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些心动

  是以当王静雯说西懿不是康乐公主时,许明珠都想笑死她了。   “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本宫要回去换一身衣裳了。”西懿捂着袖子,脸色淡淡。   临上马车前,西懿特地同王静雯说了一句话:“本宫是不是商贾之女,你现在清楚了吗?待明日,我这商贾之女可不见客,比你还要娇蛮得很。”   王静雯顿时瘫坐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关景之好生劝她现在赶紧回府禀报给长辈,说不定能想个对策出来挡住西懿的怒火。   坐在马车里,西懿看着自己被扯破的那边衣袖,有些懊悔方才为什么不打王静雯几巴掌再离开。   孔雀氅,去年上元节时西懿拍卖下来的,本着是要送给庆阳做生辰礼,奈何庆阳不喜欢孔雀,便留着自己穿了。   说是氅,实则尚有衣裙。   据闻,一套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叠领,广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   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角度转侧,有不同光彩。衣上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   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佩流苏绦。大氅展开,便是完整的一副雀尾屏。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   这般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   王静雯扯坏她一边衣袖,即使是拿去补修,也还是会有所不同影响美观。西懿没想过要原谅她,也不打算原谅她。   歇息一晚,次日江南副都统领其女上门请罪,西懿一早就吩咐下去,王家人不得入内,若是有人为其说情,一并赶出去。   故而王静雯随其父亲在门口站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把门打开。一直到晚上,王副都统的脸都已丢尽,也还是不见得有人出来。   到了第三日,京城下来圣旨:江南副都统教女无方,使康乐公主受了委屈,降职至江南宣抚使,并永不进京为官。   而后王家又收到西懿送来的孔雀氅,青黛传达西懿的口谕,要王静雯连着穿这套孔雀氅三日,不若王宣抚使的官职还能再低一点。   这下解了气,西懿痛快了许多,连带许明珠邀请她参加宋家的喜宴都答应了下来。   许明珠的意思是西懿人到了就好,但上门做客又哪有不带礼物的道理,于是西懿随手送了副绝迹画像。   “公主削了王家一把,这几日宴会都没有再见到王家小姐,不得不说,还是公主出手够狠。”   西懿来参加宴会,被捧若上宾,许明珠这位嫡二少夫人都要坐在西懿下座。   “还好吧,其实本宫是想把她关进大牢十天半个月的来着。”王静雯不是说要把她关进大牢中么,西懿便想着奉还回去。   许明珠笑了笑,摸着有些圆滚滚的肚子。西懿注意到她的动作,好奇的问:“几个月了?”   谈起孩子,许明珠满是为母的喜悦。   “七个月了,听大夫说是个公子。”   公子好啊,这样一来孩子诞下,许明珠在宋家的地位又稳了几分。   “到时候孩子满月,可以修书一封去京城,到时候我来给小公子做观礼。”西懿摸着怀中的奶白,眯起了眼。   “喵~”奶白舔了舔西懿的手掌,换了个姿势接着躺在西懿怀中。   许明珠哪敢请西懿做观礼,这身份过于尊贵,能到场都是给足她面子:“公主人到就好。”   西懿笑了笑,接着逗弄奶白。   宴过半刻,有戏团来表演,西懿看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起身要离开。许明珠本是想送西懿一程,被西懿以她身子重不必走动为由拒绝了。   出了宋府,天色一片黄昏,西懿难得好心情,唤车夫在江南城中街道多逛几条街。   “公主,外头有人卖糖葫芦,可是要奴婢过去买两根?”青黛坐在窗边,外头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西懿叫车夫停下马车,买糖葫芦这件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才有快乐啦。   接过商贩给的两根糖葫芦,西懿正要付钱,边上就伸来一只手:“一两银子,可够?”   西懿顺这手过去看是哪位好心人请她吃糖葫芦,定睛一看,原来是关景之。   “原来是你,关公子。”   关景之朝西懿拱手,说:“近来读书有些疲惫,便出门逛逛,不曾想今日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公主了。”   “何必称呼本宫为公主,过于见外,昨日你可是还帮了本宫一把。话说关公子可有想过要什么答谢,比如说……”官场的帮助。   关景之却拒绝西懿的好意:“在下想凭真才实学考取功名,康乐能帮一次,却不能次次帮。”   “那既然如此,本宫该怎么答谢你好呢?”   送钱?看起来关景之不像是缺钱的公子。   难不成送女人?估计关夫人会追着她打吧,而且这样也不太好,容易影响关景之读书。   关景之目光落到边上的摆摊,他指了其中一个卖着玉佩的摊贩,说:“不若公主送在下一枚玉佩?”   就这么简单?   西懿有些疑惑。   不过既然是关景之开的口,她还是答应下来了。   路边摆摊的玉佩成色不够纯粹,既然是要送人,就要送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那处的玉佩不适合你,这样好了,左右明日本宫就回京城,到时候从府中选个合适的再差人送给你。”西懿觉得自己这法子可行。   “公主要回京城了吗?”关景之觉得有些突然。   西懿点了点头,拿着两根糖葫芦回了马车上。   “走吧。”   关景之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世上说康乐公主仗着身份随行行事嚣张跋扈,关景之头次觉得原来传闻并不是那么的可靠,至少他所见到的西懿,面对刁难时不曾慌张害怕。   而对付欺负她的人,则是丝毫不留情面,就算是上门请罪也拒之门外避而不见。这样的姑娘,难免叫人有些心动,关景之觉得自己该回去温习学识了。
〈14〉有些心动
当西遇见楠