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游庆反叛

“启奏我王,祈连山招安使团八千里急报。”黑琼在樱奇虚的寝宫外躬身道。      刚刚入睡不久的樱奇虚从梦中惊醒,猛地起身对着殿外道:“黑琼啊!快些把加急呈进来。”      黑琼入了殿内,此时的樱奇虚早已在桌案前等候,来回踱着步。见黑琼进来,立马上来接过奏报。      樱奇虚看的很仔细,而后笑盈盈的对着黑琼道:“你去把奏报的信使带到上书房来觐见,我要亲自问他几件事。”      黑琼“嗨”了一声,退出殿外,快速去信使馆驿,接上了信使到上书房觐见樱奇虚。      “信使呵,咱们招安使团招安游庆一族真的有希望吗?这份急报可是笃志上大夫亲自书写,真实性我是毫不怀疑,可是游庆蛮夷和我大覃大战两百余年,有血海深仇,难道他们真能在瞬时之间归顺我大覃?”樱奇虚问信使道。      “我王明鉴,游庆蛮夷小族,这二百余年来被我大覃打怕了,这次招安使团前去招安,一切顺利,至于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一时半会定是消除不了,不过可以通过长时间的潜移默化,让他们融入到我覃国这个大家庭来。”信使躬身答道。      “哦……嗯……什么是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呢?这个说法倒是新奇的很。”樱奇虚疑惑的问道。      “启禀我王,这个说法是臣下在一个奇异之人处所学,那人衣着与我等不同,和匈禄亦是不同,不过却轻便异常,头发也很短。臣下在水中救起了他,他便随口教了臣下几个治国理政的要诀。”信使答道。      “哦……!天下果有如此奇人?你如何和他相遇?可还记得他的容貌?他人去了何处?”樱奇虚急切的问道。      “那时,他被匈禄百骑追杀,全身上下满是尘土,远远的看着,我还以为是老覃人,我便纵马前去救援。到了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装束奇异,头发很短的小子。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小刀上有血迹,似是杀了匈禄人。我敬佩他的勇气,便救下了他。至于容貌,他容貌平凡,毫无奇异之处;他和我一路来到了钥阳,不过入了钥阳后便和臣下分开了。”信使答道。      “嗯……短发之人……装束奇异……潜移默化……有意思……确是得慢慢潜移默化。哈哈哈……好了,黑琼,你带信使去信使馆驿歇息吧!我要召集大臣议事,回来后直接候在殿外,没有我的王令,谁也不许进殿。另外,去吏务府传我旨意,让钥阳各衙门留意一头短发,穿着与众不同之人。”      樱奇虚言语罢,黑琼便带着信使退出了上书房。      西风萧萧,覃国的西北方,是绵延起伏的山脉,越过阻隔的几道茫茫山原,群山之西北便有一条狭长的平原通道。通道南面的起伏山脉山正是祈连山,据说是上古龙兴之脉。      这时的祈连山下的黄色大漠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和骆驼混杂的长队,蜿蜒绵亘,大约有五六十里,各色的军旗随西风飘荡,居然激起了小范围内的沙尘暴。      他们这次举联兵攻覃,意欲一举完全拿下覃国。由此,他们这次的进兵是在秘密进行,以至于覃国的探子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大漠黄沙里,八十多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向东袭来,黄沙漫天和天际相接,和祈连山上的接天白雪相映成趣,而此时西方天宇的夕阳边,泛起了血色。大漠也被这夕阳的血色染红,每个士兵身上也是被这夕阳的血色染红……      祈连山的半山腰,因为有冰雪融水的滋养,一片片的山林便纵横其间,林原的周遭则多是草甸之地,绿油油中透着泛黄,似是春天一般。      