲哥哥。我们对彼此来说什么都不是。这甚至不是一个真正的家庭。“ 　　我从艾利克斯身边退缩，大摇大摆地走过受伤和被冒犯的姑姑们，飞快地爬上两层楼梯回到我的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床上摆满了愚蠢的填充玩具和流苏枕头，然后痛苦地泪流满面。 　　乔安娜咕咕咕只关心我不会让布莱克家族蒙羞。即使是戴安娜姑姑会站在我这边而不是艾利克斯。反正艾利克斯已经对我已经厌倦了，所以我也受够了他。 　　如果巫师们连彼此都不爱，那还有什么继续当巫师的资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