祈连山半山腰草甸原野里的游牧之族,是被中原文明划为“治外异族”的游庆族。      游庆族不过二十万户,可是他却处在中原西进西域的战略要冲之地,因此中原王朝大都对其多有征伐。不过几百年下来,游庆族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这使得中原文明转变了策略:打不灭,那就招安。此时覃国招安使团正在游庆商议招安之事,而招安使团的主使笃志,在最近游庆族的异动里发现了一丝的不寻常。      笃志当夜便紧急召集了使团会议,使团当夜便派出信使飞奔钥阳,告知国君游庆异变。      可是,谁知这游庆自打同意和西域诸国一同东进后,早已严把了所有出游庆之地的通道,使团的信使还没有到关隘前,便被射落了马下。      使团内一个不起眼的马夫,在了解详情后,当夜拿着近八九百金活动了起来。夜里,马夫姬凡把换买来的通关令交于了笃志。      当夜,整个使团便在不知不觉中出逃了去,东方既白之时,使团完全出了游庆之地。此时,姬凡早已一人一骑甩开使团近五六百里,飞奔向了钥阳。      游庆可汗知道使团出逃后,大怒之下,杀了涉事者不下百人,而后将这百余颗人头祭旗。这还不算完,族长颉利,更是亲自带领三万轻骑亲自追杀覃国使团。      方才逃出匈禄之地的王子师距离这使团倒是不远,也是被裹挟了进去。      追杀王子师的匈禄百骑,在进入覃国据戎关以西的三四百里地内,在有老覃人不下二十万的三个大县,和游庆轻骑一起,只要途经一县,便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尸横无数,鲜血染红了覃国的西部土地,老覃人的血在流,还在燃烧着的县城和村庄,昭示着游庆对覃国犯下的累累罪行。      王子师在鲜血和刀光剑影中求生存,满身沾满了老覃人的鲜血。一个个的老覃人被杀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而他也似乎是这场杀戮的引子。他踉踉跄跄的飞逃,好在遇上了使团的令使,这才捡到了一条命。      覃国招安使团距据戎关还有不到三十里时,据戎关守军前去接应,却是被游庆轻骑一并包围。      老覃人最不怕的就是死战,游庆轻骑虽然重重包围了他们,但是除却有游庆血统的龙吴世勋叛国外,其余之人没有一人弯腰屈膝。皆是拿着刀剑矛盾和游庆轻骑死战,他们的血染红了秋日河谷的黄色。      就连笃志这样的文人也是拿着长剑杀了一个落单敌人,他颤颤巍巍的拿着血剑,还要去帮别人,可是下一刻,一支骨质的羽箭刺穿了他的胸膛。一口鲜血涌口而出,他不甘的拨出了羽箭,恶狠狠的盯着游庆轻骑看。      笃志强行站起了身,他咒骂道:“尔等宵小蛮夷,鼠目寸光,居然违背天道和西域诸国联合,我大覃复兴之日,便是尔等族灭之时。”      笃志嘶吼着再次冲入敌阵,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挥剑,便被一个猛冲过来的游庆轻骑用长矛刺穿了心脏。他的头颅被被砍下来挑在了矛头,不单他的,使团所有人和前来接应的据戎关将士也全都成了无头尸体。而他们的头,全部被游庆轻骑挑在了矛头,以此来昭示自己是勇士。      待到据戎关守将再次领军前来救援时,满地的黄叶早已被老覃人的血染红。更为可气的是,这些老覃人居然连尸身都没有保全。将士们义愤填膺的下马,徒手安葬了这些为国捐躯的覃人将士,他们的眼里全是泪水。      王子师望着西方天宇的血色夕阳,眼角有泪水滑落,他叹息道:“天生如此异象,这覃国西方该不会被血洗了吧?就是不知是匈禄干的还是游庆?中原地大,方圆过三十余万里,且大都是菏泽有余的平原,沃野丰沛,倒也是有强盛之国,就是不知为何不连合起来驱逐异族?”      中原文明所在地的秋风中夹杂着麦子香和稻香,氤氲之气入鼻,不觉让人大感即将收获的欢欣。农人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笑容,这一年该是大收之年。      不过有一个国家却是高兴不起来,它正是处在中原最西部的覃国,覃国所处之地,被中原自诩为“文明正统”的三十余大小各国称为陇西荒蛮之地,而覃国自然也就成为了荒蛮之国。      鬼谷子师在和信使一路而来的过程中,也是为覃国黎民的艰苦生活而寒心。      “经年累月的战争,使得覃国国弱民穷,虽说覃国也是在为自己的立身安命之所而血战,但也是为中原腹地文明的和平发展做了巨大贡献。”此时覃国的街头,一个装束奇特,头发很短的人正在望着一锅刚刚出炉的包子咽口水道。      而这人正是前面被信使所救,并一起入了钥阳的王子师。为了自己能在这不知为何时、何地的地方生存的长久下去,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鬼谷子师。      子师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他想起了地球上的那段历史,那段历史是春秋战国时期,在那个时期有一个奇人:鬼谷子,而这名字所惦念的正是他。      现在的鬼谷子师是食不果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匈禄的追杀所致。故此,他对匈禄痛恨透顶,恨不得亲自征服这匹草原“恶狼”。为此,他开始规划自己的目标,先找个国家立足,而后逐步掌握大权,兴兵北伐,一举击溃和征服匈禄这匹“恶狼”。为自己雪耻。      王子师如何到此地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模糊的记得自己正在阅读一本记不清名字的书,在虚幻迷糊中便来到了此地。而他也是倒霉到了家,一到此地便是兵荒马乱,自己被匈禄轻骑抓了不说,所带之物也是遗失的干干净净。      他趁着匈禄征兵混乱之际,杀了守卫逃了出来,不过这让他心悸。他是深受法律影响之人,在地球上他一次小错都没有犯过,更别说杀人这般犯刑法的重罪。他杀匈禄守卫的时候颤颤巍巍,可是不杀了,他就有可能死,他最终还是下了手。他逃了出来,不过却被匈禄百骑追杀,好在半路遇见了覃国信使。      再说中原十余个大国内也是有明眼的大臣,这些大臣极力主张支援陇西荒蛮覃国,就算是不出兵支援,也该象征性的支援一些破旧兵器和少许钱粮啥的,以显中原大国还是对天下负责的。同时,他们也在求天下贤才。      鬼谷子师本是想着自覃国借到去东方各国的,奈何囊中羞涩,加之现在覃国又在备战,自知不能东出威水关,便索性留在了覃国钥阳了解这一方世界的详情。      此时,陇西茫茫山原山谷中的狭小官道上,一人一骑极速朝着东方赶来,马身上汗珠如雨,本是黑马,汗珠却是如血粒一般。骑人全身着黑衣,皮肤黑釉。山谷中的劲风吹着他的黑衣婆娑,他却是毫不在意。      姬凡已经出了覃国西部最大的关隘:拒戎关。可是他对使团已被游庆围杀的消息不知丝毫。出了据戎关,便是向东沃野近万里的威水谷地,虽说是谷地,但南北也是宽近四百余里的大平原。      原先的这片肥美平原上,七里一村,十二里一镇,庄稼地也是连片,到了今时,因为覃国和匈禄以及游庆等异族两百余年间:两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的缘故,已经成为了十里一荒村,三十余里方才能见集镇。      田地荒芜,倒是助长了野草的生气,连片的田地里皆是半人高的荒草,黄中还透着绿,姬凡所骑的黒良骏本想着吃几口,奈何令使毫不停留,一个劲的鞭打它。      姬凡骑着黒良骏快速奔走在了荒草里,所过之处皆是泛起一阵的白茫。      夕阳西下之时,黑衣令使赶到了壅城,在壅城用过晚饭,换了一匹黒良骏,再次背负着青铜令管朝东极速赶去。      而这时已经是戌时,天已经见黑,不过好在黒良骏马识得老路,并且能在黑夜中疾驰,这方才省去了不少的时日。      两日过后,正当戌时,夕阳已经隐没,建在威水和汜水相交之地的钥阳城门正在缓慢关闭,雄浑的“支呀”声响起。      就当城门快要关闭之时,只见一人一骑飞驰而来,令使早就高举出了令使金箭,到了城门二三十米处,在火光的照耀下,金令箭熠熠生光,城门城楼上的钥阳将军见此,放声急切道:“慢些关城门,在打开些!”      声音传到正在关城门的甲士耳中,二十余个甲士停止了关门,还快速费力的慢慢打开了一点。      甲士还在费力开门,只觉一阵疾风皱起,转头望去,只见一人一骑早已远去了二三十米。      “令使进城罢,速速关闭城门!”钥阳将军子车千倔放声大喊道。语罢,关闭城门的二十余甲士慢慢的关上了城门。      此时,子车千倔抬起头望着西方天宇上待我一片白抹喃喃道:“天佑大覃,愿西部没有起战事!”语罢,他便走下城楼,领着百余甲士巡城去了。      连年的战争使覃国穷弱,致使百业不兴,民生凋敝,商业更是遭到了巨大冲击。以至于这方才戌时,城内便没有了一个行人,只留下了空荡荡的街道。      令使一手拿着金箭,一手牵着马缰绳,快速过了直通国府的兴国街到了国府宫门前。      在兴国街的一处犄角旮旯里,灰头土面的鬼谷子师看着朝国府飞奔而去的黑衣令使,摇了摇头道:“覃国该是要有大战唠!不知覃国能不能抗过此劫呵?连年战争而使民穷国弱,百业不兴而商贾难留,吏治弊病丛生,冗而不高效,到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若不变法强国,覆灭也是快了。”      在鬼谷子师身旁有几个老覃人,听的其此语,怒发冲冠,上去就要对鬼谷子师动手。其见情形不妙,撒腿便跑,他可不想被人暴揍一顿。      老覃人见此,一脸嫌弃的道:“呸,什么东西!”      此时黑衣令使到了国府宫门前,说是国府宫门,却不如说是一个高不过五米的半圆形石砌拱门,哪有什么气派可言,宫门上是石砌箭楼,有几个装备精良的甲士站岗守候。      甲士见有人骑马而来,先是大喝一声道:“何人大胆?居然敢在国府宫门前骑马?”      “我乃我王钦点金令箭使者姬凡,快些打开宫门。”令使姬凡大声应道。      “原来是金箭使者,快快打开宫门。”言语者不是别人,正是覃国宫廷守将瀛郝。      宫门快速打开,瀛郝领着几个甲士快速迎了上来。姬凡见此,纵身下马。见姬凡下马,瀛郝当即吩咐了下去。一甲士牵去了黒良骏,瀛郝则是亲自带着姬凡和六个甲士进宫面王了。      覃国的国府宫廷,没有东方大国的那般气派,只是一个九进的大院,占地也不过百亩,比之于东方各大国动辄上千亩的宫室,真是寒酸的紧呢!      瀛郝领着姬凡自偏门快速到了第三进的院落,方一进院,只见主殿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便知是国君和大臣还议着事。瀛郝在入院时,便让六甲士守候在了门口,他自己领着姬凡前来觐见国君。      两人快步走到勤政殿门前,守候在殿门外的老内侍黑琼,见有人前来,纵身一跃便到了二人身前,同时还有一把银光熠熠的长剑横在了二人眼前。      姬凡和瀛郝丝毫不惊,瀛郝问了声:“黑琼伯好。”黑琼自是知晓瀛郝,见他问好,自然是点了点头,转变而来的则是没有好意的盯着姬凡看。      姬凡对此没有生气,而是慢慢拿出了放在胸前的金令箭,黑琼见来人手持金令箭,先是收起了长剑,而后躬身道:“方才失礼了,还请担待。”      姬凡对此自然不会过多计较,因为他这个金令箭使者除却国君,没有一人知晓。      媵乥也是躬身,而后对着黑琼道:“茕茕覃人,同心同德!”语罢,黑琼守候在了院子内。      偌大的一个院子,就这么七个人守卫,而且还是守候宫门之卫士,也不免有些太凄楚,不过这也是国君樱奇虚的意思,国库时艰,唯有如此啊!      
第一章:游庆反叛
苍穹余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